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貼着的大腿溫度漸漸透過兩層布料傳到彼此的皮膚上,誰也沒動,仿佛将這格外引人注目的溫度給忽視了。
通透的藍天飄蕩着層層疊疊的雲彩,組合而成交頸的鴛鴦,彼此圍繞在一起久久不肯分開,直到相互融合,化爲一團如的白雲。
碧水蕩漾,粼粼的波光猶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心事,不停沖刷着一些所能承受的極限。
不斷跳動的心跳把顧九行的心事都洩露了出來,夏肆的目光從水面挪到他的臉上,隻見他的面上透着令人迷醉的駝色,脖頸處猶熟透了一樣挂着紅。
她不着痕迹的将視線挪開,落在他正不安的動着的手上。
指節泛白,與他面上完全是兩種顔色。
夏肆陡然伸手,碰了一下他的手背,後者應激的險些跳起來,不過動作仍舊飛速的朝遠處挪了挪,受驚一般的拿着那雙山蒙雨幕的眼眸看她。
“你躲什麽?”夏肆有些無奈,開口時嗓音中壓抑的情緒洩露了些許。
“我沒有。”顧九行聲音發顫,“你……摸我幹什麽……。”
夏肆慢條斯理的朝他坐了坐,又拿手背去撞他的手背。
顧九行瞳孔微縮,飛速低下頭,不敢看她。
卻聽夏肆說道,“你的手很涼。”
雙手交握,顧九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風吹的冰冷,這風還在吹,他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
見狀,夏肆便對不遠處的船夫說道,“回去吧。”
“好嘞。”船夫粗大的嗓門應道,開始打道回府。
顧九行擡眼看她,似乎想說什麽,又沒有開口。
夏肆問他“這裏有個千年銀杏樹,這會兒樹葉應當全黃了,要不要去看?”
顧九行點點頭。
從湖上下來,二人就開始找隐藏在這度假區的銀杏樹。
附近倒是有不少賣東西的,夏肆買了一瓶水,讓店家加熱,然後塞到顧九行的手中。
無形的偏愛與關照讓顧九行的心劇烈的顫動,握着那瓶水,顧九行看向夏肆,她穿的其實并不算太多,背影清瘦,又帶着一股不羁,讓人極難忽視。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來着一路上有多少人在看夏肆,那些男人落在夏肆身上的目光帶了多少好感,他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顧九行重重的吸了一口氣,追了上去。
哪怕他們有好感,可惜她隻對他好。
二人沒有目的的在小鎮裏轉了一圈,直到十一點多,才找到那顆高聳的銀杏樹。
就在山腳下,附近除了這棵銀杏樹外再沒有其他樹木。
靠近樹幹向外兩米所形成的的圓被攔住,遊客隻能站在外面看。
那樹上挂滿了金黃,風輕輕吹動,發出嘩啦的聲響,從上面落下的銀杏葉洋洋灑灑的掉在地上。
看着那落下來的銀杏葉,有一片落到夏肆的肩頭,她沒有看到。
顧九行的手微動,原地站了一會兒,繼而沉默的走到夏肆的身後,将它輕輕的從她肩膀上拿走,小心的放進口袋中。
“好看麽?”忽的,夏肆冷不丁轉身看他。
陡然撞進她的瞳孔,顧九行微楞,繼而點點頭,聲線平靜,“好看。”
夏肆勾着漫不經心的笑,上挑着的眼尾帶着說不出的愉快,“我說的是樹,你看我做什麽?”
“我誇的是樹。”顧九行挪開目光。
走了一圈,二人找了一個視野環境好的路邊位置上坐下,顧九行将準備的食物都拿了出來。
本來那個蛋糕顧九行不想給夏肆了,可惜他拿東西的空隙,夏肆就默不作聲的将那份蛋糕給端走,一口不剩的全吃完了。
等顧九行回過神來時,夏肆舉止閑散,手邊放着的是幹幹淨淨的,半點蛋糕都不剩的空盤。
顧九行:……
夏肆的舌頭舔了一下唇瓣,說道,“味道不錯。”
顧九行:“……”
“還吃麽?”
“飽了。”
“……”
他無聲的看着夏肆,良久後默默的挪開目光,背過身又默默的吃了起來。
夏肆看他的舉動,微微頓了一下。
一隻纖細的素手捏住擺出來的三明治,将它拿走。
顧九行順着用餘光看去,就見夏肆恍若無人的低頭咬了一口三明治。
他輕輕的勾起唇。
從度假區回來時已經是下午的四點了,夏肆開着車朝市區而去。
路上顧九行玩累了,坐在副駕駛上淺睡,夏肆則平靜的開車。在路邊,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透過側視鏡,看清了那人的臉。
帶着不甘與憤怒,以肉眼可見的模樣噴薄出來。
夏肆慢慢的将車停了下來。
顧九行有些疑惑,“怎麽了?”
“沒事,你接着睡。”夏肆說了一句,然後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
那慢慢在路上走的男人看到夏肆,那些表情頓時僵住。
“江舟竹?”夏肆的目光懶散,上下掃過他,“你怎麽在這?”
江舟竹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垂下眼眸将眼底的情緒收斂,聲音沙啞,“我沒事。”
他不想說,夏肆也沒問,隻看了他兩秒,眼底劃過些微滿意,說道,“上車吧,我載你一程。”
“不用了。”
“從這到市區還有十五公裏,你确定要走回去?”夏肆漫不經心的問。
江舟竹沒說話。
見他婆婆媽媽的,夏肆有些不耐煩,“讓你上車就上車,哪來這麽多事兒?”
江舟竹的神情一滞,隻好悶悶的說道,“謝謝。”
“坐後面。”
說完,夏肆便率先上了車。
江舟竹不再墨迹,很快就上了車。
聽到夏肆下車,顧九行就沒有再睡覺了,他看着夏肆在外面說話,便看向後方,隻看到一個穿着樸素的男人,站在夏肆的對面。
顧九行平靜的眨了眨眼,沒有說話,直到那人上了車。
透過後視鏡,顧九行看清了這個人的模樣。
他的記性一向是好的,很快就從大腦中尋找到了這人的影子。
他是雲城大學的學生。
看顧九行醒了,夏肆也沒說什麽,隻将車啓動,重新上路。
“你回學校?”夏肆問後面的江舟竹。
“回學校。”
夏肆點點頭,踩着油門加快了速度。
江舟竹沒有多言,隻是默不作聲的看向副駕駛座上的男人,矜貴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