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陽沒等陳景輝思考完畢,他是明境強者,一眼就看出陳景輝的遲疑,猜到了答案。
若是陳景輝說服了天城城主參戰,那他怎麽可能遲疑,肯定直接就說了,最大的可能,是天城城主沒有決定參戰,她跟來是爲了别的原因。
“小王,你帶他去血竹林的營地。”刑陽吩咐旁邊一個中年人。
他帶着陳景輝,就往血竹林的營地去了。
陳景輝離開了營帳,走了一會兒,便抵達了血竹林的營地,費仁渡已經在那裏等着了。
“都收集齊了嗎?”費仁渡問。
“齊了。”陳景輝說:“王鳴鴉在那裏?”
他要和王鳴鴉一起去天女神殿,學習請神上身。
“她在裏面休息。”費仁渡往裏走着,帶陳景輝往裏去。
在一個單獨的小帳篷裏,陳景輝見到了蜷縮在裏面,神态很緊張,雙手緊緊抓住衣角的王鳴鴉。
“準備好了嗎?”她怯生生地問。
“還差一點,我還需要學習請神上身,天女也要布置打法戰術,墨門也還沒來。”陳景輝說:“你要和我來一趟天女神殿。”
“好……好。”她慌忙鑽出了帳篷,下意識朝陳景輝伸出手,又連忙縮了回去。
“此間的天女神殿在那裏?”陳景輝看向費仁渡。
“我帶路吧。”費仁渡說:“在古戰場。”
費仁渡說的在古戰場,陳景輝初時還有些奇怪,可等費仁渡帶路走了一段後,他終于知道,爲什麽那裏要叫古戰場。
在這片營帳之外,士兵嚴密防禦的另一邊,是一片廣闊的土壤,在那裏,立着一座孤零零的神殿。
陳景輝很疑惑,明明天女不會主動進攻曙光戰團,不會離開天女神殿,爲何曙光戰團還要如此嚴防死守,布置防線,修築工事,好像面對的不是一座神殿,而是即将進攻的敵國的千軍萬馬。
費仁渡告訴他,這是刑陽将軍的刻意布置,他讓曙光戰團日夜枕戈待旦,從心理上把天女神殿當做一支敵軍來對待。
天女神殿外,裝滿怪物油脂的火盆熊熊燃燒。
陳景輝想起了什麽,仰頭說道:“勞煩城主暫借玉簪一用。”
話音未落,有風吹來,一枚玉簪穩穩落在陳景輝手上,上面還殘留淡淡的香味兒。
陳景輝道了聲謝,帶着王鳴鴉走進了天女神殿中。
這裏的内部結構和血竹林的神殿相似,但寬廣的神殿裏,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濃郁血味兒,神殿的石頭縫裏似乎殘留着不少血肉碎末,沒有清理幹淨。
剛一走進來,王鳴鴉便不再亦步亦趨跟着陳景輝,她昂首闊步,越過陳景輝,坐在神殿上首一座空曠的石頭上。
“你不聽我的話。”她說:“沒有一直帶着她走。”
陳景輝連忙辯解道:“我已經收集齊了。”
谷竅
王鳴鴉道:“讓你帶着她,是爲了給你留一個保險,你不會以爲你打敗了那個金剛,在血海之上就暢通無阻,不會遇到危險了吧?明境層次的危險,你單人仍不一定應付得了。”
“也罷,既然你成功回來了,那我便不再提這事,我教你請神上身的術法,好好學。”
“好。”陳景輝松了口氣,他被王鳴鴉訓的時候,莫名想起了小時候調皮,被星月訓斥的場景,很是心虛。
王鳴鴉開始教導請神上身,陳景輝越學越心驚,這個術法所需的長度,和先前的術法根本不是同一個量級的,幾何倍數的增加了。
怪不得是明境層次的術法,恐怕也隻有明境層次的強者可以短時間施展出來,像陳景輝這樣沒有明境計算力和反應力的修行者,隻能把它拆解成許多個部分,慢慢施展。
每個部分結尾後,陳景輝都以爲這個術法施展完了,但王鳴鴉馬上又開始演示下一個部分,簡直像一場看不到盡頭的馬拉松比賽。
除了手上的姿勢外,這個術法還包括步伐,要怎麽走,往那個方向,走幾步,每個步幅的跨度要多大,這些都有要求。
更恐怖的是,還不能專注于記憶步伐與姿勢,還需要在内心中切換感情,或是寂滅,或是冷寂,或是單純的無思無想,這些精神境界還非常接近,僅有微妙的差别,如果陳景輝沒有學習前幾個境界的寂之氣術法,要直接上手學習請神上身,近乎是不可能的事。
在陳景輝勉強記憶下術法,開始反複學習後,王鳴鴉身上的天女留下了好幾本厚厚的術法書籍便悄然離去,上面全是請神上身的各個部分,以供陳景輝遺忘後閱讀。
王鳴鴉悄悄爬下了石台,躲在了牆壁邊上,緊張又期待地看着陳景輝反複練習。
這種練習非常費力,陳景輝一整天下來,隻練會了不到一半的部分,勉強能做到姿勢和步伐不出錯誤,但精神狀态還是會切換不及時或不準确。
他極爲疲憊,感覺自己好像又和鐵衛戰鬥了一場那樣。
“先睡一覺吧,明天再練。”
陳景輝想着,但沒有立刻休息,而是離開了天女神殿,在這古戰場漫步着。
他輕聲呼喚着向碧霄的名字。
一路上,每次向碧霄睡覺的時候,都戴着這個玉簪,陳景輝想把玉簪先還給她,再去休息。
就在走到古戰場邊緣的時候,周圍空氣一陣扭曲,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隔離在外。
“不用叫那麽久名字,我已經聽到了。”
一身羽衣的向碧霄出現,伸手接過了陳景輝遞過來的玉簪:“結束了?”
“還沒有。”陳景輝說:“抱歉,我還在練習術法,練習會了後還要施展好幾次。”
“需要的時候,在神殿外呼喚我。”向碧霄說完,轉身,逐漸離開。
“等等。”陳景輝問:“你會參戰嗎,等我們做好一切準備後,必須打敗天女分身,才能釋放出天女的力量,讓她獲得自由,她才能打開血海往外的通道。”
向碧霄停住腳步,說道:“天城祖訓,隻有一位明境修行者時,城主不得追求離開外界,我不能爲此冒風險。”
“我明白了。”陳景輝說,也沒有太過失望,畢竟這也在他的預計當中,天女最開始也沒想讓天城城主加入。
“不過。”向碧霄頓了頓,說:“我可以在安全位置,遠程支援你們,這不算違反祖訓。”
陳景輝一聽,大喜。
他們本來就不需要天修跑去近戰,一位天修願意遠遠支援,那火力這方面是足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