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輝端起面前的水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泡甜水。
舉杯飲水間,陳景輝心思電轉,他覺得自己需要改變态度了, 之前對四頭族太懷柔了,是不是該強硬一點?
又思考了很多,心中有了定計,陳景輝才放下水杯。
他開口道:“你波金鯉代表不了四頭族,也代表不了你們命族十二族,我想問問,你想代表你四頭族,想代表命族,向墟宗威吓嗎?”
陳景輝話語平淡, 但卻說出了事實,波金鯉隻不過是四頭族一個氣境,他連四頭族都代表不了,更别說命族了,他這話,讓四頭族目前的命族族長來說才勉強有資格。
波金鯉微微退後一步,陳景輝把球踢了回來,他剛剛隻是看着陳景輝有些軟弱,想借此發難,讓陳景輝爲了平息他的怒火讓一些利益,達到空手套白狼的效果,沒想到陳景輝一下子又變得強硬,判若兩人。
他确實沒有資格說代表四頭族威吓墟宗。
波金鯉隻好不服氣說道:“你不也代表不了你們墟宗?”
“抱歉。”星彤冰站了起來,對波金鯉說道:“大師兄是我們墟宗的全權代表,無論是對内還是對外,他都是第一首腦,有最終的決定權。”
波金鯉微微一驚, 陳景輝的地位這麽高,在墟宗竟然能一言九鼎?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波金鯉大腦急速運轉,一方面說,這證明陳景輝在整個墟宗有非常高的地位,這或許是因爲他的血脈尊貴,或是他有很恐怖的天賦,另一方面說,這會不會證明墟宗現世的時代,并不能拿出一位核心一脈的明境強者,以至于要讓一個氣境當家?
他們四頭族也有許多陳景輝的情報,從陳景輝在千風城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個強大的氣境,不可能到明境層次。
陳景輝又抿了一口泡甜水,整理好了思緒,才緩緩道:“我們墟宗向來秉持兼愛非攻的對外策略,希望友好地對待任何一個外部勢力,不會主動挑起對外的戰争,但這并不意味着, 我們是可以被随便什麽人威吓的宗派, 我們希望和包括四頭族在内的任何勢力保持友誼,但也不害怕來自任何勢力的威脅與挑戰。”
既要展現出強硬, 又不能讓人感受到侵略性的威脅,陳景輝認爲這樣的話語是最合适的。
畢竟,墟宗在南荒一帶是沒有什麽根基的,絕不能讓南荒本地的勢力感受到威脅從而聯合起來反對墟宗,那樣事情就麻煩了,而若是隻有一家,一個勢力主動進犯,陳景輝甚至認爲那是個好事,可以拿他們來立威,順便自衛反擊,搶奪他們的資源。
波金鯉還要說話,他身後的矮小老者卻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語:
“好一個不害怕威脅與挑戰,你這番話卻有大勢力的底氣在裏面。”
陳景輝望向他:“您是?”
“老夫四頭族族長,波金巨。”矮小老者看向陳景輝,緩緩道:“一位血肉雕刻家。”
話語間,他伸出幹枯的手指,點在波金鯉粗壯的手臂上,波金鯉面露痛苦,他的手臂上血肉翻滾升騰,竟然瞬間被“雕刻”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龍頭!
波金巨看着陳景輝,發現陳景輝雖然面露驚訝,但沒有任何害怕神色,内心想道:
“他對我是明境很驚訝,但卻并不害怕我,這意味着他和明境打過很多次交道,甚至可能和明境交過手,且他有絕對的信心,在我面前保住性命。”
要是換成其他氣境,見到一位明境突兀出現在己方勢力上,第一反應絕對是驚恐。
不僅是陳景輝,就連星彤冰也是差不多的表現,這讓波金巨對墟宗的實力又有了進一步的預估。
他笑道:“陳小友,你們墟宗現在收留的逃跑奴隸,我們可以不管,但你必須保證,不繼續挖我們的牆角,這是我們四頭族和你們墟宗達成合作的基礎共識。”
陳景輝聽到波金巨的話,陷入了糾結當中。
憑心而論,他很厭惡四頭族蓄養奴隸的行爲,恨不得将四頭族全消滅了,将奴隸們解放,但他不可能真的這麽做,一旦這麽做,意味着和所有命族爲敵,這對于剛剛墜落,受到重創的蒲公英号,是極爲不利的。
且四頭族等部族是真正出過神靈的,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強大的底蘊底牌,在滅族時可以拿出來自保。
“唉。”陳景輝想:“身爲大勢力的領袖,真的不能随性而爲,必須考慮到己方的利益,現在蒲公英号實力還不足,底氣還不夠……罷了。”
他說道:“可以,我可以承諾,墟宗不會主動接觸你們手下的部族,不會引誘他們加入,但若是他們自己逃來了墟宗……很抱歉,我們也沒有辦法把他們交出來。”
波金巨還未開口,東金乃呵斥道:“這和你沒承諾有什麽區别,你們墟宗出産大量食物,又有抵禦寒冷的熔爐,天然對我們手下的奴隸有吸引力,你們墟宗隻要存在,就會源源不斷吸引他們逃到你們的領土上,我們族長的要求是,你們承諾不收留這些奴隸!”
陳景輝說道:“對于來到我們墟宗領地上的人,我們墟宗人手很少,是很難分辨他們是不是某一族手下奴隸的,還請見諒。”
“好了。”波金巨道:“既然墟宗願意承諾,不和我四頭族麾下的部族單獨接觸,那也算可以,隻要不整個部族地逃到墟宗上面,單獨逃走的一些人影響并不大。”
“既然我們要結下友誼,按照我們命族的傳統,和其他勢力結盟,需要有另一勢力見血,以血見證友誼,六頭族與我四頭族世代爲敵,是我們的死敵,這一代他們沒有出新的明境強者,原先的明境強者已經垂垂老矣,不知墟宗可否願意出人力物力,與我等一同消滅六頭族,以他們的血來誓盟?”
陳景輝一愣,波金巨這是什麽意思?
他的第一反應,并不是波金巨誠心邀請他們對抗敵人,而是在試探墟宗是否有征戰南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