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夏肆的動作,顧九行心中一顫,自己的舉動也大了一些。
往後退的腳步讓夏肆躲閃不及,他的後背撞在夏肆身上,讓夏肆也向後退,腰部撞在中島上。
一聲悶哼。
夏肆捂住自己的腰,露出痛苦的表情。
顧九行将火關上,立刻轉身,“你怎麽了?”
“你問我?”夏肆的眉頭都皺起,仿佛撞那一下極爲疼痛。
顧九行瞧她面容青白,疼痛不似作僞,心中自覺有愧,“你爲何要站在我身後?”
“過來扶着我。”夏肆指揮道。
聞聲,顧九行動作一頓,看夏肆擰着眉,隻能跟上去,扶住她的胳膊。
透過薄薄的布料,顧九行能感覺到她皮膚傳來的溫度,溫熱的,鮮活的溫度。
鼻尖是清晰無比的雪松味,久久散不去。
相較于顧九行的克己,夏肆便沒有那麽多的顧慮,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他的腰上。
那指尖搭在腰間的那一刻,顧九行就像是被點了穴一樣,整個人都變得僵直。
他呼吸微滞,倏地看向夏肆,又将視線下垂,把那墨色盡數隐藏。
“你……松開。”
“我因爲你受傷了。”夏肆理直氣壯的說道。
顧九行:……
他真是服了這祖宗了。
顧九行努力忽視腰間的那一抹一異樣觸感,扶着她朝客廳走去。
直到夏肆坐下來,她的手順着他的腰線滑落,在神經末梢直直傳達到他的大腦。
顧九行看着她,又問道,“很嚴重?”
“要我掀開給你看看嗎?”
說着,夏肆的手落在紮在裙腰的黑色襯衫上。
手疾眼快的抓住她的胳膊,顧九行額頭的青筋跳起,“如果嚴重,那我就帶你去附近診所去包紮。”
夏肆眼底劃過一抹失望,“你不幫我看?那算了。”
她興緻缺缺的倒在沙發上。
顧九行從沒有見過像夏肆這樣的無賴,一時間很難拿她有辦法。
他抿着唇,盯着夏肆看了半晌,這才說道,“我隻看你的傷口。”
聞聲,夏肆噗嗤笑出來,“顧醫生就算是給我做個全面檢查,我也沒什麽意見。”
顧九行耳朵紅了一半,口吻卻無比正經,“你隻傷了後腰。”
夏肆将襯衫勾出來,似笑非笑的調侃道,“那我要是上了全身,你是不是還要幫我做個全身檢查?”
“我是心胸科大夫,不是急診科醫生。”
“在我看來,都一樣。”夏肆解開下面的扣子。
顧九行看着她的動作,想起那天在醫院時,她燒糊塗任性至極的隻讓他上藥。
她那時解扣子的模樣,和現在一模一樣。
像是得逞的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便忍不住的惬意。
白皙的腹部魚人線漸漸從黑色襯衫内出現,黑與白的視覺撞擊,才讓顧九行明白現在自己的目光有多麽的無禮。
他有些狼狽的收回目光,不敢在看那須臾出現的如玉般的肌理。
夏肆肆無忌憚的将他耳邊的紅色盡收眼底,唇角的笑容一直未下,很快,襯衫下方的三個扣子解開,在往上,她的内衣就要露出來了。
夏肆趴在沙發上,将後腰處露了出來,懶洋洋的開口,“顧醫生。”
他的身形頓住,似乎有些僵硬的轉身。
“顧醫生,你好像很緊張。”沒有生病的夏肆神情慵懶,不怕死的在顧九行的底線上跳舞。
顧九行将她的話給屏蔽,垂下眼眸打量她的後腰處。
夏肆的皮膚很容易受損,一旦有碰傷就會留下很嚴重的青紫,這次也不例外。
那橫在腰間的一條痕迹,明晃晃的記錄了顧九行在廚房時莽撞的舉動。
顧九行擡手在她的傷口處按了一下。
很輕的力道,導緻夏肆根本沒什麽動靜。
“不疼?”
“什麽?”
顧九行又按了一下,卻聽夏肆松散的聲音傳來,“你給我撓癢?”
顧九行臉色一黑,将她的衣服拉下來,站直了身體。
“夏肆,你再捉弄我就立刻出去。”
在專業上,顧九行從來不多承讓,夏肆顯然是忘記了這茬,顧九行在這麽輕輕的試探下,輕而易舉的看破了夏肆的僞裝。
聽到他的話,夏肆也不裝疼了,從沙發上坐直身體,低着頭将扣子扣回去,“顧醫生,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麽會三番五次的上當呢?”
顧九行冷着臉,“是你巧言善辯,演技非凡。”
“不不不。”夏肆站起來,二人之間的距離本就很近,她又朝他多走了兩步,手指彈去他胸前并不存在的灰塵。
“是顧醫生你,心裏信任我,希望我給你下套。”泛着輕微磁性的女聲,靠的極近,仿佛是在他耳邊的輕喃。
誘人如潘多拉的魔盒,擺放在他的面前,透出些許不一樣的光澤。
“你在胡說八道。”顧九行平靜的說道。
“打個賭吧。”夏肆看着他。
顧九行沒吭聲。
“賭我能在一個月内把你追到手。”
夏肆毫無顧忌的話,在顧九行的心中炸起驚雷。
他的瞳孔明顯的一縮,震驚極了。
顧九行的聲音都帶了幾分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她的手擡起,若無其事的觸碰到他的頭發,将其挽在他的耳後,“我說,我要在一個月内,把你帶到我床上。”
顧九行:……
他震驚到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我看你是瘋了。”顧九行聲音幹啞,“你在做夢。”
“你不信?”
後者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夏肆輕輕的笑了,“那賭注便開始作數了。”
“如果你追不到,那你就不要再打擾我。”顧九行堅定的說道。
“行。”
夏肆淡定的點頭,又對他說道,“我餓了,你的飯做好了嗎?”
這麽平靜的話,讓顧九行以爲夏肆是在開玩笑。
可她的話卻在顧九行大腦中不停盤旋,悄無聲息的滲透。
他垂眸,将心中念想給抛開,轉身去了廚房。
很快,他的午飯就做好了。
顧九行的用餐味道不算重,對劑量的把控極爲準确,幾個菜鹹淡适中,夏肆十分給面子的多吃了兩口米飯。
站在門口,顧九行将門打開,對夏肆說道,“現在你可以走了吧?”
夏肆挑着眉,道,“顧醫生真是無情。”
“我一直都這樣。”
“是嗎?”夏肆上下打量顧九行,認真的點頭,“确實。”
“明天見了。”
她朝外面走去,手臂輕輕的搖動,随意的朝他說了再見。
顧九行看着夏肆上車,然後離開他家。
這麽利落的離開,讓顧九行愈發的懷疑起她所說的那句一個月内追上他是真是假。
她爲什麽要忽然提起這個話題?因爲喜歡?
顧九行幾乎下意識的将這個念頭給抹殺,像夏肆這種人,張揚,性格外露,對他産生感情這幾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他想了半天,最終把夏肆的那個玩笑般舉動歸結爲她的一時興起。
本來今天這頓飯是爲了讓夏肆不再糾纏自己才請的,沒想到忽然的變故,又變成了另一種說法。反應過來的顧九行沉默的說不出話來。
可笑的是,他連夏肆這個人都沒有看透,就開始猜測她到底是何用意。
顧九行将門關上,看着那雙寬大到夏肆根本穿不了的備用拖鞋。
要換一雙了。
他這麽突兀的想着。
回到客廳,沙發上沾的盡是她身上的冷松味,那長長的沙發被她滾了兩次,帶着輕微的凹陷。
而氣泡,則舒舒服服的窩在上面,又适時的伸了一個懶腰。
顧九行坐在沙發上,輕輕撓了撓它的下巴。
“你喜歡夏肆?”
他垂着頭,輕聲問着。
氣泡喵了一聲,似乎是在回答他。
“你和她隻見了一面吧?爲什麽要喜歡她?”
“喵……”
顧九行往後躺了躺,眼睛輕輕的閉上,陽光在他睫毛上輕跳,在他眼皮下灑出一片鴉色的暗影,如玉的皮膚透着暖色調的光澤,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氣泡的頭,長腿随意的在地毯上伸着。
場面安谧又極有質感,宛如上好的油畫一般。
熬了半夜的顧九行窩在沙發裏,低聲呢喃,“氣泡,你是對她一見鍾情了吧。”
雪松味包裹全身,那是讓人迷戀到難以言喻的感覺。
貓窩在裏面,靜靜的睡了過去。
夏肆回到家中,她的那隻黑貓便快速奔了過來,搖着尾巴在夏肆身邊轉圈。
沒一會兒,它又在夏肆的身上聞到一股其他貓的味道,它有些生氣的呲來呲去。
夏肆的心情很好,拎着小黑貓的後脖頸,它的爪子在不停的撲蹬,生氣到直喵喵叫,甚至發出了幾聲狗吠。
“再叫把你扔出去。”
夏肆威脅道。
小黑貓被夏肆放下來,它生氣的開始在夏肆的腳踝舔來舔去,把她身上的氣味舔去,留下自己的味道,又不停的蹭,就算夏肆往後走,躲它遠遠的都沒用,這貓很快就黏上來,使勁兒的蹭夏肆的腳。
還拉着她的裙擺想跳到她身上,結果被夏肆給拉了下來,無情的關在了外面。
夏肆無視這隻黑貓的委屈,直到它知錯的窩在玻璃窗前用眼睛看着她,夏肆這才把它放進來。
黑貓老老實實的趴在了夏肆面前,四腳朝天,明示夏肆讓它撸自己。
夏肆盯着它看了半天,最後摸了兩下。
“給你取個名字。”
“你以後就叫汽水。”
黑貓舒坦的喵喵叫,夏肆隻當它同意了。
當然,它反抗也沒什麽用。
夏肆又拍了好幾張汽水的照片,把它發給了顧九行。
而顧九行沒回,夏肆覺得他剛剛回過味來,正對她惱羞成怒,處于完全不想搭理她的狀态。
夏肆慢條斯理的打下了幾個字。
夏肆:這隻貓以後叫汽水了。
夏肆:和你的貓天生一對。
難得,夏肆在家中休息了一天,補了一個眠,又抽空看了周子悅那個綜藝的先導片。
有人給她發了消息,說先導片的播放量正在上升,數據十分不錯。
這部綜藝隻要出現在大衆視野,那就代表着夏肆不會虧本。
她又給範清清發了幾條消息,詢問她的進度。
範清清回答的倒是很快,裙子已經在制作的過程,有些也開始拍攝成片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問世。
這是夏肆交給她的第一個任務,範清清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它搞砸。
潘清虹到夏肆的家中讓人進行收拾,就發現自家老闆在客廳裏坐着,正在做東西。
她有些驚訝。
“夏總,原來您在家。”潘清虹走到夏肆身邊。
“嗯。”夏肆看她身後還跟着保潔,看樣子應該是過來打掃。
“那您先忙,我讓她們開始工作。”
夏肆點頭,拿着電腦回了卧室,她把東西弄好,然後找到一個人的賬号,發送了過去。
沒多久,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夏肆看着上面的來電号碼,擡手接通。
“穆部長。”
“你要和傅之華合作?”
“看來穆部長也沒有說的那般忙。”夏肆沒有直接回答,“我隻想問問穆部長有沒有興趣。”
“我不可能做外包的工作。”
“這是由我和傅總主持的川雲集團與傅氏集團之間的合作,不算外包。”
聽到夏肆的話,穆封沉默許久,“什麽時候能讓我看具體的合同。”
夏肆短促的笑了一聲,“既然穆部長感興趣,那便宜早不宜晚。”
“明天晚上我做東,請穆部長和傅總吃飯。”
“多謝夏董事。”
電話裏談論不宜多,夏肆挂斷電話後,又給傅之華打了一個。
聽到夏肆将人給談了下來,傅之華也高興,十分爽快的答應了夏肆的邀請。
晚上,夏肆洗了一個澡,準備休息時,看到手機上顧九行的消息。
顧九行:……
沉默的省略号,也不知道戳中了夏肆哪裏的笑點,她躺在床上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仿佛被點了笑穴一般。
等笑夠了,她才将手機放下,想了想明天要怎麽調戲顧九行,這才安穩的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顧九行卻睡不着了,他睡了一下午,醒來時就瞧見夏肆發的那些消息。
黑色的緬因已經長大了不少,那下面的汽水名稱,顯然是學着自己的氣泡叫的。
這讓顧九行有些失言。
她可真會扯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