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在光門附近的人們躍躍欲試,排隊離開。
這時,他們突然聽到了光門外傳來的聲音。
“陳将軍,我好痛苦啊。”
“天女,你在做什麽!”
所有人一驚,外面出事了?
刑陽等明境心下一沉。
難道天女要過河拆橋?
她确實答應了讓血海内的人活着離開,可她從未答應過,讓他們都能活着離開。
甚至在戰前會議時,她還特别強調了這一點!
在場衆人中,李言感到心驚膽戰。
他離開血竹林後,徑直來到了曙光戰團,加入了其中,作爲一位孤身寡人的氣境強者,在最後戰鬥裏,他被安排在了先鋒部隊,和墨無己一起行動,基本沒受到損失。
他本以爲自己能順風順水地離開,但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意外。
這一刻,他直接往光門内沖,他的想法是,趁亂逃走!
就算天女在光門外大屠殺,隻要沖的人夠多,他作爲氣境戰修,還是有機會逃跑掉的!
并不止他一個人沖向光門。
其他氣境修行者,還有刑陽,墨無己兩大明境,也在往光門裏沖。
他們抱有的想法和李言不同,他們是想第一時間沖出去,幫助陳景輝對抗天女。
此時,季夢思還沒有完全恢複狀态,刑陽更是打了大半場戰鬥,狀态很差,唯有墨無己還保持着較好的作戰能力,但他的戰俑也毀掉了。
但即使是狀态極差,他們也隻能選擇沖出去,拼命保住陳景輝,因爲隻有陳景輝才有機會和天女對抗,隻有他用出極境層面的能力,才能抵禦現在的天女。
他們沖出去後,見到了陳景輝和王鳴鴉對峙。
王鳴鴉絲毫不在意陳景輝指向她的劍,哪怕那把劍是古神劍。
她一步步地,朝着陳景輝移動,陳景輝氣勢激發,護住身軀。
王鳴鴉沒有攻擊陳景輝,她伸出手,抓住了古神劍,把它拉了下去。
她沒有用念力保護自己,手被劍刃割出了鮮血。
“和我沒有關系。”她平淡地說:“我什麽都沒做。”
“那這是怎麽回事!”陳景輝怒道。
王鳴鴉轉頭,看向走出光門的刑陽等人。
他們一出來,也遭遇到了血肉的變化,刑陽握不住武器,他的長槊掉在了地上,他本人半跪着,想要起身,卻根本做不到。
墨無己全身的機械顫抖着,從那些機械與機械的連接處,竟然滲透出了鮮血。
最早出來的那些士兵,更是七竅流血,那些鮮血在地上彙聚,朝着光門湧了回去。
“你還沒意識到嗎?”王鳴鴉說:“他們早就是血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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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血海内還好,除非吃下過多的血海物質,否則暫時還能保持自我意識,就像已經血屍化,卻還沒有被命修剝奪意識的人,他們都自以爲自己還活着。”
“一旦離開血海,他們立刻就會失去意識,變成一具具行屍走肉,之後,他們會本能地返回血海。”
“受此影響最嚴重的是命修,即使隻攝入很少的血海物質,待在血海之内,他們也會前往血海,去和血海融爲一體,這是血海内沒有什麽命修的原因。”
陳景輝後退了半步。
他覺得,天女說的恐怕是對的,向碧霄,墨少立還有自己,都是攝入血海物質極少的人,墨少立和自己都沒吃過血海怪物的血肉,向碧霄更是生活在唯一保有正常農業的天城,恐怕也沒怎麽攝入血海物質。
他對那些出來的人大喊:“後退!回到血海!回到血海!”
念力震蕩,陳景輝把那些離開血海,正在變化爲血屍的人都往裏面光門内推。
“有辦法嗎?”
他死死盯着天女。
她欺騙了所有人,包括自己,她一直知道這個消息,知道血海裏的人不可能離開。
陳景輝想到那些爲了離開血海,奮不顧身作戰,被她的分身殺死的人,就感到徹骨銘心的痛苦,憤怒和内疚。
“現在沒有辦法。”王鳴鴉道:“等你到了極境,用古神劍的力量,可能可以祛除血海物質,隻是可能。”
“古神劍是古劍的配劍,他曾經與命之氣始祖相柳搏鬥,那場橫跨南荒的戰鬥裏,他的戰之氣喚醒了所有被相柳奴役的,血屍化并不嚴重的血屍,如今,那些血屍的後人成了命族。”
“你不要問我爲什麽之前不說這些的幼稚問題,如果我之前說了,你認爲血海内還能有這麽多人随你征戰?有這麽多人願意去犧牲,拼命,甚至能讓你觸動古神劍内的極境力量?”
陳景輝深深地望着天女。
他沒有說話,而是對光門内說道:
“你們再支撐一會兒,一年或者幾年,我一定會把你們都帶出來。”
光門關閉了。
王鳴鴉說道:“好了,該做點善後事宜了,不能讓我脫離封印的事透露出去。”
“怎麽?”陳景輝緊張握劍:“你要殺人滅口了?”
“如果我要殺你們,你們有辦法嗎?”王鳴鴉說。
她的念力抓住了剛剛試圖趁亂逃跑的李言,把他拽了過來。
李言被念力抓在天上,雙腳離地,毫無反抗能力,他對陳景輝忠心耿耿說道:“陳将軍,請再帶着我們戰鬥一次吧,我會誓死追随你。”
陳景輝内心發苦,是啊,他有什麽辦法呢?除非再次爆發極境能力,不然王鳴鴉想要殺他們,他們是毫無抵抗能力的。
王鳴鴉道:“所幸,我不會殺你們,我可以用明境層次的言修能力,給予你們暗示,消除這部分的記憶……我不會給你,陳景輝,你和我是同一宗門的人,他們都是外人,但你是我的繼承者。”
“但我要殺死她。”王鳴鴉指着向碧霄:“她是明境,我沒有把握消除她的記憶。”
向碧霄一直沒有插話,她一直貪婪地看着天空,貪婪地呼吸着外界的新鮮空氣。
包括現在,她也一句話沒說。
陳景輝的念力化爲氣勢,護住了向碧霄。
他此時内心沒有複雜的想法,隻想着,至少要從血海裏帶走一個人,哪怕一個人都好,至少能慰藉戰死犧牲的将士,能彌補一點對他們的歉疚。
“你清醒一點,不要被古神劍影響了心智。”王鳴鴉說道:“她是天修,要是消息走漏了,天教出動神靈追殺,我還尚有回旋逃走的餘地,你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