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立連連感歎三聲,對陳景輝背後的那位神秘師父的敬佩已經達到了巅峰。
“好穩……”王曉思也驚訝道:“這麽平穩的戰車上,如果用槍瞄準敵人,那和平地上都沒什麽區别了。”
“不,那需要人來拿槍。”墨少立說:“完全可以在上方裝載槍炮塔,一般的大型機關戰車,爲了平穩瞄準和射擊,都需要停車才能發射,開動起來準頭幾乎沒有,但景輝大師這一派的技術,完全克服了無數機關術士日夜研究的難題啊。”
他看了看陳景輝,似乎想問這是怎麽做到的,但一想到之前陳景輝告訴他,不會指點他修行秘密,他又隻能強行憋着,都快憋出内傷來了,無比難受。
“少立大師太誇張了。”陳景輝道:“這本來就不是什麽戰車,是一艘飛行船,在陸地上開得穩并不算厲害。”
陳景輝瞥了他一眼,他沒告訴對方,這艘工程船别說在陸地上開了,就算在星際空間中高速飛行,工程船都能保證施工平台的平穩和精密,這種精密程度是要把施工誤差控制在毫米以下的,那是僅憑人眼都感受不到的誤差。
他這個工程船并沒有裝機械臂等施工設備,而是加裝了更大的貨倉和能源儲備,以及一些備用的零部件,畢竟他們不是出來施工的。
“還沒仔細檢查帶了那些設備呢……回頭問問星彤冰,不過她是個很細心的人,還有星月在旁提醒,應該什麽必要的東西都帶了。”陳景輝想。
墨少立贊道:“雖然隻是陸地上開得穩,但也足以證明,令師的機關術已經到了神的級别。”
陳景輝心意一動,問道:“神的級别,怎麽說?你見過,墨家的其他神?”
“沒見過沒見過。”墨少立趕忙搖頭:“我隻見過神的雕像,神哪裏是凡人能輕易見到的。但正因爲我沒有見過神,我才會覺得,令師的技藝是神的水準,因爲在我見過,聽說過的所有墨修中,沒有任何一人有這樣的技術。”
陳景輝微微點頭,也不說話,不表态。
墨少立看他那樣,心裏有點發毛,一個奇怪的猜測突然蹦在他的腦海裏。
莫非,這位景輝大師的師父,是一位神不成?
不然爲什麽有這種技術,爲什麽他還要問我見沒見過墨家的其他神。
關鍵是其他二字!
隻有已經見過了神,才會問有沒有見過其他神!
正當墨少立亂做猜測的時候,工程船——現在是工程履帶車——已經越過了小溪,來到了所謂的古道上了。
陳景輝看到古道的瞬間,眉頭就挑了一挑。
土黃色的泥土路中間,用建議的木頭做了拒馬,封住了整個道路。
而兩旁的林子中,有影影綽綽的人影。
那是用天然油漆畫着臉,衣不蔽體,手持簡易石矛,背着骨頭打磨出的弓,佩戴鳥類羽毛做裝飾的一個個人。
他們三面包夾,隐約把工程履帶車圍了起來。
“小心。”王曉思立刻拿起槍,用大腿處的匕首隔斷了固定自己的繩索,往工程履帶車後方移動。
她看起來想要躲到車的後面,這樣遭遇攻擊的方向最少。
張修姝手中出現了符箓,墨少立身上“長出”了盔甲。
陳景輝眯了眯眼,他不覺得這些武器能對自己有用,最關鍵的是這群劫道者有沒有修行者。
“不要開槍。”陳景輝說:“先等一等,你們誰能和他們交流?”
張修姝突然伸出舌頭,将手中的一張黃紙紅砂符箓貼在了白色舌苔上。
然後,她将舌頭收回,似乎把符紙完全吞進了喉嚨裏。
“我是張修姝,你們還記得我嗎?我先前做遊醫的時候,來南荒曆練過,醫治過不少人。”
張修姝緩緩說道,但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仿佛她說話時加了背景音樂,這種背景音樂聽起來像詭異的嘶嘶聲。
陳景輝關注着她,很快發現了他感覺不對勁的原因,張修姝說話的聲音,和口型完全對不上!
簡直見鬼了一樣。
對面的人也在回應,他們的聲音不是普通話,而是另一種陳景輝完全陌生的語言,這種語言聽起來像是蟲子嗡嗡作響的聲音,像是蟲豸爬行時,粘液在地面上拖行的聲音,像蛇,像野獸,但不像人類。
這終于讓陳景輝有了“這裏不是地球,而是外星”的實感。
陳景輝見到,張修姝臉色一沉,看起來談判并不順利。
她低聲說道:“恐怕得做過一場了,他們說自己入冬了缺乏食物,要我們必須交出足夠他們吃的糧食,否則就拿我們做食物。”
墨少立說:“我就知道,這群土匪每到過冬的時候,就會攔路襲擊過路的人,這條古道是這附近少有的道路,很多人都會經過。”
就在幾人交流的時候,人群中,緩緩走出三個滿身血色圖騰和紋身的男人,這三人的出現讓張修姝原本還輕松的狀态瞬間垮了下來。
“果然是修煉命之氣的命修,這麽多圖騰的命修,至少是丹境的‘煉丹師’,大家小心。”張修姝說道。
陳景輝擡手一丢。
手中的無人機飛了出去。
“吼!”
一位全身圖騰的男人大吼一聲,他腿上那血色雲紋圖騰突然顯現,變成一雙仿佛血肉包裹的鞋子,鞋子上有無數怪異翅膀展開,竟然帶着他飛了起來,朝着陳景輝撲來。
很快,他停了下來。
一顆電磁炮子彈從身旁劃過,轟到了他身前一步左右的樹上,将那棵樹直接炸裂成兩段。
同樣的攻擊,還出現在另外兩位命修那邊,時間幾乎沒什麽差别。
他的眼神看到了其他兩人的遭遇,震撼着,一時不敢前進。
“張修姝,告訴他們,這是警告。”陳景輝說。
張修姝點頭,口型與聲音不符着說道:“前輩仁慈,饒你們一命,快滾。”
好翻譯!陳景輝看她這麽強硬,面無表情,準備好應對敵人惱羞成怒的反撲。
陳景輝不想直接動手,隻是威懾,主要是因爲他不了解對方的深淺,擔心對方部族裏有強者坐鎮,殺了小的惹出大的來,很難處理,至少處理會消耗很多寶貴的資源。
天空中的無人機已經用雷達鎖定了這三位修行者。
三位兇神惡煞的修行者緊盯着陳景輝,片刻,其中一位揮了揮手,所有人一溜煙地撤走了,連拒馬都沒留下。
陳景輝盯着他們的背影,防止他們突然殺回來一個回馬槍。
墨少立松了口氣,說道:“我都不知道他們算不算識相了,居然敢攔我們這麽大機關造物的路,真是不知死活。”
看起來,他也心裏發虛。
張修姝說道:“很顯然,對方是覺得,就算和我們打打赢了,也會很吃虧,與其碰我們這個硬茬子,不如找其他人。南荒諸多部族能生存到現在,沒點底蘊和智慧是不可能的。”
陳景輝說:“你認爲我會輸?”
“不,并沒有。”張修姝說:“隻是我讀出了對方的大緻想法,我剛剛使用了言修的符箓,獲得了一些察言觀色的能力。”
陳景輝笑着問:“那你能讀出我的想法?”
“景輝大師多慮了。”張修姝說道:“我必須看到對方的眼睛或者正臉才能使用這一能力,比起真正的言修還是差很多,而且我隻能讀出很淺層的情緒,并不能真正讀心,比如,他們剛剛内心是有一點畏懼,但不完全畏懼。所以我才這樣分析,他們應該是覺得可以吃掉我們,但是吃掉我們的損失大于收益。”
陳景輝點了點頭,松了口氣,不過他沒有完全相信張修姝的話,打算之後監視她一下。
她說出她能讀心的時候,陳景輝是真的猛然吓到了,差點拔槍出來把她崩了。
言修……和語言有關嗎?難道指的是表演家職業?陳景輝想。
他讓AI繼續開車,随即問道:“你說你剛剛用了言修的能力?”
張修姝道:“我的一個朋友就是言修,這是我和她一起制作的符箓,因爲要來南荒,很多時候會遇到語言不通的情況,因此準備了不少這方面的符箓。”
“你說你之前在南荒當過遊醫,爲何會語言不通?”陳景輝問。
“我當遊醫的時候主要在巫修部族那邊活動。”張修姝回答道:“他們的語言和命修部族不同。”
“原來如此。”
陳景輝點點頭,說道:“我們快點過這段路吧,我讓它上去偵察。”
他說着,讓無人機在空中飛行,監察地面道路。
當然,更主要的,還是監控張修姝,看她是否在騙自己,是否讀到了自己的内心,但是假裝沒有。
接着,陳景輝找了個理由回到了駕駛室,給張修姝留了和隊友相處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