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視線消失不少,顧九行的身體也逐漸放松下來。
餘光落在身側的夏肆身上,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隻是舉一個牌子就那麽多人朝他看過來,如果沒有夏肆輕而易舉的将所有注意力都奪走,他可能要忍受極大的不适。
顧九行無比複雜,尚且沒有反應過來被人保護的滋味,就聽台上的拍賣者開始加價。
不遠處的一個男人,仿佛是鉚足勁兒了要把那副畫給買到手,半點都不想讓給夏肆,而夏肆,也好像是要和他對峙一般,二人十萬十萬的往上擡,很快就到了一百萬。
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幅畫原本應有的價格。
周賜的臉色變得蒼白了一些。
冉雯雪十分感動周賜的維護,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周賜的手背上,溫聲說道,“其實我也沒有太喜歡這個作品,我們看看下面的東西,好不好?”
周賜仿佛沒有聽到冉雯雪說話的聲音,固執的将手中的舉牌舉起來,夏肆隻要看到他舉,自己也就将牌子舉起來。
一側的顧九行,沉默的看着和那個長相英俊的男人較勁的夏肆,心中隐隐有絲不舒服。
直覺告訴他,這兩人關系匪淺。
“沒想到現在夏總還是不肯放過周賜呢。”張制片看着她的舉動,不由得搖搖頭。
方長山眼底泛着冷,卻沒有直接表達出來,隻平靜說道,“她得不到的便要毀掉。”
“你少說兩句,再得罪了她我可拉不下臉再賠禮道歉了。”
方長山不說話了,可他們兩人的話卻穩穩的傳入了顧九行耳中。
複雜的目光在夏肆和周賜身上轉動。
夏肆沒有注意顧九行的情緒,隻故意哄擡價格,隻等着周賜知難而退。
這畫的價格轉眼間就升到了快兩百萬,周賜全家身當都沒有這麽多,他面白如紙,被冉雯雪抓住了胳膊,堅決不讓他舉牌。
而這幅畫,也穩穩的落在了夏肆的手中。
夏肆玩高興了,懶洋洋的往後靠了靠,含笑的看着不遠處的二人,說道,“周先生這麽喜歡,要不我把它送給你?”
周賜的臉徹底黑了下來,咬牙切齒的說道,“用不着。”
夏肆聳肩,欣賞完了周賜面黑如墨的表情,懶洋洋的轉了身,不再和他多言。
看着夏肆這一副桀骜頑劣的模樣,周賜幾乎是恨到了骨子裏。
她今天算是讓周賜顔面盡失,幾乎可是說是名聲掃地了。
“夏肆現在财大氣粗,現在和她對上無疑是以卵擊石。”冉雯雪平靜的對周賜說着,話落之後,又笑了出來,“我聽說你也會畫畫,要是你能畫一副給我,價值堪比所有國手的作品都要值錢。”
周賜被冉雯雪的一番溫言細語給安撫了下來,看着她明豔的妝容,卻無比乖巧體貼,周賜的心便軟了下來,“你說的對。”
二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情意,羞紅了臉,默默的挪開了目光。
系統看着周賜和冉雯雪之間的信任程度越發上漲,一時間說不出夏肆做的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周賜和冉雯雪雖然在今天晚上會在一起,但因爲信任程度不夠,反而有了些許隔閡,彼此猜忌,還要經曆一些磨煉才能真正在一起。
但現在她們之間的信任程度增加了,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們雖然沒有真正在一起,但在後面二人在一起後的甜度隻會往上升。
系統默默的看了看劇情走向,又不得不佩服夏肆拉仇恨讓男女主角夫妻同心的效果,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夏肆可不知道系統想的那些東西,她打壓完周賜之後,這才發覺顧九行有點不對勁。
這些天顧九行的态度已然軟化,夏肆已經足以預見他和她在一起的可能性正在高速提升,但現在,顧九行仿佛又變了一個人。
之前夏肆看他,和他說話,他都會回答,但現在,顧九行神情一如往常的冷清。而夏肆緊盯着他看的時候,他已經将她無視了,别說是轉頭回答了,一個眼神都沒給自己。
夏肆不由得疑惑,擡手拍了一下顧九行的衣服。
後者抿着唇,将自己的椅子朝遠離夏肆的地方挪了挪,就是不搭理她。
夏肆神情有些莫測,輕啧了一聲,臉色不怎麽好看的看着上面的牌面。
這慈善拍賣會到了最後,總共成交了兩千七百萬的善款,主辦方說這些錢将會用來自助殘障兒童。
這些夏肆并不關心。
等待結束拍賣會,顧九行便平靜對夏肆說道,“我想走了。”
夏肆視線沉沉的看他,最後站起來,捏起一側的鑰匙,率先從這個慈善晚會上離開。
而顧九行則跟在夏肆的身後。
張制片看着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影,不由得稀奇。
“這顧九行是什麽來頭?能讓夏肆服軟?”
“總歸是不好惹的家夥,能和夏肆同進同出,你覺得他會是什麽善男信女?”
“看來你了解夏肆還挺透徹。”
方長山冷嗤,沒再多說什麽。
來到停車場外的夏肆和顧九行,站在了車前。
顧九行整個人都埋入了暗色之中,看不清其中的神情和模樣。
“上車,我送你回去。”夏肆說道。
顧九行沒上,隻說道,“夏肆,以後我們不用在見面了。”
手落在車握把上的夏肆神情一頓,她擡起眼,那雙向來帶着調侃和漫不經心的鳳眸,此刻神情沉沉,“現在我不想談論這個問題,上車。”
“我是認真的。”顧九行握着雙手,“一個月的期限差不多也到了,我現在就能給你答案。”
“我不做你的男朋友,你也答應過我,以後再也不會騷擾我。”
顧九行的心髒在發顫,他極力的穩住自己的聲線,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比堅定。
夏肆從不遠處看着他,如遠山一般的眉眼清淺漂亮,此刻裏面卻裝着冷靜,鼻梁高挺,嘴唇也緊抿着,看上去尤爲漂亮。
“你确定?”夏肆再一次的确認。
顧九行雙手握的更緊了,指甲嵌進肉中的痛感讓他時刻警醒自己要冷靜。
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