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朝,南安關。
李言駕馭馬匹,在道路上飛馳着,他已經在路上換了好幾匹馬,這道路上馬匹并不難找,總有往南逃跑的人會帶馬兒一起。
他日夜兼程,并未休息。
夕陽西下, 灑下光芒,落在李言髒兮兮的皮甲上。
道路兩旁,出現累累骸骨,還有人被關在站籠裏,慢慢饑渴而死。
李言卻松了口氣,這證明,他接近南安關了, 馬上就要回到常遇春将軍的勢力範圍。
進入南安關, 南安關守将接見了他,驚訝道:“李團長?你不是失蹤在了千風峽裏嗎?”
李言道:“我卷入了千風峽的詭異當中,但是活着回來了,我有大事要向将軍報告,将軍現在在那裏?”
事情太大,他并不敢把消息報告給南安關方面。
南安關守将道:“将軍現在還在梅京。”
在常遇春的勢力範圍裏,以不帶姓氏前綴稱呼的将軍,隻有常遇春本人。
“還在梅京?”李言皺了皺眉:“我離開之前,那邊的後勤壓力不是已經很大了嗎,還沒有回來?”
“再說,梅京都是一座死城了,什麽資源都沒有,爲何要強行占領那裏?”
南安關守将道:“将軍說了,梅京不僅僅是劍朝的腹地中樞,不僅僅是連接劍朝各地的地理中心,還是劍朝的首都,是王座,皇冠, 玉玺, 權杖。”
“收複梅京,政治上的意義巨大,可以說如今的劍朝,誰占據梅京,誰就是劍朝正統,将軍不可能放棄已經到手的梅京。”
李言皺了皺眉,隻好說道:“智械王……真真是陰險小人,竟然拿出此等陽謀,故意讓開梅京,牽扯我方戰力,它卻帶着主力避戰。”
南安關守将道:“也不是沒有好處,拿下梅京後,就連往日那些嚷着要南逃的刁民都少了,很多人都毀家纾難,希望将軍能真正統一劍朝,結束紛亂的局勢,回歸和平。”
“南安這片的世家大族, 對将軍也變得敬畏起來, 以往我們根本收不到地租地稅,隻能占據關卡收關稅, 今年竟然收上來了一些糧食,這就是政治人心上的玄妙。”
“我知道了。”李言道:“給我安排馬匹,我要去梅京一趟,我有大事要禀告将軍。”
“你不休息一下嗎?”南安關守将打量着李言,在表明身份前,南安關的士兵甚至把李言當成了乞丐。
李言肅然道:“此事關于将軍大業,不容浪費時間。”
千風城,充滿礦産,還是沿海港口的千風城……
如果不抓住烏天尊隕落,此處出現權力真空的時期收回,再想拿到千風城,就無比困難了。
一旦拿下千風城,軍隊的底蘊會大幅提升,且收複千風城,敬拜劍侍廟,同樣具有強大的政治意義!
現在的千風城是一塊大肥肉,隻是很多人還沒意識到,必須在那之前,在外海諸島,在蘭朝,在聽雷閣之前……
時間,就是一切。
傍晚,他再次騎上了戰馬,長時間不眠不休的趕路,讓他的精神狀态極爲緊繃疲憊。
谷翯
……
墟宗,夜色降臨,處處都是明亮的火光。
在墟宗,在人們收工到入睡前的這段時間,是墟宗人最歡快的娛樂時間。
吃過晚餐的人們三三兩兩彙聚在一些地方,墟宗這裏有一個不小的戲班子,會有戲劇表演,吸引目光,看戲能讓勞累了一整天的人得到休息放松。
遠遠的,陳景輝和星彤冰看着戲台。
陳景輝說道:“我一直以爲,像這種戲劇表演,是很高雅的藝術,普通人欣賞不了,沒想到看得人這麽多,甚至還有巫族和命族的人。”
星彤冰微笑道:“聽戲還不是最受歡迎的呢,戲班少,花樣也少,人們聽了幾遍後也不怎麽聽了。”
“那最受歡迎的是什麽,聽書?”陳景輝看了看旁邊一處茶攤。
“不。”
星彤冰指向遠處,陳景輝望去,發現一群人圍在火堆旁邊,正在歡快的唱歌跳舞。
“跳廣場舞。”星彤冰認真說。
陳景輝仔細聽了聽,他們旁邊還有星月的廣播系統,放着很歡快的音樂。
陳景輝嘴角抽了抽,想了想也是啊,墟宗目前的居民很多原先是部落居民,跳廣場舞确實最接近他們平日裏的娛樂方式。
“明天我想去看看工地和醫院。”陳景輝說:“我記得你提到過,墟宗現在有巫修和易修組成的醫院?”
“對,之前出了點小瘟疫,已經解決了。”星彤冰說:“張修姝也回千風城了,似乎是有什麽事,我也沒問。”
陳景輝想了想說道:“可能她是宗門有什麽事?”
“不一定。”星彤冰道:“元洲的宗門,有很多種形式,有的宗門像學院,有的宗門像公司企業,有的宗門注重信仰近似宗教,也有許多宗門是幾者的混合體……而張修姝,她算是正一派裏出師的修行者,按照通俗的說法,也可以理解成從學校裏畢業的學生。”
陳景輝點點頭:“我先前還覺得招募一些宗門内的人會有阻礙,現在聽你一說,類似學院那樣的宗門裏出師的修行者,似乎是可以放心招募的。”
“也不完全是學校畢業生,僅僅是個比喻。”星彤冰說道:“宗門的約束力比學校大很多,即使是正一派這種松散的易修宗門也是如此,我聽張修姝說,她死後,還必須把靈氣歸還正一派,這樣才能被正一派認可,記下她爲正一派弟子。”
陳景輝突然聯想到了墨少立,他說道:“對了,墨少立和向碧霄現在怎麽樣?”
星彤冰翻了個白眼:“我怎麽知道,我今天一天都跟着你當向導,你問問星月呗。”
陳景輝點點頭,取出增強現實眼鏡,和星月聯系上,搜索墨少立和向碧霄的位置。
在墟宗的範圍内,星月大緻上能定位每一個人,空中的無人機和各種還能用的攝像頭都是她的眼睛。
很快,星月确定了兩人的位置。
“呃……”
陳景輝看着攝像頭裏的向碧霄,發現她正避開人群,待在火堆光照範圍外,學着人們的舞姿跳舞。
她是明境強者,對身體控制能力極強,舞姿相當優美。
似乎是注意到了攝像頭的聚焦,向碧霄停了下來,轉過頭,隔着鏡頭冷漠望着窺視她的陳景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