說是電影,其實就是紀錄片,是向碧霄自己閑暇時拍攝的,人們跟着她的視角,飛過冬日的林地,越過丘陵與溪流,藍天與白雲。
不知不覺,好多人不停擦拭着眼淚,淚水模糊了他們的眼睛,讓他們看不清畫面。
血海裏大多數人是在血海裏出生的,從一出生,就沒有見過太陽與藍天,全靠描述和文字去想象,而現在他們看到了。
偶爾,向碧霄自己的話也被錄了進來,變成所有人聽得到的話外音。
“這裏的風很涼快,很舒服。”
“再過盞茶功夫,陽光會更柔軟。”
偶爾,她遇到了冬眠着的熊,還偷偷靠近,開始自拍,把自己和睡着的熊放在一個鏡頭裏。
畫面有時會切換,這些片子是向碧霄遊玩時随手記錄下來,由星月剪輯在一起的。
“看,這些就是雪,不是天之氣制造出來的,而是天上落下來的雪。”
她很快堆了一個雪人出來,換着角度拍攝着,聲音冷靜,毫無感情色彩:“堆雪人是外界人們在冬天很喜歡的娛樂活動。”
顯得好像不是她想堆,而是她堆起來給大家看看外界的娛樂活動。
“打雷了,雷光好看,雷聲也好聽。”
“下雨了,好大的雨。”
“看天邊那個雲,看着像一隻大公雞。”
在陳景輝眼裏,完全是流水賬的紀錄片,血海衆人卻看得津津有味,極其羨慕天城城主,期待着自己能離開血海,去外面正常的世界生活。
陳景輝感受到了他們的情緒與想法,内心變得平靜而堅定。
這希望就放在他身上。
放完紀錄片,墨少立去拆投影機研究去了,陳景輝毫不介意,像這種科技含量過低,完全沒有保密需求,還能量産的工業産品,随便拆,随便研究,他還把投影機的構造圖紙和相應的原理書籍都帶來了,就知道墨少立會感興趣。
他也告辭,在人們戀戀不舍的目光下,打開光門,離開了血海。
陳景輝正要回墟宗,忽然,他收到了信息。
“蘭朝大兵壓境,開始給壓力了?”
另一頭,星彤冰道:“沒什麽,應該是虛張聲勢,你繼續專心修煉,千風城這邊有我在。”
“虛張聲勢嗎……”陳景輝卻不敢确定,雖然從邏輯上講,蘭朝不可能爲了已經在手裏的領土,就對千風城發起攻擊,而若是他們志在奪得千風城,那承不承認他們對劍朝土地的非法占有,隻是一個開戰借口罷了。
他還是做不到那麽理性,邏輯上蘭朝不可能打過來,但知道四個明境,兩個軍團就在卧榻之處,感性上的不安很難抑制住。
“你做好偵察準備,我這段時間就不回墟宗了,防止戰争突然爆發。”
說着,陳景輝把從墨少立那裏,學到的一些煉丹術知識發給星月,墨少立有過制造明境靈器的經驗,但他也沒有用煉丹術分離成功明境靈氣,而是拿着整個明境靈丹直接做成靈器,所以他給的煉丹術很多是猜測,但這就足夠了,有了大緻的方向,星月是很好的執行者,可以慢慢試。
“血海裏的人知道我要和常遇春打後,支援給了我三件明境靈器,但它們副作用很大,明境強者自己用可以說是負擔,但可以給氣境用,用來拼命。”
……
千風城。
千風城的小型反應堆已經落成,重水工廠也在熱火朝天的建設中,來自墟宗的材料運送到了這裏。
能源到位了,礦山資源掌握了,下一步就是發展制造業,然後滾起雪球。
一切都很順利,除了世家豪族又死灰重燃了,他們得知了蘭朝陳兵邊境的消息,一下子跟磕了興奮劑似的,一掃南安關被打下的沮喪和陰霾。
“瘋王陳景輝的末日到了,哈哈!”
“惹誰不好,去惹蘭朝,我一個在蘭朝的外甥告訴我,蘭朝已經和常遇春達成秘密協議,等常遇春清掃智械王,便和蘭朝圍攻千風城,任那瘋王有再多底牌,再有天賦,也必隕落!”
“國力微小而辱大鄰,蘭朝也是他陳景輝敢違逆的嗎?”
“我早就知道那瘋王自大霸道,妥妥的暴君,現在遇到硬釘子了吧!”
還有人出言,說讓陳景輝停止公審大會,釋放被逮捕的世家豪族,他們可以出面,和蘭朝方面溝通交涉,給個面子,讓蘭朝退兵。
這些話語都是謠言,但這些謠言确實惹得人心惶惶,有些老百姓本來給墟宗做工做的很歡快,在南千公路搞運輸,跑一趟拿一趟的錢,現在聽到這些話,一些人開始猶豫了,害怕陳景輝失敗後自己遭到清算,不敢來了。
在這種壓力下,一直沒有離開千風城的莊長印使團,再次站出來,公開聲明,希望和陳景輝再談一次,站在新時代的立場上,重新爲劍朝,蘭朝兩個王朝劃分國境線。
使團中,有人冷笑,上一次你裝瘋賣傻拒絕了,這一次大兵壓境,你敢不簽城下之盟?
陳景輝也确實承擔着巨大的壓力,現在千風城的建設剛有起色,墨軍也還沒有成軍,在北方,常遇春正在拼命尋找和智械王決戰的機會,留給陳景輝安穩發育的時間越來越少,在這種時刻,是否應該冒和蘭朝起沖突的風險?
就是在這種時刻,星彤冰告訴他,有一個老朋友來千風城了。
老朋友?陳景輝還在想是誰,就聽星彤冰說:“是白冷陽。她說她身爲蓮心島代行,還肩負着記錄重大曆史的任務,她認爲我們正在經曆重大的曆史事件,所以來千風城暫居了。”
草!陳景輝暗罵一聲,這下好了,他真不敢露頭了,要是被白冷陽看到,她隻需要掐指一算,自己的馬甲就掉了!
那好尴尬啊,在夢境世界裏唱雙簧的事直接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