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在敲門的是你嗎?”
門外響起了提示音的聲音,對方輕快地回答道:“就是我。”
如果是修仙者,操縱手機一定不夠快速……陳景輝想着,在手機上繼續打字:“請用打字回答:你見到我時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
1,2……陳景輝開始默數秒數。
“你醒了,是吧?”李詩花迅速用文字回應。
陳景輝略松口氣,但并沒有完全放松警惕,他走到門前,突然說道:“奇變偶不變。”
“符号看象限。”李詩花對上了暗号。
陳景輝這才拉開門,門外,李詩花抱着一個枕頭,拿着手機站在那裏。
“很謹慎诶。”李詩花笑着說:“警惕度是真的拉滿了。”
“在基地住的還算習慣嗎?食堂的夥食吃起來怎麽樣?”
她邊問着,邊娴熟地抱着枕頭坐到陳景輝的床上,完全不把自己當陌生人。
“還行,他們今天做的紅燒肉很好吃。”陳景輝站在門邊回答道。
他拿着手機,裝作在玩的樣子,實際上悄悄把靜音開啓,又用手機對王隊長發起了視頻對話,同時把手機看似随意的揣在衣兜裏,卻把最頂端對着自己的攝像頭對着外面。
李詩花好像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微笑說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陳景輝問道:“你來這裏是……”
李詩花略微不好意思地說:“說起來很怪就是了……那個變形怪讓我感到害怕,危險,有點,不敢一個人休息,所以想到你的房間,這樣就算遇到一些危險,我們也可以聯手。你能殺死一位直升機級的天罰者,這讓我感到很有安全感。”
“明明我是火箭筒級的修行者,比你位階高,經驗也比你豐富,但就是害怕嘛。”
聽着李詩花很誠摯的話語,陳景輝内心對她的懷疑在一點點消解。
内心中,無數話語響起:
“是啊,如果李詩花是那個變形怪,她在知道我擁有時間倒退能力時,肯定會想辦法遠離我,不暴露在會被我攻擊的地方,她沒法笃定我不會仗着時間倒退,擊殺她一次試試。”
“……但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隻要她一直保持着對我的友善,就算我嘗試擊殺她,最終還是會主動選擇時間倒退,讓她‘複活’。”
“先試探一下,如果搞錯了,事後再道歉好了,李詩花應該會理解。”
陳景輝問道:“這沒來由的信任,是從何而來的,我們才認識一天吧?”
李詩花托腮思考了一下:“嗯……也許,是一見鍾情那樣的?我一見到你,就覺得你值得信任。”
陳景輝看到,她的臉上恰到好處的染上了一絲紅暈。
“嘿嘿,你臉紅了。”李詩花惡人先告狀,對陳景輝笑着說。
陳景輝略微窘迫地轉過身,把門關上了。
“還有一種可能。”
他重新面對李詩花,手上已經多出了一把手槍。
這是趙勇士下午時教他的,快速拔槍的技巧,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你在第一次和我見面的時候,利用眼睛的對視,對我施展了某個魅惑類的能力。”陳景輝說:“而你一直想要靠近我,獲得我的好感,是爲了接近我,以便找機會殺掉我。”
他沒有暴露“時間倒退”的相關消息,也沒有暴露懷疑敵人是想嫁禍他而非刺殺他,這是他推理出的信息差,如果眼前的李詩花是修仙者,也許會暴露一些蛛絲馬迹。
李詩花笑着看向陳景輝,似乎絲毫的慌張都沒有。
“你的槍根本沒有在瞄準我,偏了好幾寸呢。”她站了起來,好像故意在往陳景輝的槍口上走:“你還記得趙勇士的話,不用槍對着戰友,哪怕是……你這麽害怕的情況。”
她閉着眼睛微笑着:“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這樣,你害怕地像一個驚慌失措的幼獸,特别可愛。這一切都好像昨天才發生的一樣。”
“……這就是昨天發生的事。”陳景輝吐槽道,他說完這句話,發現自己再也沒有試探的力氣了,将槍放了下去。
她不可能是變形怪。
不,她很可能是在讓你放棄對她的殺意,如果你反複被擊殺然後時間倒退,在這樣的輪回中,你肯定會逐漸瘋狂,說不定會大開殺戒,她不想被你殺死。
她不可能是變形怪。
你不覺得她對你的偏愛來得過頭了嗎,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她不可能是變形怪。
理性一點,想想,她在反複暗示你,先是見面時閉上眼睛給你信任,又讓你拿飛刀攻擊她,現在拿槍指着她她都毫無反應,這是在通過不停的心理暗示消除你對她的攻擊欲望。
那有沒有可能,是她第一眼就愛上了我,然後對我無限的信任,就像很多美好故事裏,男主角和女主角的相遇那樣?再說那個修仙者打字這麽快,還知道奇變偶不變這種暗語。
奇變偶不變很可能已經被修仙者們知道是常用的試探暗語,手機打字也是可以練習學習的。那種偶像劇裏的故事怎麽可能發生在現實,就算是媚宅遊戲都不會這麽誇張的,你清醒一點。
陳景輝内心中,感性和理性在不停地拉鋸。
“别那麽緊張啦。”李詩花微笑道:“如果你真的害怕,可以用一個布條把我的眼睛蒙上,這樣我就無法對你發動能力了,怕我扯下來,也可以把我的手捆住,等明天祁首長來了,把變形怪抓出來,證明了我的清白,你可欠我一次哦。”
她說着,自己把脖子上的毛巾取了下來,綁住了自己的眼睛,還将手背到了背後。
陳景輝愣了一下,下意識把手槍塞了回去。
“現在。”李詩花笑着說:“輪到我害怕了,能坐到我旁邊嗎?”
陳景輝坐到了自己的床邊,下一刻,李詩花靠了過來,頭直接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哼哼,等變形怪被抓到後,你也要像這樣蒙上眼睛找我道歉。”她語氣輕松地說:“手也要綁住,在我房間裏待一晚上。”
這時,就連陳景輝内心中最深的懷疑都開始動搖了,她真的會是那個修行者,那個要嫁禍殺死他的變形怪嗎?
再試探一下,問一下她,如果她是變形怪變的,一定沒有現代的生活經驗,照本宣科怎麽都會出問題。
陳景輝說道:“如果真的是那樣,我會找你道歉的。現在先聊會兒天吧,說起來,你在來基地之前,是做什麽的?”
李詩花說:“我小時候一直想做一個詩人,寫各種各樣的詩句,不過我沒有實現我的夢想,中學的時候,我又想去表演音樂劇,也沒有如願以償,最後在家裏人的幫助下,選了一個經濟方面的專業,出來後當銀行的櫃員。”
她說着,語氣略微落寞。
很詳細,但這種程度的資料,是可以背下來的……陳景輝想,還說了未實現的夢想,以此來赢得我的同情心嗎?
必須得問她一些現代常識方面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