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非利加大洲,蘇丹北部尼羅州,阿特巴拉市。
這是一座人口二十萬出頭的城市‘大城市’,名義上屬于蘇丹國,但實際是由一個名叫穆赫塔爾的軍閥控制,而尼羅州則由一家石化聯盟的武裝力量所控制,雙方正處于戰争狀态。
歐聯邦,以及隐藏在背後企業聯合都不想看見蘇伊士運河中斷地區被石化聯盟所掌控,所以穆赫塔爾拿到了大筆大筆夢寐以求的境外‘投資’。
穆赫塔爾出生在聯邦,成長在歐聯體,他很關注境外的新聞,尤其是超人類浪潮帶來的影響。
一直以來,穆赫塔爾都在構建屬于自己的超人類衛隊,他的人在整個北非範圍内網羅超人類兒童,打算從小培養。
穆赫塔爾相信,超人類的存在是人類又一次工業革命的開端.然而穆赫塔爾的夢想在今天結束了。
七原罪-嫉妒在這一天,進入了阿特巴拉市,并在會見穆赫塔爾的瞬間,控制了穆赫塔爾和他的整個統治階級,整整一百二十一人。
而且這個數字正在不斷增大,很快就擴大到了一千五百人這個規模,此時距離嫉妒進入阿特巴拉市才剛剛三分鍾。
“繼續你們的工作,穆赫塔爾說的沒錯,我們需要更多超人類。”嫉妒坐在穆赫塔爾的皮沙發上,吹着24度的空調,看着電視裏正在滾動播放發生在石化聯盟的核爆炸畫面,眼神冰冷。
他見過唐吉,那時他甚至都算不上個超人類,所以嫉妒輕飄飄的把唐吉放走了,就像他之前放過其他闖入者一樣,隻爲了能得到貪婪之血,修複他受的傷。
原本在嫉妒眼中,即使是同爲七原罪的其他人也就那麽回事,别讓他看見,隻要看見,對方就會變成自己的傀儡。
然後嫉妒就在巴黎通過使徒遭遇了唐吉,第一次品嘗了什麽叫灼燒靈魂的痛苦。
那一天被焚燒的不僅是嫉妒的靈魂,還有他的信心,自出道以來嫉妒還從沒遇到過自己無法控制的意識。
而現在,唐吉不僅能免疫他的精神控制,還成功在核打擊中幸免于難,嫉妒突然發現自己對唐吉毫無辦法。
心靈控制這個能力太特殊了,自從嫉妒覺醒後,他就變成了那個隐藏在人堆裏的恐龍。
最開始的時候,隻是一個兩個他不喜歡的同事,上司,嫉妒小心翼翼的讓他們無視自己的存在,然後更少的工作,更高的薪水,人的欲望就是這麽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
當嫉妒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人生已經徹底不一樣時,他正睡在老闆的家裏,床上躺着老闆的妻子,以及所有他曾有過龌龊想法的女同事。
而他的老闆正在努力爲他賺錢,甘之若饴,因爲他給對方編輯的新人格就是這種扭曲的奉獻型人格。
那個晚上嫉妒曾陷入過激烈的心靈交鋒,他僅剩的道德觀瘋狂的叫喊着自己正在走向混亂和未知,而那些聚在一起的女人則站在另一邊,搔首弄姿,提醒着他,隻要他願意,整個世界唾手可得。
最終的結果很明顯,嫉妒開始全身心投入了自己的新角色中,他用了三個月逐步控制了整個公司的員工,以及他們的家人,爲他們編寫新的行爲模式,新的目标。
而爲了掩蓋這些人的異常,嫉妒不得不不斷擴大他的控制網絡,從商業上的合作夥伴,到那些同事的鄰居,稅收人員,大廈安保。
被他控制的人數很快就擴張到了将近一千人,嫉妒本人的精神逐漸被繃緊到了極限,越來越多的爛攤子讓他片刻不得停歇,整個控制網絡幾乎處處都是破綻,讓嫉妒如履薄冰。
很快就有控制者出現了意外,有人因爲行爲模式混亂被執法者局逮捕,有人因爲内在意識反抗導緻肉體陷入極端狂暴,還有人則毫無預兆的倒地死亡,整個控制網絡轉瞬間就像被玩壞的玩具,亂成一團。
嫉妒最終放棄了自己最初編織的網絡,在人的記憶中抹去了自己的存在,一個人離開了熟悉的城市,打算換地方重新開始,隻不過這一次,他會更加小心,更加謹慎。
在他斷開控制網絡的一瞬間,将近一千人規模的被控制者,有三分之一直接陷入了腦死亡狀态,還有三分之一則永久性的失去了記憶,或者變成瘋子,他們的意識在被控制的過程中被粉碎成了碎片,永遠也沒法回複。
隻有少數幸運兒完整的拿回了自己的意識,但他們永遠都擺脫不了那些噩夢.
而嫉妒自己的計劃也沒能順利實現,他留下的爛攤子太大了,很快就引來了開拓者的注意,再然後,嫉妒就成了那個籠中鳥。
現在的嫉妒,已經不不再是那個小菜鳥了,他的精神力在被實驗過程中大大增強,那些開拓者曾試圖通過獎勵的方式竊取他的能力,但他們全都失敗了。
實際上很長一段時間裏,嫉妒和開拓者之間的關系很複雜,他是他們的囚犯,被特殊的爆炸物限制在實驗基地中不得外出。
但因爲嫉妒的特殊性,實驗基地的控制權已經易手,就像唐吉看見的那樣,嫉妒才是基地的統治者。
開拓者們在這種情況下滿足了嫉妒的大部分要求,提高他的能力,而作爲回報,嫉妒全城參與了開拓者的素體收集計劃,他負責抹去那些素體的個人意識和記憶,保證他們變成一具具随時可供降臨的空白素體。
嫉妒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行爲是一種背叛,從心底,他已經不把自己當成人類的一份子了,因爲他可以随手剝奪人類的自由意志。
那些沒有了自由意志的驅殼,和動物有什麽區别?沒有區别!
更何況,在嫉妒心底,那些玩家占據素體的行爲,和他控制人類個體成爲傀儡之間有什麽區别麽?
完全沒有,甚至還更惡劣一點,因爲玩家意識離開素體後,那素體毫發無損,還能接着用,他編寫完的傀儡,一旦抽離意識那就得看運氣了。
所以嫉妒毫無心理負擔的站在了開拓者一邊,當了人奸,而叛徒的心理大抵是相同的,他們往往對堅定的抵抗者更有敵意。
同樣嫉妒也看不上貪婪,他覺得對方白活了幾百年,一點先發優勢都沒有,簡直是個廢物,那能力如果給他,他一個人就能統治世界,連玩家都得看他臉色。
歡愉夢之主算是一個對手,嫉妒已經嘗試過了,他沒法在夢裏對對方産生任何影響,正相反反而是對方能通過塑造夢境,影響潛意識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他的意識。
至于唐吉,唐吉完全是另一回事,他是嫉妒走向前台的主要原因。
那完全否定其他超自然能力的火焰,不僅能跨過上千公裏灼燒自己的靈魂,還能用來灼燒肉體,這還不算唐吉那堆奇奇怪怪的其他能力,嫉妒不明白大家都是七原罪,自己覺醒的比他還早幾年,怎麽強度差這麽大?
阿特巴拉市隻是個開始,嫉妒在被人研究那幾年一直在思考自己的能力到底應該如何更高效的發揮。
直接剝奪一個人的意志,把他變成機器人般的傀儡隻是最初級的應用,其後遺症嫉妒已經深有體會,一旦傀儡的數量超過三位數,他們的整體效率就會飛速下降。
在滿足了最初級的欲望後,嫉妒已經把目标放在了更高層次上,那就是如何用自己的能力去影響整個世界。
他用了二十九個小時,控制了阿特巴拉市全境,從呱呱墜地的嬰兒,到耄耋之年的老人,從男人到女人,全城上下全都統一在一個意志下
但這不是結束,嫉妒站在窗邊,看着外面毫無生氣的城市,雙手按在太陽穴兩側,眯起眼睛一瞬間,全城傀儡的視線都同步在他的腦海中,鮮紅色的鼻血瞬間沿着鼻孔流出。
通過十九萬八千九百六十四個傀儡感知,一個立體的阿特巴拉市出現在嫉妒腦海中!
随着他的意識拂過全城,以将軍府邸爲中心,附近街道上原本如同木雕般的傀儡突然動了起來,從生澀到熟練,傀儡們逐漸找回了自己的生活軌迹。
開車的司機重新開始遵守交通規則,雖然引擎蓋上趴着一具被撞死的遇難者,但他已經再次學會了如何駕駛,如何躲避障礙物。
菜市場中的商販和顧客磕磕絆絆的互相讨價還價,雖然缺少了之前那種生死相搏的氣勢,但最少初看上去一片和諧。
學校裏,老師們重新開始教書,盡管教室裏的孩子大部分都因爲在過去二十幾個小時裏滴水未進而搖搖欲墜,但他們還是努力做出認真聽課的樣子。
嫉妒的眼角也開始流出血淚,太陽穴處的血管根根暴起,将軍的女兒從背後用冰袋溫順的擦拭着嫉妒的後腦爲他降溫。
而整座阿特巴拉市,一條街一條街的重新活了起來,傀儡們眼中的死寂一點點消散,變得越來越像正常人。
最終嫉妒的思緒擴展到了城市邊境,城市邊檢站的士兵打了個機靈,突然走出哨站,朝天掃射,讓在邊檢站外擁堵了一整天的貨車司機們全都冷靜下來。
“叛亂份子已經被全部剿滅,交通管制解除。”士兵的語氣有些冷漠,但考慮到城市裏發生叛亂的特殊情況,大部分司機現在可不想去觸黴頭。
随着閘門打開,一輛輛汽車魚貫進入城市,隻有少數人選擇掉頭離開。
“把我的王國打理好。”嫉妒拍了拍穆赫塔爾黑黝黝的臉,對方立正朝他敬了個禮,一言不發。
阿特巴拉市隻是個開始,然後是蘇丹港,嫉妒不會停止自己的腳步。
他也許曾經隻是個可悲的小職員,骨子裏軟弱不堪,對人情世故一知半解,但随着他操縱控制了一個又一個或有趣,或獨特的靈魂和意志,人類意志在他面前已經沒有多少秘密可言了。
嫉妒現在确實沒辦法對付唐吉,也逃不過米科爾森,王正道他們三個人的聯手追捕,但他可以把自己藏起來,藏在滿是自己傀儡的城市中。
一個阿特巴拉市畢竟太狹窄了,嫉妒也擔心那幫人學開拓者用原子彈對付自己,所以他打算先控制了整個蘇丹,然後沿着蘇伊士運河沿岸擴張自己的領地,最終占據這條黃金航線,挾持整個世界的金融命脈,以及數億人口爲質,一損俱損。
南極洲,羅斯海。
平靜的海面突然被一條暗紅色的觸手打破,它有着向日葵般的口器,在陽光下緩緩張開,炫耀着自己的尖牙利齒,随着陽光照射的角度緩慢變換自己的朝向。
一隻信天翁翺翔而下,打算歇歇腳,結果轉瞬間就被觸手吞噬,随後觸手緩緩下沉,消失在海面下,幾分鍾後又一條觸手浮出海面,開始了新一輪的營業。
暴食的本體就在水面下四十米左右的深度漂浮,相比于唐吉之前所見的軀體,它現在的體型隻恢複到了一半左右,但整個身體呈現出梭子狀,兩側對稱分布着鳍狀結構。
十幾條長達四五十米的觸手變得柔軟而輕薄,水下部分還散發着熒光,随着水流方向,被捋順在暴食身側,每一次浮動都會引得大片小魚小蝦蜂擁而動。
暴食的主口器生長在身體背部,一個直徑六十厘米左右的圓洞,随着身體蠕動不斷吸入海水再從身體下側的孔洞排出。
那些小魚小蝦在遊動中,很快就會被水流所捕獲,被吸進口器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暴食身軀前段,一張已經呈現巨人觀的人類臉頰如同浮雕一樣鑲嵌在中軸線上,好像某種古怪生物戰艦上的艦首像一般。
一雙無神的眼睛間或一動,大嘴吐出幾個泡泡,證明這玩意不完全是裝飾品。
“我餓.”在一聲有些凄厲的人言中,暴食的身軀一陣抽搐,某種信息素被觸手分泌,随着擺動在海洋中迅速蔓延。
更多的魚蝦迅速聚集,在遠處一隻原本正在躲避捕鲸船的抹香鲸突然掉轉方向,以堪稱狂暴的姿态和捕鲸船擦肩而過,朝着遠處的冰架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