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步伐散漫随意,仿佛這裏就是她家一樣。
顧九行看着她的舉動,随手将大門關上,跟上去。
夏肆剛推開門,就見玄關處放了一雙幹淨的白色女士拖鞋,目測那鞋子的碼數,夏肆挑着眉,轉身看向顧九行。
他還沒發覺夏肆的古怪,見她停下來,面上還露出了些許疑惑。
夏肆指着換鞋凳一側的白色拖鞋,似笑非笑,“給我準備的?”
聞聲,顧九行看向地面,目光觸及到那點白色,雙手倏地緊握,又飛速的松開,平靜道,“在超市買一送一。”
“這麽巧,送的正好是我的鞋碼。”夏肆堂而皇之的換上那雙拖鞋,意味深長,“一米七五的女生鞋子可不好買,顧九行,真不是專門給我準備的?”
顧九行有些惱了,“不穿脫了我現在就把它們扔了。”
“爲什麽不穿?”夏肆踩着拖鞋朝客廳走去,聲音懶洋洋的,“我瞧着這鞋和我是絕配。”
陌生的聲音立刻引起了顧九行的貓的注意。
那隻暹羅貓看到夏肆後便立刻警惕起來,尾巴伸得直直的。
顧九行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問道,“這麽晚來我家幹什麽?”
夏肆将那杯冰塊已經融化的奶茶放在茶幾上,道,“給你送奶茶。”
看着那杯一言難盡的奶茶,顧九行的太陽穴跳了跳。
夏肆随手摸了摸那隻炸毛的氣泡,惹得暹羅貓直哈氣,她說道,“有水麽?”
“你不是自備了?”
“這是給你的,我要喝白開水。”
夏肆說完,便坐在了一側的沙發上,俨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顧九行看了她半晌,最後去了一側給她燒水。
氣泡踩在沙發靠背上,低着頭看夏肆,又慢慢的挪到一側,蹲在那裏拿前爪拍夏肆的腿。
夏肆懶洋洋的看它,目光對視,氣泡把自己的爪子又拍了一下她。
下一秒,夏肆便拎住了它的後頸皮。
前一秒還在挑釁的暹羅貓,被扼住了命運的後脖頸,四爪朝下,瞳孔豎着緊縮。
夏肆把它放到一旁,自己則往後靠了靠。
氣泡蹲在地上不再亂動,而是緊緊的盯着她看。
等顧九行将水燒好,倒了一杯端着朝客廳走的時候,卻沒有發現夏肆,隻瞧見他家的貓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盯着沙發,仿佛是在看什麽東西。
顧九行靠近後,才發現,夏肆不知道什麽時候躺在了沙發上,雙目緊閉着,平靜的面上比之以前多了些疲倦。
她的頭發在散在耳後,有些還飄到了額前,細細碎碎的将燈光分割,或明或暗。
顧九行将玻璃水杯放在茶幾上,氣泡看到主人過來,便立刻跳到了他的腳邊,他随手撓了撓貓的下巴,視線又不由自主的飄向夏肆。
這麽晚了她不回家睡覺,卻這麽随意的躺在他家的沙發上,甚至沒有帶任何防備。
難不成,她還想在這裏過夜?
顧九行又瞟了一眼夏肆,心中對自己的想法多了幾分認定。
他還沒動作,便瞧見自己的貓,蹭的一下躍了起來,一腳踩在了夏肆的肚子上。
卻聽一聲悶哼,隻是淺眠的夏肆睜開了眼睛。
看着絲毫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事兒的氣泡,顧九行:……
她冷不丁的瞧見了站在她面前的顧九行。
“喝完水回去吧。”顧九行垂着眼看她,聲音清淺。
夏肆從沙發上坐起,擡手按了按太陽穴,漫不經心的将視線落在顧九行的身上。
“車被助理開走了。”她回答着,眉頭似乎皺了起來,“不然你幫我收拾一個客房,我在這住一晚?”
顧九行:……
“我送你回去。”
夏肆沒什麽勁兒的往後靠,下巴微揚,優美的下颌線在白皙的脖頸處落下一片暗色,她懶怠的開口,“不想動。”
這麽一副無賴樣,把顧九行氣的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開口,“你快點起來喝水。”
“起不來。”夏肆不動,隻伸出一隻手,對他說道,“你拉我?說不定我就起來了。”
她說着棱模兩可的話,顧九行看着她,最後伸出手,準備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來。
眼瞧着就要抓住她的手腕,夏肆的手一縮,順勢握住他的手掌,緊緊一拽。
也不知她的力氣爲什麽會這麽大,讓顧九行失去平衡般的朝她倒去。
顧九行就看到夏肆的眼底帶着得逞的笑意,菱唇勾着弧度,好看到讓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還是顧九行眼瞧着自己要砸到夏肆,擡起另一隻手,撐住她身後的靠背,這才沒砸下去。
夏肆有些不滿意,悄然擡手,落在了他的腰上,往下帶。
“你幹什麽!?”顧九行的耳朵瞬間就紅了,差點就按不住靠背倒在她懷裏,低下頭羞惱的瞪她。
“不幹什麽。”夏肆湊近他身上,聞了聞,顧九行立刻推開她的手,将二人的距離拉開。
看着他面上浮現的薄薄紅色,夏肆的心情愉悅了一些,“之前我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要不要當我的男伴,和我一起去慈善晚會?”
“我要說不呢?”
“那我隻能孤身一人前往了。”夏肆有些遺憾,繼而又問,“時裝秀呢?你想不想去?”
“不想。”顧九行想也沒想的回答,他正在努力的深呼吸将即将從心口蹦出來的心跳壓回去。
夏肆沉沉的歎了一口氣,“真不去?”
顧九行還沒接話,便聽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的喃喃,“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
“什麽?”顧九行似乎有些沒夏肆的話是什麽意思。
“給你準備了一些東西。”
顧九行瞥着她猶豫半晌,說道,“什麽時候?”
話音一落,顧九行就見她似乎是在笑,帶着淺淡意味的笑。
還未淡下的熱意在耳上迅速蔓延,顧九行側過頭,躲避她的視線,說道,“我隻是想看看你準備的是什麽東西。”
夏肆短促的笑了一聲,附和道,“是。”
“下星期五,是慈善晚會。”夏肆看着他臉頰上的顔色,拇指與食指的指腹輕輕揉撚,随意說道,“早上我讓人來接你。”
顧九行不輕不淡的應了一聲,看她還坐在那裏,不由得催促道。“你快站起來,我要把你送走。”
“急什麽?”夏肆慢條斯理道,“我水還沒喝。”
說着,她拿起水,看着他的那隻貓,“你那麽忙,能養的過來這隻貓?”
顧九行坐在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将暹羅貓抱起來,小貓穩穩的窩在顧九行的腿上,他說道,“它很聽話。”
“聽話?”夏肆似笑非笑的盯着那隻貓。
從她的神情中,顧九行看出了夏肆的質疑,想起剛才夏肆的醒來就是因爲氣泡一腳踩上去才把她踩醒的,顧九行不由得多了兩分心虛。
卻強撐着認真的點點頭,“聽話。”
“你喜歡貓?”
“還好。”
顧九行的手在氣泡的背上順着,眼睫微垂,沒有看夏肆。
也就沒有瞧見夏肆看他的視線有多麽的肆無忌憚。
她轉着玻璃杯,将裏面的水一飲而盡。
“走吧。”
聞聲,顧九行擡起頭,看向夏肆,就見她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愣了兩秒鍾,然後也站起來。
他看了一眼時間,發現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送她回去,自己再回來,恐怕要浪費一個小時在路上。
走到門口的顧九行看着夏肆換鞋,不過腦的話便脫口而出,“你住下吧。”
他看到眼前的人身體一滞,彎着的腰慢慢直了起來,然後轉身,看向他。
夏肆的那雙淺色的瞳孔中多了許多的侵略感,讓顧九行感到一種渾身都被占據的念頭,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夏肆已經緩緩朝他走來。
二人有些差距的身高,在一強一弱的對視中,将高低懸差填平,落在大理石地闆上的聲音悶悶,不疾不徐,又強勢不容忽視。
顧九行不自覺的咽了一下口水,喉結滾動,黑色的居家服領口斜開,露出了些許鎖骨,潔白又凸出。
夏肆不知何時已經逼了過來,顧九行的身體被逼到玄關處一整排的櫃體上,無路可退。
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聲音泛着些許啞意,“躲什麽?”
“我沒有。”
“顧九行。”夏肆喊着他的名字,手落在他的衣服上,輕輕彈去上面的折痕,“你有沒有發現,你一直都在對我說拒絕。”
極其靠近的距離,讓顧九行身體僵硬至極,一刻也不得動彈。
夏肆的手遊走在他的胸口,聲音輕緩,“但你的心,說的又是另外相反的話。”
顧九行有些狼狽的垂下頭,拉住她的手,把她落在自己心口的手拉開,“你不要亂說。”
隻見夏肆勾着唇笑了笑,微微踮腳,側着頭,靠近他的耳朵,那姿勢,猶如鴛鴦交頸。
吐着溫熱的氣息全部灑在了他耳側的皮膚上,“你剛才,心跳的可是很快呢。”
握着夏肆的手猛然一攥,夏肆輕而易舉的看到了他發顫的身體,她眼底浮現一抹幽深,下一秒,便毫不猶豫的低頭,咬在他脖頸處的軟肉上。
疼,又不是疼,帶着一股酥麻直沖大腦和後脊梁,讓他幾乎站不穩。
她的一半身體與他的身體相貼,顧九行整個人都被脖頸處那濕熱的感覺給吸引,麻了一整個身體,讓他做不出任何反應。
夏肆将牙齒松開,看着那泛紅深陷的牙印,隻感覺自己的血液是在熱水中滾燙,讓她産生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任由着自己的心意,夏肆又将那印着牙印的地方,舔了兩下。
卻聽到一聲悶悶的哼響,夏肆一愣,繼而轉頭,便瞧見顧九行的面上浮着紅潮,爲他隽秀俊美的臉上添了幾分欲色,那雙墨色的眼眸此刻仿佛多了淅淅瀝瀝的雨意,泛起些許多情,他的呼吸有些重。
他自己也發現了自己剛才發出的聲音,有些難看的閉上眼睛,将夏肆推開,狼狽的朝房中跑去。
夏肆還在那裏愣着,大腦裏閃現的仍舊是剛才顧九行的臉,似乎有些柔弱,可那又不是柔弱,純欲的模樣讓她有些難以自控。
等夏肆緩過神來的時候,顧九行已經沒了蹤迹,隻依稀聽到了一聲摔門的響聲。
他那麽‘讨厭’她,卻又情不自禁的在她的面前露了情,現在恐怕是悲憤欲絕了。
夏肆回味着剛才顧九行的味道,啞然笑了出來,眼底的興趣愈發濃厚起來,她想再看顧九行露出那個模樣。
趿着拖鞋,夏肆慢慢的走在顧九行的家中,尋着剛才房門發出的聲音,找到了顧九行的房間。
她在外面,拍了拍房門。
屋内,顧九行面色的潮紅還未完全散去,一隻手撐着牆壁,捂着脖頸處發燙到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要焚盡的地方,垂着的頭讓頭發在兩側不停飄蕩,而他的眼眸緊閉,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他的下巴在微微發顫。
聽到房門被敲響,顧九行就覺得脖頸一燙。
門外響起把他弄成這副模樣的始作俑者的聲音,“我住哪?”
泛着低低磁性的女聲似乎已經恢複了平靜,顧九行心中産生了極大的不平衡感。
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氣,花了将近十分鍾,才把所有情緒壓制下去。
他垂着眼,将衣服整理了一下,才将門打開。
卻見夏肆正百般聊賴的站在那裏,手指捏着牆壁上挂着的裝飾用的逗貓棒。
聽到聲音,夏肆側頭,就見顧九行從房中已經出來了。
他的衣服似乎有些淩亂,領口處露出了更多的白皙,還有脖頸處的那些紅色。
而顧九行,清晰的看到夏肆的一怔。
他說道,“走吧。”
聲音冷清又充斥着疏離感,說完便立刻朝一側走去了。
夏肆挑着眉,看着他的背影,然後跟了上去。
“你……”
“房間是這個。”顧九行打斷她說道,“裏面有浴室。”
“嗯。”
顧九行将門打開。
這别墅經常有人定期來打掃,就算是側卧,也十分幹淨整潔,就是沒有什麽衣服。
顧九行将她領到側卧之後,便又回去了。
夏肆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