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況很不好。”歐格娜檢查了一下王正道，這個曾經攪動風雲的男人此時就這麽躺在一張床墊上，體溫高的吓人：“除非我們弄到點特效抗生素，不然他挺不過今晚。”
琳賽.萊格利斯坐在一把隻剩下三條腿的椅子上，雙目無神，作爲一個富家女她确實不怎麽擅長應付這種情況。
但因爲工作性質，她隻能不斷應付這些事，回想過去半年的生活，她好像沒有哪一天能像過去一樣安然入眠，不用擔心自己半夜被某個變态吃掉，或是玩家突然降臨奪走她的身體。
而現在的噩夢裏又增加了一項，她要擔心自己會不會在某個瞬間被人控制了意識，成爲傀儡。
這裏是巴黎著名的十三區，在五十年前就被稱爲巴黎的下水道之鏡，高盧不可分割疥瘡。
夜之城和這裏相比，都算得上風景秀麗，民風淳樸。
王正道最後一次空間跳躍，帶着琳賽和歐格娜來到了這裏，當然歐格娜算是附帶的，王正道最開始打算隻是帶走琳賽。
琳賽太重要了，她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個能大規模檢測超人類的超人類，在過去幾個月的時間裏她已經完全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在全球都開始對超人類進行統合的這段時間裏，以歐共體那可憐的行政效率，之所以能拉起這麽一副有模有樣的草台班子，琳賽.萊格利斯功不可沒。
王正道帶着兩個女人直接跳躍到了這間四處漏風，連房頂都少了一半的三層小樓中，匆匆交代了一句等待唐吉，就失去了意識。
好在小樓的‘主人’是個看起來三十多歲，帶着兩個孩子的獨居女人，她是方舟組織在十三區裏發展的下線。
每隔一段時間，她會把這裏可能是超人類的目标彙總給方舟組織備份，當然大部分情報來源都是口口相傳的傳言，以及道聽途說的故事。
面對突然出現的三個男女，女人很不情願的從滿是黴斑的櫃子裏找出了一罐沒有銘牌的咖啡，用一隻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的白鐵皮水壺開始煮咖啡。
“沒有藥物。”女人搖了搖頭，語氣很冷漠：“這裏所有和藥物有關系的東西，都被塔哈幫掌控。”
“能和他們交易麽？”歐格娜看了看時間，距離和唐吉約定的時間還有六個小時，王正道顯然堅持不了那麽久了。
她雖然不知道遠在聯邦大陸的唐吉來這能做些什麽，但眼下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歐格娜已經銷毀了三個人的手機和其他電子設備，她知道被控限的超人類中有人能用肉體追蹤特定的電磁信号。
“不能，你們是生面孔，一露面就會被發現。”女人依然搖頭，給三個人都倒了一杯咖啡：“至于我，塔哈幫的人知道我這樣的人有多少油水，拿出不符合我們能力範圍的财務隻能招來麻煩。”
女人仔細打量了一下歐格娜的身材和氣質：“你是超人類？很能打的那種？”
歐格娜猶豫了一下才點頭，她想起了貪婪和阿瓦隆這樣的超人類，與之對比她這個級别的超人類很難大言不慚自己很能打。
“那就好辦了，我知道塔哈幫藥販子的倉庫在哪，你可以直接沖進去拿走你想要的，然後把那個傷員需要的藥物丢在約定好的地點，我可以讓我兒子去撿回來。”女人看着歐格娜說道：“但如果你去了，就絕不能再回這了，不管你以爲自己藏得多好，塔哈幫總會找到你。”
“如果你希望他們倆都活命，最好聽我的。”女人将最後一點咖啡倒進杯子裏：“十三區有十三區的規矩，你們不懂。”
歐格娜回頭看了一眼自閉的琳賽，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王正道，她的責任就是保護琳賽的安全，但兩個人都是歐共體不可損失的超人類，太難以選擇了。
“琳賽！聽我說，你得堅強起來！”歐格娜拉着琳賽的手對她說道：“我知道這段時間很難過，你的壓力很大，但你是個勇敢的人，我現在需要你恢複精神，來做出決定。”
“你希望我救他麽？”歐格娜捧起琳賽的小臉：“但這樣我就暫時不能保護你了，但我保證我不會走遠，一有機會我就會回來，你能做到麽？”
“我能.”琳賽小聲回答道，她知道王正道救了她不止一次。
第一次和貪婪相遇，是王正道帶着他們一路跳躍到埃及，第二次則是王正道千裏迢迢拉來唐吉，将貪婪驚走。
還有第三次，如果不是王正道及時帶走了自己和歐格娜，也許他們倆現在也成了傀儡，加入了追捕王正道的行列。
當然，仔細想想如果不是第一次自己被王正道這個混蛋拉去直面貪婪，她也許不會遇到這麽多危險。
這種相法從琳賽的腦子裏一閃而過，但她很快就把這個想法掐滅了，她不是小孩，知道貪婪的存在對所有超人類都是個威脅，無論你是否知道他的存在。
“你自己小心點，别太信任那個女人。”歐格娜擁抱了一下琳賽，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如果發現她有什麽異動，先保證你自己的安全。”
琳賽的小臉變得更加蒼白了，在歐格娜懷抱中瑟瑟發抖，但還是點了點頭，接過了歐格娜悄悄遞給她的手槍。
歐格娜最後跟女人确定了藥販子老巢的位置，就一個人從房頂溜走了。
即使是歐格娜這樣繼承了維京精神的勇士，十三區的環境也太過糟糕了，和近在咫尺的巴黎市區相比，這裏就像核戰後的廢土世界。
實際上也确實如此，據說在六十多年前，高盧政府爲了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區域，動了一些手段，讓塔哈幫的初代首領通過地下渠道買到了一顆‘活核彈’。
塔哈幫原本以爲自己掌握了一張真正的底牌，卻沒料到高盧高層心狠手辣的程度，核彈剛被藏進十三區不久，就被高盧特工主動引爆了。
整個十三區幾乎毀于一旦，幸存者寥寥，但很快随着兩次企業戰争的爆發，戰争難民再次填滿了這片鬼蜮，甚至讓它的黑暗活力更勝以往。
歐格娜沒心情在這裏玩探險遊戲，在離開藏身處足夠遠的距離後，她直接在殘破的建築物頂部跳躍，直線前往藥販子的老巢。
而在另一邊，女人看了看珍珠雞一樣的琳賽和躺在床墊上的傷員，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下一秒，琳賽就咣當一聲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失去了意識，女人在她的咖啡杯内部塗抹了藥物，咖啡自然是沒問題。
女人吹了個口哨，兩個躲在自己房間裏的孩子，以及附近幾幢房子的住戶就聚在了她的客廳裏，拖着兩個昏迷不醒的超人類迅速消失在一個下水道入口處。
這些人臨走之前，還把房子裏所有有人居住過的地方都清理了一遍，讓這裏看起來和其他廢墟别無二緻。
女人臨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幾年的‘家’：“願歡愉夢之主永恒，賜予我安詳夢境之鄉。”
而歐格娜很快就也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她一手挎着從路邊撿來的金屬路标充當盾牌，抵擋着塔哈幫槍手的射擊，另一隻手持着一把剛搶來的沖鋒槍反擊，很快就把這裏的槍手打的潰不成軍。
這些槍手在意識到對面是超人類後，幾乎立刻就開始撤退，讓歐格娜有些心寒的是，這些人撤退的非常有章法，絲毫不慌亂，顯然非常有經驗。
他們還放下狠話：“敢招惹塔哈幫的人活不過今晚，我們的超人類會來找你的！”
歐格娜不在乎這些幫派分子的威脅，雖然這個塔哈幫其實已經初具地方軍閥的雛形了，她隻想快點拿到王正道需要的藥物。
結果倉庫裏的東西讓她失望了，隻有十幾平米的倉庫裏堆滿了武器彈藥，其中很多都是二三十年前被淘汰的裝備。
“FVCK！”歐格娜從裏面挑了适合自己的裝備大罵了一句，她現在哪還不知道自己中計了？
這裏根本就是個軍火倉庫，那個藥販子的信息根本就是編的！
“千萬别有事，琳賽！”歐格娜更快速的往回跑，此時的她根本不在乎什麽被跟蹤，被發現的問題了。
然而當她返回時，整棟房子都沒人了，連王正道在上面躺過沾染了血迹的床墊也消失了。
如果不是歐格娜天生方向感就不錯，她甚至懷疑自己不是找錯了路，她站在之前琳賽坐下的位置，左右看了看，用手指碾過地上咖啡沖刷留下的褐色痕迹。
雖然有人用沙土在表面輕輕掩蓋了一下，但那個女人最少有一點沒說錯，她的咖啡不錯，細小的砂石上還能聞到咖啡淡淡的酸味。
下一秒，歐格娜突然聽見了熟悉的破空聲，整個人立刻躲進了建築物陰影中，那是阿瓦隆投擲長矛的聲音。
轟隆隆！
标槍不知道穿透了多少幢建築物，瞬間叫醒了整個十三區。
唰！
合金天使的身影在歐格娜頭頂呼嘯而過，證明着那些超人類已經開始找上門了。
天空中緩慢飛過的旋翼機，一個個能力各異的超人類沿着兩側投放口一個接一個的往下跳，有些連降落傘都不用開。
歐格娜看着這一幕，覺得有些諷刺，這種戰術是高盧一大堆專家和将軍，以及新成立的超人類管理機構一起寫出來的行動模式。
但因爲歐共體一貫的低效率，以及超人類成員間的不信任，這個行動方案一直被束之高閣。
而現在因爲他們都被控制，成了傀儡，反而變得令行禁止了，從襲擊特勤局特工到重新捕獲目标位置，效率和默契程度都讓人賞心悅目。
看着大動幹戈的超人類，歐格娜内心松了口氣，這證明帶走琳賽的人和那些發了瘋的超人類不是一夥的。
歐格娜還有機會把她的姑娘，以及歐共體超人類的希望之星帶回來。
轟隆隆！
又是一記阿瓦隆之槍劃破天際，歐格娜看着不遠處一整排十幾棟建築齊刷刷的倒塌，這些年久失修的廢墟根本扛不住阿瓦隆之槍的貫穿。
幾十個居住在廢墟，僥幸逃出來的十三區居民連滾帶爬的沖出飛揚的塵土區域，不約而同跑向了同一個方向，而後在那裏迅速消失。
歐格娜的眼睛一亮，立刻跟了上去，她現在可沒心思和那些傀儡打一架。
當唐吉第十二次拆開自己的前奏，将每一個零件擦幹淨，再重新裝回，那個信仰歡愉夢之主的空姐又回到了唐吉身邊。
“歡愉夢之主剛剛降下神谕，她說她已經把王正道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空姐微笑着告訴唐吉：“他們現在在第十三區，王正道的情況很不好，但仁慈的歡愉夢之主已經安排了一名醫生照顧他。”
“她還說那些嫉妒的傀儡正在尋找王正道，那裏最多能保證王正道三個小時的安全。”空姐再次開口說道：“這意味着您下飛機後，必須在二十分鍾内趕到十三區。”
“你有什麽推薦的出行路線麽？”唐吉看着這個标準的高盧美人問道。
“如果是我，肯定會建議您下飛機後開坦克進入十三區。”高盧美人嫣然一笑：“但歡愉夢之主建議您可以在飛機降落前直接跳機，空降進入十三區，她說您有豐富的經驗。”
“替我謝謝她考慮的這麽周到。”唐吉點了點頭：“在飛機進入十三區上空前，你來提醒我一下。”
“好的。”空姐微笑問道：“您還需要再喝點什麽麽？”
“不需要。”唐吉搖了搖頭，但坐在前面幾排的伊森終于忍不住喊道：“我需要一個勝利之吻，小姐，特别需要！不然我恐高！”
美和子輕輕咳嗽了一聲，伊森的聲音立刻小了下去。
而那位空姐在路過伊森時，也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就這麽高昂着臉離開了。
聖徒發出了一陣哄笑，伊森想花花幾句找回面子，但美和子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就再次偃旗息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