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害怕什麽?”
聞聲,周子悅扭扭捏捏的說不出話來。
“去後台吧,沒人能給你使絆子。”夏肆說道。
周子悅看着夏肆沉靜的模樣,内心的不安逐漸安定下來。
她會在這裏看她表演,一定會沒問題的。
周子悅的臉上重新挂上笑容,重重點頭,“好!”
很快,周子悅便重新回了後台,舒顔看着她的背影,對夏肆說道,“子悅找回自信的話,演技應當也會平穩。”
夏肆平靜的應聲。
若是周子悅能拿第一,那自然是最好的,當然,如果周賜拿了第一她也不會虧。
總歸都是賺錢。
方長山走進演播室,剛坐下便瞧見坐在距離舞台觀看區域最好的一處坐着的夏肆。
他的動作一滞,便故作鎮定的在位置上面坐下來。
蕭天河也看到了夏肆,他對夏肆的印象十分深刻,現在又一次見到她,想了想便走過去和她打了一聲招呼。
“你的朋友對我那份簽名還喜歡嗎?”蕭天河低着頭,溫和的問着。
夏肆想起自己将那張簽名照給小安安發過去後,她興奮的打了好幾個電話,甚至還在國外買了不少奢侈品給她發到國内,便說道,“她十分喜歡,多謝蕭影帝的幫忙。”
蕭天河笑了出來,“蕭影帝太生分了一些,你可以喊我的名字。”
夏肆瞥他,沒多會兒,便改了稱謂,“蕭天河。”
坐在一側的舒顔看着夏肆穩坐泰山的和蕭天河說話,她又将目光看向别處,發現不少人都在觀望着這邊,似乎很是好奇和蕭天河說話的那個女人是誰。
現在的蕭天河可是炙手可熱的頂流影帝,所有鏡頭和八卦周邊都是圍繞着他的。
舒顔沒想到夏肆竟然還認識蕭天河,而且看樣子蕭天河對夏總的感官還很好?
她暗戳戳的在心裏想着。
而蕭天河也順利的從夏肆這裏要到了一次同進午餐的機會。
沒多會兒,就有人在喊蕭天河,他是評委,今天也是最後一次的錄制了,事情多的很,他自然也不能免俗的忙。
蕭天河從位置上站起,聲音随和謙遜,“那一會兒再見了。”
夏肆淡定的點頭,目送蕭天河離開。
“夏總認識蕭影帝?”舒顔沒忍住,還是問了出來。
“一面之緣。”她随便的回答道。
“蕭影帝似乎對夏總您很有好感呢。”舒顔沖夏肆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聽說他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才三十歲,很不錯的年紀呢。”
聞聲,夏肆似笑非笑的看向舒顔,“你喜歡這種?”
警鈴大作的舒顔連忙搖頭,“不……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夏肆輕嗤,目光并沒有在蕭天河身上多停留,隻淡聲說道,“我不喜歡老男人。”
舒顔一愣,繼而想起現在的夏肆也不過二十出頭,連四舍五入都入不到三十。
在公司,夏肆向來喜歡穿女士西裝,打扮利落又氣場強大,讓人自然而然的忽視了夏肆的年齡以及外表,所有念頭都是在她高效率工作中,幾乎很少有人提及夏肆會有绯聞和想追她的念頭。
以至于舒顔都忘了夏肆比她要小上将近八九歲。
現在想起來了,舒顔才仔細端詳夏肆的臉,嫩白的都要能掐出水來,一雙鳳眸若是多情起來,又能有多少人失神其中?
不過她神情冷淡,滿臉的生人勿進,把大多數桃花都隔絕在了門外。
舒顔小聲嘀咕道,“能配得上夏總您的,單是長相就要好看啊。”
不然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那得多令人惋惜。
夏肆懶洋洋的靠着貴賓位置上的軟靠背上,聽着舒顔的嘀咕,心裏卻想到了顧九行。
上次親他,惹得他一直在生她的氣,發消息也不回,約他也不出來,真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但偏偏,夏肆就是稀罕。
夏肆腦袋裏浮現出顧九行在被偷親之後,驚的滿臉驚詫,點點星辰落入墨色眼眸,還有泛紅的耳朵,不自覺拉直的脖頸,頸線漂亮極了。
舒顔自顧自的說完,她便感覺到身邊的夏總身上情緒變了變。
她身上似乎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長,又有些許危險的信号。
舒顔滿頭疑惑。
夏總這是想到什麽了?
沒等舒顔想通,夏肆的神情已經轉變回來了,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在這亂糟糟的演播室中,自成一體的冷淡閑适,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在什麽度假村中閑散度日呢。
很快,這個節目就要正是開始錄制。
夏肆眼前走過一人,在距離她不遠處的位置上落座。
冉雯雪早早就看到夏肆了,全是因爲夏肆身上氣場太強,幾乎沒有人能夠忽視她。
看到夏肆,冉雯雪就想到了周賜在之前受到的種種屈辱,她便對這夏肆沒有太多好感。
一個小小娛樂公司的老總,強上不成便強賣,吃相當真是難看至極。
冉雯雪原本就不打算放過她,不過還是要等周賜慢慢的發展起來,她才能對這個夏肆動手。
但現在遇見了,冉雯雪便沒忍住的說道,“夏總還真是有臉坐在這。”
夏肆懶散的擡着眼簾,随意瞥她,神情淺淡,又慢悠悠的将視線收回來。
全程沒有任何想搭理冉雯雪的意思,這不免讓冉雯雪十分氣憤。
“你旗下公司的藝人和這綜藝的導演勾搭在一起,當真是和夏總你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冉雯雪唇角上揚,弧度嘲諷。
舒顔朝夏肆這邊動了動,柔軟的聲音綿裏帶刺,“夏總,現在真是什麽樣的人都有,竟然還學狗叫。”
不打不小的聲音輕飄飄的傳進冉雯雪的耳中,讓她橫眉冷對,“舒顔小姐不也一樣,是你身邊這位的一條狗?”
“你!”舒顔哪裏和人罵過,原本裝作軟綿的模樣立刻便破功了。
夏肆按住她的胳膊。
看向冉雯雪,冷不丁的開口,“周賜把你訓的倒是聽話的很。”
冉雯雪的臉色陡然一黑。
“你有什麽資格提周賜?”
“爲什麽不能提?”夏肆扯唇淡淡的笑着,“你們也應當感謝我隻花了五千萬就把他賣出去,不然,他大概十年後才能去拍戲了。”
“你果然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得不到周賜,就要毀了他!”
冉雯雪氣的火冒三丈,可夏肆卻不鹹不淡,完全沒有任何氣焰,繼續淡笑的火上添油,“不過是玩玩罷了,玩着不順手,便丢了,你有什麽問題嗎?”
“夏肆,你簡直不可理喻!”
“生什麽氣呢?”夏肆挑着眉頭,“你自己過來挑釁,反倒是把自己給氣壞了,真是奇怪的女人。”
冉雯雪呼吸都急促了,拳頭握緊,就差沒給她兩拳了。
夏肆短促的嗤笑一聲,将視線收回來,放在舞台之上,不再打理冉雯雪。
而冉雯雪也領略到了夏肆嘴皮子利索毒舌之處,自己和她吵架恐怕絕對不可能吵赢,她隻能受了這個窩囊氣。
隻要今晚周賜能拿到這次舞台的第一名,她看夏肆到底還有什麽臉面在這待着。
五場表演輪流進行,周子悅的位置不錯,正好是第三名的位置,那會兒正是所有嘉賓的注意力都專注在舞台上的時候,隻要她演好,就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差錯。
周子悅心髒狂跳如雷,握着劇本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
當然,那不是害怕,而是激動,帶着迫切想要上台表演的沖動而不停的顫抖。
在她的身邊,是在綜藝裏認識的好朋友,同樣也是彼此的競争對手,能熬過這麽幾個月的披荊斬棘,她們已經算得上是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現在也是緊張的聚在一團,一邊錄制一邊說話。
知道比賽的開始,她們聽到主持人的流程,第一個舞台開始進行表演。
夏肆看了一會兒,便拿出手機,開始錄像。
十秒的視頻,很快就發到了顧九行的手機上。
顧九行還沒休息,他剛剛運動完,帶着一身的汗水從健身房出來。
他将手機拿出來看消息,便瞧見已經被開了免幹擾的夏肆又在給他發消息。
顧九行的手指落在上方,好一會兒才點了進去。
她發的是視頻,是一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場面。
看上去,仿佛是在大劇場看話劇。
還沒點開,夏肆就又發了一條消息。
夏肆:想看麽?
看什麽?她又在想方設法要他出去。
顧九行額頭的發絲被汗水浸透,凝結成一縷一縷的微卷,有水珠從他的那一縷發上話落,掉在他的額頭,劃入如春寒料峭的眉宇中。
他胡思亂想着,白皙的手拿着毛巾,将那些汗水擦掉,把那個視頻點開。
裏面正如顧九行所想的那樣,是一個話劇表演。
顧九行的視線落在角落處,翹起的二郎腿上搭在膝蓋上的那隻手。
那天在三叔家喝醉的事情,顧九行已經記起了全部。包括他朝夏肆問話,把腦袋擱在夏肆肩上的事情,這是顧九行爲什麽不想搭理夏肆的原因之一。
看着那隻手,顧九行的心神恍惚,那股柔滑的感覺仿佛還在手中纏繞不絕,顧九行想拼命的忘掉那種感覺,可無論過去多久,他都清晰明了的記着。
現在再次看到她身上一角,顧九行的心神便無論如何都停不住的蕩漾,甚至想一些本不應該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顧九行神情複雜的将手機關上,不想再去思考夏肆的事情,去浴室洗了澡。
……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答,夏肆卻沒有任何失望,反而勾着紅唇笑着。
她自然不相信顧九行沒有看上面的消息,他越是回避就表明了越是在意。
他一定看到了。
夏肆每逢五分鍾就給顧九行發一條消息,比粘人的猛烈追求者都要粘人。
而舞台上,第一個表演也結束了,又是長篇大論的活躍舞台,夏肆聽的直發困。
緊接着,又是第二組。
這個是講的大女主獨立自強的表演,夏肆看了兩眼,故事性還算完整,看上去不錯。
臨到十點,夏肆才看到周子悅的表演,她是很緊張的,緊張到上台的時候都被絆倒在地,引的衆人哄笑。
周子悅摔這一下就更緊張了,她從地上踉跄的站起來,視線下意識的往下走,便瞧見夏肆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裏。
不知道爲什麽,周子悅的情緒瞬間平靜下來。
這是夏肆給她的機會,她一路走來到現在,沒有浪費這個機會,這是她要把握的最後一場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但絕不能因爲自己的失誤而輸掉比賽。
她繼續朝舞台上走,那踉跄的步伐也變得從容起來,她站在舞台上,面向衆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開始了她的表演。
方長山看着周子悅,眼尖的捕捉到周子悅在摔倒站起後,她的身上似乎多了許多從前沒有的濃烈情緒在其中。
看着周子悅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複雜。
這一次的周子悅,完全投入了整個表演之中,她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把角色的所有魅力都展現的淋漓盡緻。
後台的周賜,看着舞台上的周子悅,目光凝重。
她現在的表演比一天前都要純熟,如果說以前的周子悅是誤入夢境的愛麗絲,那現在,她就是仙境中最漂亮,最耀眼,最奪目的仙子。
舒顔看的如癡如醉,所有心神都投入其中。
一整個舞台從故事的開篇,展開,高潮,落幕沒有任何失誤,若是不算上上舞台時的跌到,這場演出幾乎可以稱爲完美。
等周子悅結束了舞台,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看向夏肆,眼中寫滿了興奮和激動。
不出兩秒鍾,下面就傳來雷霆般的掌聲。
周子悅就瞧見夏肆露出淡淡的笑容,其中的肯定,讓周子悅心神大定,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得到了松懈。
她的肩膀瞬間塌了下來。
看完周子悅的表演,夏肆便準備離開。
她對舒顔說道,“你看吧,我走了。”
“您走了我怎麽回去呀?”舒顔眨了眨眼睛,“夏總,我坐的您的車。”
夏肆看向不遠處的潘清虹,微微思索半晌,唇角便勾了起來,“讓清虹送你,我不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