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洞外的院子裏,一個蒼老的聲音無力地響起。
“一個士兵隻能攜帶1鬥米,每天吃2升,可以吃5天,一個民夫可以攜帶5鬥米,每天也要吃2升米,你現在有2000個兵員,夠用的糧食,你要怎麽分配他們是士兵還是民夫,去征伐10天路程外的敵人,保證有最多的士兵,并在沒有繳獲的時候能夠回城?”
王曉思說:“當然是讓會打仗的當兵,不會打仗的當民夫,民夫肯定也不能一個人背這麽多,還要有人負責砍柴,紮營,燒火,做飯,照顧傷兵。”
“而且沒有推車嗎?有沒有牛,馬,其他的動物,有沒有木流牛馬,有河流嗎,可以用船運嗎?戰鬥要打幾天,我方有火炮嗎,槍呢,弓弩呢?這麽點條件,怎麽制定行軍計劃啊。”
陳景輝隔着一段距離,都能感到教書先生内心的絕望。
沒想到王曉思還有當杠精的潛質,這要是在南門二,絕對是單杠成精的那種,至少人類老師是沒法教她了,隻能看星月的。
星彤冰忍住笑,在院子門口說道:“請問李先生在嗎?我們特來拜訪您。”
裏面的老者仿佛解放了一般,以不符合年齡的速度沖過來:“歡迎歡迎,二位就是景輝大師和星小姐吧,老夫聽曉思說過你們,奈何腿腳不好,夜裏又早睡,沒來村口迎接。”
你腿腳挺好的……陳景輝腹诽着,打量眼前的老者。
老者身子很硬朗,脊背挺直,雖然滿臉皺紋,有老人斑,但頭發烏黑,顯得很健康,穿着的衣服也幾乎沒有補丁,在村子裏算不錯的了。
“李先生客氣了。”陳景輝說:“我們聽說村裏有教書先生,就過來看一下。”
他遞過去了一木盒糖果:“沒帶什麽禮物,這些糖您可以拿去應付小孩子。”
“怎麽還能要你們送我禮物……”李老先生客氣了一下,還是接了下來。
“唉,我根本不算什麽教書先生,隻是識幾個字罷了,根本教不出好學生!”
看到李老先生自暴自棄的樣子,陳景輝内心對他充滿同情。忍住了沒有笑。
星彤冰笑道:“您教得挺好的,出題時,都知道因材施教,因爲曉思是戰士,專門出戰争方面的問題。”
聽到星彤冰這話,李老先生露出了得意滿足的笑意,但這股得意勁兒隻保持到王曉思過來位置。
“景輝大師,星姐姐,你們也來了,太好了,我們要出發回千風城了嗎?”
陳景輝看着王曉思一副坐牢出獄的樣子,現在他不知道該同情誰了。
陳景輝道:“不,我們要待到明天,晨風來時,再回去。”
這句話像是重錘似的,轟在了王曉思臉上,把她的笑容給錘焉了。
“先生,我突然想我媽媽了,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讓我多去陪陪她吧。”
李老先生深吸口氣,說道:“你早日突破到丹境,就是最大的孝順,繼續待在這兒,等我招待完客人,再繼續教你。”
“哦……”王曉思咬了咬牙,仿佛堅定了決心,像要和丹境敵人搏鬥一般地坐回了椅子上,繼續研究桌上的題目,咬着一支鋼筆,思考問題。
谷李先生窯洞外的院子像一個小教室,裏面有很多岩石桌椅,完全露天的,可能是因爲窯洞内照明不方便,選擇在露天場所開課。
陳景輝還看到,“講台”的位置上,也擺放了幾顆糖果,它們被小小的,幹淨的白紙包着,那是陳景輝送給那些小孩的糖。
注意到陳景輝的眼神,李先生說道:“是那些混小子找借口過來看我笑話時,送給我的。”
明明說着混小子,可李先生臉上卻帶着溫暖的笑容,顯然是很高興孩子們的孝敬。
“哦對,景輝大師你找我,有什麽事?”李先生看向陳景輝。
陳景輝剛想讓星彤冰說,發現星彤冰已經去輔導王曉思了,她在那邊耐心地科普什麽叫“理想模型”。
“哦,是這樣。”陳景輝說:“我們聽說,您教出了一位天才?”
李先生聽完,臉上得意的神情又回來,被王曉思打擊光的自信浮現在了他蒼老的臉上:“也不完全算是我自己的功勞,他自己本來就有成爲天才的天賦,我隻是把它挖掘出來了。”
總覺得你在陰陽怪氣王曉思沒有成爲天才的天賦……陳景輝表情不變,說道:“我很好奇這個過程,能講一講嗎?”
李先生眼神掃過星彤冰,他說道:“想必您肯定知道,戰修要從血境突破到丹境,有兩個方法,一個是尋找丹境戰之氣的靈氣附着物,煉成丹藥後服下。第二個辦法,便是自我突破,徹底掌握血境戰之氣後,心血來潮,在靈境裏越階擊殺丹境敵人。”
“兩個辦法,前者易後者難,要想血境戰之氣圓滿,必須經曆各種各樣的戰鬥,戰争,才能圓滿,圓滿還不夠,還必須學習各種知識,達到成爲天才的條件。”
“我教的那孩子……他雖然隻有22歲,但已經是百戰老兵了,血境已然圓滿,主要是教他各種知識,他很聽話,也狠下心去學。我教他曆史,我教他地理,我教他天文,我教他數學……”
說着說着,李先生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仿佛回憶起了那段時光,聲音都略微顫抖。
“他很尊敬我,是個很好的小夥子,雖然也是笨了點,但是比王曉思聰明。”
“咳咳。”一旁的王曉思發出了咳嗽聲,表示她還在旁邊聽。
陳景輝想起了一些講述地球時代的文化作品,在那些作品裏,老師總是對學生表示,他們一屆不如一屆了。
看起來全天下,不,全宇宙的老師可能都這樣……陳景輝心想,還好星月不這樣,星月教他的時候,從沒說過陳景輝不如她之前教的學生。
陳景輝看着老者的樣子,沒有詢問這位天才後面的結局,他大概猜到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雖然李先生的頭發也是黑的。
陳景輝換了個話題:“我聽說各種修行者,每個位階都有不同的名字,戰修丹境有沒有這種說法?”
“有。”聊到了感興趣的話題,李先生顯得很有興緻:“很少有人知道丹境戰修的第二個名字了,因爲這幾乎不可能做到,隻有三位弑神者将它實現了。”
“丹境戰修的第二個名字,叫天生聖人。”
“生而知之者,爲天生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