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斯少校有些煩悶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頭上剩下爲數不多的物資,他還有九個隊員,但手頭上這些物資頂多夠他們再堅持二十二天,勉強維持最低活動能力的二十二天。
他們是隸屬于軍用科技集團的基因改造士兵,但後來,他們因爲造價昂貴,行動效率低于新組建的超人類小隊,以及後來的義體士兵而被淘汰了。
對亞當斯少校而言,那其實算是好事,因爲那意味着他和他的人不用繼續在前線出生入死了,意味着他們可以拿着高額補貼進入後勤部門,或是行政部門享福了。
畢竟,他們雖然被淘汰了,但塑造其本身的成本依然在,軍用科技哪怕讓他們去看大門,去掃大街也絕不會放任自己的資産流失。
平心而論,在這一點上軍用科技其實做的比聯邦政府強多了,他們甚至還因爲自己的‘身價’而在避難所中得到了一張床位,幸運的躲過了天啓日和大風暴。
更讓亞當斯少校沒想到的是,在新希望紀元開始後,他們這些人居然又煥發了第二春。
天啓日帶來的電磁幹擾讓整個世界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那些曾經代表着未來,代表着精密和高效的義體士兵現在成了廢鐵,他們連避難所大門都出不去了。
而大風暴中所蘊含的未知力量則讓超人類們變成另一夥廢物,他們同樣隻能在避難所中逞雄,所以亞當斯少校和他的隊員們被重啓了。
他們先是被人從休眠狀态下拉了出來,而後被發了一大堆古老的,不包含技術設備的武器,扔到了夏威夷島附近,至于具體命令.他們連具體的命令都沒有。
亞當斯少校手中有一台看起來比小轎車小不了多少的軍用信息收發器,那玩意運行起來的時候,噪音能在兩三公裏之外被人聽見,但它确實擁有穿透電磁幹擾,和某個冒險靠近大氣層的衛星進行溝通的能力。
122個小時前,亞當斯少校通過這台機器收到了一個模糊的命令,要求他們通過自己配發的生物兵器監視附近海域,随之而來的還有空間站空投下來的物資補給。
他現在手頭上那些物資,就是空投下來的補給,全都是天啓日前生産的老古董,各個年份都在三十年年以上,還TM被保存在外層空間裏,吃起來一股怪味。
至于那些所謂的生物兵器,則是一群看起來挺兇狠的兩栖魚類,好像某種鳄魚的變種,但遠比鳄魚靈活的多。
這些生物兵器是被一艘潛艇送過來的,随之而來還有個生物專家,他能通過某種特殊的儀器和那些生物兵器溝通,亞當斯少校感覺這種技術看起來其實和超自然能力已經沒什麽不同了。
但那個生物專家同樣不知道自己的具體任務,他一直沉默寡言的,甚至連自己從哪來的都不肯開口說明。
這樣的人很難得到亞當斯他們的信任,亞當斯懷疑夏威夷島下面有公司的秘密避難所,因爲那艘常規動力的潛艇雖然是遠洋潛艇的型号,但上浮下潛時的速度太快了,一看就是空倉行動的。
但到底是什麽任務,需要搞得這麽神秘?
他們這些人應該也算是公司的死忠分子了,按理來說不應該弄的這麽神秘。
然而一直到今天,當那台機器突然開始運行起來,在轟隆轟隆聲音中吐出一條新的命令後,亞當斯少校終于知道公司爲什麽要保密了.因爲公司怕他們因爲恐懼而被吓跑。
命令上寫的是,在兩小時十三分14秒後,會有高速移動的超人類在超時間流中接近他們所在的區域,一共兩個人,其中一個疑似是暴怒唐吉,他們需要對其發起攻擊,确定唐吉的身份.
亞當斯少校感覺自己下半輩子的冷汗都在剛才那幾秒鍾裏流光了,防彈衣裏潮乎乎的全是水。
命令裏要求他們編号爲C-12的密封箱,那是随物資一起抵達的箱子,但一直處于鎖定狀态,箱子的密碼就在命令的末尾處。
亞當斯有些顫抖的輸入了密碼,結果裏面放着整整三十支濃度未知的時間敏感素藥劑。
少校不知道爲什麽總部那邊會給自己二十七支時間敏感素藥劑,但他非常恐懼,因爲他出發的時候是十三個人,但在路上因爲其中一架飛機出現了故障,有三名隊員選擇了在海岸線附近迫降等待救援。
換句話說,如果排除了故障是人爲的這個可能,那就意味着上面的人知道當他們需要使用藥劑時,就隻剩下十個人了.
襲擊疑似唐吉的目标?還是在超時間流裏?
亞當斯少校苦笑了一下,他不知道兩者之間哪個更危險一點,作爲天啓日前就已經活躍在各個熱點地區的軍人,亞當斯當然對唐吉非常了解,他知道對方有多難對付,或者說根本沒法對付,但也正是因爲對唐吉有所了解,他才覺得自己這趟行動還有一線生機。
但使用那些濃度未知的時間敏感素?如果亞當斯少校記憶沒出錯的話,和唐吉在一起的那個超人類,恐怕就是原生時間敏感素的擁有者蘇爾特,能在超時間流裏追上蘇爾特的人造時間敏感素得是個什麽濃度?
亞當斯少校根本不敢想
但命令就是命令,來自高層的命令無法違背,與之相比死亡其實也不是不能接受。
猶豫再三後,亞當斯少校銷毀了自己的那道的命令,又按照要求将那台通訊機器推入了大海,而後将自己的人手叫到了一起:“兄弟們,壞消息,是個K級任務。”
K級任務,killed in action。
幾個隊員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但沒有人有太多異議,早在他們接到任務的時候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了。
在這種時候又是飛機,又是衛星定位,空投補給的秘密任務,如果是K級任務他們一點也不意外,搞不好那架剛飛出海岸線就出現意外的飛機,就是有人在故意逃避任務。
然而這些人都是有家室的人,他們的家人大部分都在避難所中,或清醒或休眠,公司給他們的待遇足夠買他們的命了。
“頭,到底是要對付什麽東西?”一個隊員最終按捺不住,開口問道。
“可能是唐吉,我們需要确定他的身份,這就是我們的任務。”亞當斯少校歎了口氣,對手下人展示了一下手中的時間敏感素:“戰鬥會發生在超時間流裏,保守估計會在五十倍速以上。”
“艹!”不止一個人罵出了聲,顯然上面根本就是把他們當成了一次性消耗品,根本沒考慮他們收隊的可能。
“我們抽簽,一半死,一半活,誰都别埋怨誰,死簽的人盡全力,活簽的人以後隐姓埋名别露頭,這附近是大海,現場比較好處理。”亞當斯少校最後說道。
這也算是他們這個行業的一個潛規則,在這種K級任務面前,你總得給手下人點希望。
幾分鍾後,亞當斯少校和四個抽到了死簽的手下平靜的分發雙倍劑量的時間敏感素,然後開始安靜的等待時間流逝,既然任務簡報中已經把時間精确到了秒,那他們就嚴格按照計劃行事好了。
“頭,前面應該是夏威夷島,我們可以在那休息一會。”一直保持着高速沖刺的蘇爾特逐漸降低了速度,對唐吉說道:“我們來的時候,好運先生還差點被一個腦袋裏有芯片的鳄魚給吃了。”
顯然蘇爾特并沒有把那個改造過的鳄魚放在心上,很早就覺醒爲超人類,且能力極強的蘇爾特已經習慣了這種作風,他确實意識到了那隻‘鳄魚’的背後可能另有隐情,牽扯甚廣,但蘇爾特不在乎。
實際上這也是他面對這個世界上大部分針對他或隻是波及到他的麻煩的态度,無論那些陰謀詭計有多精彩,隻要蘇爾特進入超時間流,麻煩就解決了。
從來都隻有蘇爾特找别人麻煩的份,别人卻沒法找蘇爾特的麻煩,這是超速者的特權。
一直到時間敏感素的出現才算是打破了這種特權,蘇爾特大概在二十多年前第一次在超時間流中遇到了對手,那幫不怕死的玩家跟不要錢一針一針的往自己體内注射時間敏感素藥劑,硬是在超時間流裏跟上了蘇爾特的節奏。
可以說蘇爾特自從覺醒後,除了遇到唐吉那一次吃了癟,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什麽挫折,米科爾森很清楚這一點。
經過幾天時間的反複偵查後,米科爾森最終還是确定了澳洲海岸線上那艘船,就是月光之金号,之後的事就很順理成章了,安妮和蘇爾特突然消失,二号避難所的好運先生也憑空消失不見,顯然唐吉的團隊已經開始有所動作。
的米科爾森很輕易的判斷出唐吉應該已經從某個角落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了,但唐吉應該也付出了某種代價,不然以唐吉的性格,在他回歸後第一件要做事,就是出現在自己面前,把唐安然帶走。
然而唐吉并沒有這麽做,這讓米科爾森情不自禁開始好奇,唐吉到底付出了什麽代價,是否還有和自己平等合作的地位。
畢竟,對米科爾森而言,天啓日之後玩家其實已經不算是首要敵人了,保護一個世界很難,但毀滅世界很容易,他總是有辦法繼續進行第二次天啓日,第三次天啓日,一直炸到玩家對這片廢土再也沒有興趣爲止。
他所需要的,不過是唐吉的特殊性,他如果是個聽話的工具人,自然再好不過了。
在夏威夷島上休息片刻,吃了高熱量的能量棒後,蘇爾特活動了一下四肢,再次拉着唐吉進入了超時間流,準備一口氣跑回聯邦去,在這種空曠的環境下,蘇爾特更喜歡從低倍速的超時間流逐漸加速進入更深層次的超時間流,這樣對他本人而言壓力也更小一點。
但這就給了亞當斯少校小隊的機會,那條命中之所以精确到秒,似乎早就預料到了蘇爾特的選擇一樣。
也許是超時間流狀态下影響了唐吉的直覺,也許是偷襲者太弱,根本沒有能威脅到唐吉的能力,總當亞當斯少校的小隊,在海上突然對他們發起攻擊時,唐吉和蘇爾特都沒有及時做出反應。
亞當斯他們直接在蘇爾特身前不到五十米的位置上引爆了一顆小當量的核水雷,那是随潛艇被運送而來物資之一。
沒有聲音,沒有震蕩,唐吉看見海平面突然拱起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水包,而後這個水包以超時間流内肉眼可見速度開始膨脹,而後藏匿在水面下毀滅之火一點一點顯露了真身。
一顆核彈正在緩慢爆炸的核彈唐吉愕然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他不僅驚訝于緩慢和核爆兩個詞被放在了一起,更驚訝自己似乎毫不驚訝,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漫不經心的看着這一切發生——
盡管他的記憶的缺失了,但身體的本能反應卻在明确的告訴他,這隻是區區小場面,不需要驚慌,也不需要驚訝.
蘇爾特在意識到有事發生時,猛然進入了更深層次大的超時間流,正在緩慢盛開的毀滅之花瞬間變成了定格畫面。
而亞當斯小隊此時距離蘇爾特還有将近一點五公裏,爲了進入超時間流,又爲了避開核彈的直接殺傷,他們不得不把自己藏身于近千米外的水下。
即使是蘇爾特,也無法做到将交通工具帶入超時流,并保證它能正常工作,所以這些人隻能先從水面中爬出,而後踩踏着水面以奔跑的方式接近蘇爾特。
在超時間流外看這些人就像瞬移一樣來無影去無蹤,但對同處于超時間流内的人而言,亞當斯他們在水面上跑步的動作幼稚而可笑,可笑到蘇爾特甚至都懶得去處理他們。
在征求了唐吉的意見後,兩個人幹脆擄走了亞當斯少校,而後繞過了核爆區域,消失在了這群人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