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小心點,這邊的玩家好像更不好對付一點。”瑞貝卡把自己吊在天花闆上,自從她給自己升級了那一對可伸縮的大猩猩手臂後,她就有了這種炫耀自己義體的毛病。
相比于瑞貝卡那不足一米五的嬌小體型,那對有點誇張的義體手臂确實有點誇張了,那玩意甚至需要單獨的内置電池功能才能全功率輸出。
不過瑞貝卡顯然很中意自己義體,她好像真正的猩猩一樣從大衛.馬丁内斯頭頂攀爬而過,順便盯着遠處街尾的方向:“剛才那幾個人,我不确定他們是不是玩家,但他們看我的眼神非常惡心,我們應該教訓他們一下。”
“别生事端,瑞貝卡,專注我們的任務。”馬丁内斯背着一個看起來很沉的軍用桶包,裏面裝的正他們要安置的第二顆核彈:“别忘了上次我們貿然動手,法爾科差點死在那幫人手裏。”
瑞貝卡撇了撇嘴,上次确實是因爲她貿然動手和人發生了沖突,法爾科因此而受傷,但那是因爲那些玩家太過分了!
馬丁内斯安撫了一下瑞貝卡,繼續前進,第一顆核彈的安置過程雖然有些波折,但還算順利,他們已經拿到了那部分傭金,隻要再安置幾顆核彈,他們的債務就算清空了。
任務的風險雖然高,但收益也高,而且如果運氣足夠好,他們完全可以規避風險。
他們已經在老巴黎城區活動了三四天,這裏其實并沒有像他們開始以爲的那樣,變得荒無人煙,死去,失蹤的都隻不過是.老實人而已,有很多人比他們自己以爲的更适應這種無序的生活狀态。
根據琦薇所了解的情況,老城區目前地下勢力混雜,玩家的人數相比于幸存者的數量畢竟是少數群體,除了一些被玩家圈地建造駐地的區域外,整個巴黎老城區幾乎處于無人看管的狀态。
一些運氣好的幸存者,甚至從特區時代開始一直苟到了現在卻連玩家的影子都沒見過。
這些幸存者所組成勢力中,有一部分是潰散的聯軍士兵所組成的群體,被稱爲幸存者聯盟,他們大部分都還持有反玩家立場,并依靠網絡和聯軍指揮中心保持着聯系,經常能得到聯軍的空投補給,算是幸存者勢力中最強的一股。
幸存者聯盟得到了部分十三區坑道的使用權,他們庇護了一些平民,馬丁内斯相信,在玩家控制區内安置小型核彈的任務,他們也有份。
還有相當一部分幸存者則擁抱了這種無序生活,他們開始适應這種自己爲自己負責的生活方式,并對所有人都保持着戒備心理,依靠着巴黎市龐大的建築群,這些人就像後現代主義的拾荒者,每天在那些無人的空屋中尋找各種物資和值錢的東西和人以物易物的做交易。
最令人反感的群體則是那些加入了降臨者教派的幸存者,一些人在走投無路之下,加入了降臨者教派,并試着生活在玩家指定的新秩序下,馬丁内斯他們一直在有意避開那些人控制的區域。
但這一次他們的預定安置地點就在一處被标記爲降臨者教派控制區的教堂中,完成任務的方式有很多種,他們可以走下水道,把這顆核彈站置在教堂下方的下水道内。
當然,也可以腦洞大開,把這玩意當成某種獻給降臨者的禮物獻給那些狂信徒,如果他們足夠蠢沒準剩下的活他們能自己完成,比如,把這顆核彈當成什麽聖物堂而皇之的擺在教堂内部,在它爆炸之前每天頂禮膜拜。
米科爾森不在乎核彈的安置方式,安置位置,他甚至不怎麽在乎馬丁内斯他們的任務是不是能成功,因爲同樣的小隊還有十幾支,這一次算是飽和式堆積核彈,每時每刻都有新的核彈被人運進巴黎老城區安置。
這些要錢不要命的雇傭兵的任務往往是雙向的,帶着核彈進去,帶着文物出來,一次任務賺兩次錢,所有接活的傭兵都對此表示了滿意。
馬丁内斯的小隊自然也是如此,他們這一次回程的任務是冒險進入巴黎聖母院,用掃描儀對聖母院内部進行全面掃描,并帶回幾份牆壁和地闆的樣品,以方便未來有一天能就地重建。
“我們有麻煩了,大衛!”瑞貝卡靈活的爬上了隔壁的小樓樓頂,電子義眼将她看見的東西同步給了馬丁内斯:“剛才觀察我們那些人正在從前一個路口埋伏我們。”
危險信号是琦薇傳給他們的,作爲隊伍裏的黑客,琦薇人雖然躲在塔哈幫的安全屋裏,但殘存巴黎市區監控網絡依然能成爲馬丁内斯小隊的眼鏡。
在這方面盤踞十三區的塔哈幫堪稱雄才大略,在意識到玩家并不精通網絡技術後,他們正在極力強化自己這方面的能力,修複舊巴黎城區的監控網絡就是其中一個努力方向。
塔哈幫對外來的傭兵團隊以提供安全屋的方式,鼓勵他們修複盡可能多的監控設備,恢複舊有監控網絡,對内則用物資換取幸存者們幫忙多多安置攝像頭來監控玩家的動向。
塔哈幫内部将這個計劃稱之爲光複巴黎計劃,馬丁内斯他們現在已經成了這個計劃的受益者,他們繞路了。
無論是馬丁内斯還是瑞貝卡都是擁有複數義體,他們的移動能力遠不是傳統意義上人類所能比拟的,隻是短短三分鍾,他們就從樓頂跨過了兩個街區。
“沒有執法者,沒有FBAS局!真刺激,我都開始愛上.”瑞貝卡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濃厚的血腥味給噎住了。
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是密密麻麻數百具屍體,這些屍體橫七豎八的堆砌在大廈天台,馬丁内斯向前走了幾步,從天台邊緣向下看去,數十米高的建築物樓下也堆了數十具屍體,顯示了絕望中有多少人選擇了孤注一擲。
瑞貝卡幹嘔了一下,靠着體内的激素檢測裝置平衡了内分泌,嘴裏再也不說之前那種話了。
雖然對此早就有心理準備,且塔哈幫負責街頭的負責人還告訴過他們關于玩家有組織有計劃對人類進行屠殺的消息,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
除了那些跳樓摔死人,天台上的屍體身上大部分都沒有任何傷口,他們就好像隻是突然睡着,然後長眠不醒了一樣。
很多人都死于脫水和呼吸衰竭,看起來骨瘦如柴,但因爲天台的通風良好,再加上這段時間氣候幹燥,沒有降雨,溫度較低的原因,這些人的屍體被保存的很完好,沒來得及開始腐敗。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堆積在這裏,死的毫無意義。
按照馬丁内斯這段時間搜索到的情報來看,這些人應該死于一個外号叫‘噬魂者’的玩家手中,他本人是個中等規模戰團的戰團長,能力是可以剝奪人類的意識反應,簡單來說就是把人的操作系統刷掉,變成光闆機。
因爲噬魂者留下的屍體特征過于明顯,所以十三區一直有在統計死于噬魂者之手的遇難者人數,與之相應的則塔哈幫爲噬魂者開出的賞金,前者是六千三百九十一人,而後者則是六十九萬三千九百一十歐元。
一條人命一百歐元的比例對傭兵們而言無疑是不劃算的買賣,但對塔哈幫而言這隻是一個出于道義而開出的懸賞,他們那張懸賞名單上有太多玩家了。
目前還沒人知道噬魂者是否能從這種屠戮過程中獲得什麽收益,但據現有的觀察情況來看,噬魂者極有可能是出于個人愛好,或是鍛煉能力本身的角度在屠殺人類,這種屠戮行爲本身并不能帶給他直接意義上的收益。
“大衛,這就是我們現在正在打的戰争麽?”瑞貝卡有些迷茫的問道,一雙大眼睛裏醞釀着淚水,歸根結底她隻是個‘小女孩’罷了,傭兵的生活對她而言已經夠刺激了,而這場突然開始的戰争,則超出了所有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馬丁内斯緊了緊自己的背包,他的目光有些茫然.如果是你,曼因,你會怎麽做?
“專注我們的任務,瑞貝卡。”馬丁内斯遮住了瑞貝卡的眼睛,阻止了她走向一具兒童屍骸的腳步:“這不是我們的戰争瑞貝卡,我們要早點賺夠錢,去鳳凰城。”
露西,我會帶你去鳳凰城的。
“目前被部署在玩家占領區的,處于激活狀态的小型核彈數量爲五十六顆,四個小時前有兩顆核彈的信号突然消失了,應該是那些歸化者注意到了我們的計劃。”米科爾森和唐吉坐在失落山基地裏新開辟的雪茄室裏抽着雪茄。
生命樹的産量,終歸還是跟不上幾個大煙槍的消耗了,不得已之下,他們現在開始消耗昂貴的拉美雪茄,大部分存貨都是米科爾森從鳳凰城移民那拿來的。
當然,這其中最大的罪魁禍首就是米科爾森,他原本隻有兩千多個分身,後來數量翻倍了,但待遇沒下調,一下子就把生命樹給抽的蔫吧了。
這也導緻了唐吉無心學習.衆所周知,成年人能努力學習的一大前提要素就是煙不能停,要不然立馬就能睡着。
唐吉不說話,他這段時間閉門造車,滿腦子都是裂變聚變,對米科爾森的計劃一無所知,同時他對自己沒煙抽了這件事非常的不高興。
“這個計劃算是一次佯攻,主要是爲了讓玩家習慣我們用核彈反擊,給你制造機會。”米科爾森介紹道:“我們會在未來幾個月裏,保證一定頻率的核襲擊,讓玩家們習慣了被核爆的生活節奏,以隐藏我們的真實目的。”
“爲那些真核彈鋪路?”唐吉皺着眉頭,把雪茄當成普通香煙抽,一口半根那種,過不過肺對他來說沒什麽區别。
“嚴格來說,它們都是真核彈,隻是你附魔那些更大一點,采用了複合式引爆方式。”米科爾森對這件事一直很頭疼,他能把小型核彈随意送進玩家控制區域,但那些大型陣列式核彈該怎麽部署就是個大問題了。
它們不僅需要專業的施工隊伍,而且還必須在建成後在一段時間内保持隐秘狀态,以便于等待後續的統一引爆。
他目前想出來的唯一一個辦法,就是提前把自己要部署大型陣列式核彈的地方,用小型核彈先炸一遍,把那裏夷爲平地,讓玩家都不願意在附近區域活動。
至于負責施工的工人會不會在施工時遭遇核輻射的傷害,米科爾森不在乎,他可以用錢,用其他東西來彌補。
“爲什麽和我說?”唐吉将抽剩下的雪茄尾巴彈飛:“我隻是點燃火炬的火把而已。”
米科爾森有點不适應這麽文藝風格的唐吉,他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唐吉,覺得對方可能是背着别人假裝看物理書的時候,在裏面藏了幾本文學名著。
要不然就是吳千映給他找的教材不對勁,正常理科書裏有任何帶有文學性語言的描述麽?當然沒有!數學和文學他們倆的關系大概就相當于唐吉和玩家的關系,它們是不兼容的!
米科爾森很懷疑,但他不敢問,顯然數量猛增的米科爾森們因爲大量消耗唐吉的生命樹,已經讓不高興開始不高興了.
“到時候可能需要你拉開傳送門,負責把材料和工人都運送過去。”米科爾森決定跳過這個話題:“到時候你還得保證,我們的真核彈不受威脅,爲了迷惑那些玩家,我們還得布置大量的假目标,你和王正道到時候估計會非常忙。”
“你必須頻繁出現去阻止那些人破壞核彈,等他們對你的出現不感到奇怪時,才是我們的計劃要成功的時候。”米科爾森沒和唐吉說吳千映估算的那個出勤數字,反正就挺誇張一個數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打完這張牌,米科爾森就算是梭哈了,這是最後一張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