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色蒙上不正常的白,白熾燈的照射下,衣衫上的猩紅讓人難以忽視。
茶色瞳孔内帶着的固執和對自己身體的無所謂,不管是哪個醫護人員都覺得生氣。
偏生夏肆她哪怕看着對方生氣到跳腳也沒有任何的反應,白皙剔透到幾乎要發光的面上不帶半點情緒。
她就這麽看着顧九行,看的顧九行想甩袖離開,對夏肆的好感幾乎跌到了低點。
她想死就去死,和他有什麽關系。顧九行斂下眉,冷淡的想着。
夏肆因爲情緒的波動,讓腰側襯衫的顔色更深了,濕濡的紅,讓護士有些心軟。
祈求般的看向顧九行,“顧醫生……她真要是失血過多就很難辦了。”
護士根本拿捏不住夏肆,顧九行抿着唇,冷冷的從夏肆的腰間劃過。
“東西呢?”如冰錐一般的聲音響起。
“在這。”護士如臨大赦,連忙把包紮用的東西給他端了過去。
夏肆看着顧九行坐在一側的椅子上,如山間墨色的眼被長長的垂下的睫毛掩蓋。
“把扣子解開。”
鬧了一通的夏肆精力總算是發洩完了,說話也有氣無力,仿若情人細語,“顧醫生早這麽配合,我還和您争論什麽?”
顧九行冷淡的掃過她的臉。
近看過去,她的臉上幾乎沒有半點血色,還帶着唯我獨尊的表情,讓人看了就想上去打一拳。
顧九行沒有回應她,夏肆懶散用另外一隻空閑的手将腹下的扣子一粒一粒的解開,素手纖細,隻有露在顧九行眼中的右手大拇指内側,有一個很小的胎記。
上衣衣角被掀開,露出她平坦的小腹,一點一點的往上……
顧九行呼吸一滞,抓住她的手,擰着眉,“夠了。”
說完,顧九行便将她的手腕松開。
夏肆微微聳肩,随意的掀開襯衫,任由顧九行怎麽做。
顧九行收斂了心神,目光沉沉的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腰側。
她的傷口還不止一個,是兩個猶如被人劃上了×一樣的痕迹,四個傷口不深的地方有結痂的痕迹,不過被扯開了,而中間傷口很深,在顧九行的眼前,正汩汩流着血。
他不由自主的将眉頭擰得更緊,随即拿消毒棉把夏肆傷口附近的血水擦拭幹淨。
他的動作不算輕柔,卻也沒有帶什麽私人恩怨進去。
藥力作用,讓夏肆有些犯困,她懶懶垂眸看着顧九行的動作,罕見的沒有打趣他,看了一會兒後便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把傷口附近的血水擦拭完,顧九行看清楚了她傷口中央外翻的血肉。
一般人碰個小傷口都恨不得哭爹喊娘,她倒是能忍。
顧九行拿着藥,淡淡的說了一聲,“忍着疼。”
停了一會兒,一側的護士小心翼翼的說道,“顧醫生,她睡着了。”
顧九行微頓,不由得擡頭看向夏肆,就見她張揚的眼眸此刻已經閉緊,頭微微揚的靠在靠背上,呼吸平穩。
睡着的夏肆不知道比尋常安靜乖順多少,看上去根本不像一個人。
顧九行想了想,忽的回神,又有些羞惱。
他關注她幹什麽。
将腦中那些雜念趕出去,顧九行穩了穩心神,開始給夏肆上藥。
藥物帶來的蟄痛感讓夏肆在睡夢中皺了眉頭,卻沒有醒過來。
她應激的動了動腰,顧九行的動作一停,放緩了動作,一點一點的把她的血止住,包紮上衛生棉和繃帶。
做完這些,顧九行便站了起來,将手上帶了血污的手套扔進垃圾桶,他低聲對護士說道,“好了。”
“真是麻煩您了,顧醫生。”護士千恩萬謝的說道。
顧九行剛準備離開,餘光掃過她身上帶着血漬的衣服,本想說些什麽,又想起剛才夏肆的話,眼底蒙了層陰霾,唇抿成一條直線,二話沒說立刻離開。
等夏肆醒過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兩瓶藥水輸完,手上冰涼觸感消失,她睜開眼睛。
周圍隻剩下護士的身影。
她動了動身體,低頭一看發覺自己腰間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周邊血漬被擦拭的幹幹淨淨。
“你醒了啊。”護士打了一個哈欠,“去下面買藥,按時服用就可以了,注意洗澡的時候不要把傷口沾水,不然又要裂開了。”
夏肆還有些怠倦,神情懶懶,“嗯。”
本想把扣子扣上,她注意到衣服上的血液,索性将襯衣脫了,直接穿上黑色的外套,直接了當的把扣子扣到最上方。
鎖骨往下三厘米的位置露在外頭,其他地方被包的嚴嚴實實。
夏肆站起來,随意的沖她擺擺手,“再見。”
說着,她便擡腳出了病房,在外面繞了一圈,沒找到自己想找到的人,夏肆這才晃晃悠悠的去一樓拿藥離開。
剛到家,燈光打開,夏肆就發現自己家中多了不少東西。
最集中的地方是陽台落地窗處,原木色的貓爬架,貓窩,貓抓闆……一應俱全。
那隻黑緬因在燈光亮起後就爬到了不遠處,和它的視線對上,夏肆太陽穴跳了跳。
下一秒,這貓就跑過來蹭她的腳。
夏肆看了看它的眼睛。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送走了。夏肆面無表情的在心中想。
回到卧室,夏肆換了一身睡衣,躺在床上很快睡了過去。
……
甯懷玉要邀請夏肆參加的時裝展覽,她讓人去查了這個展覽,雖然比不上米蘭時裝周,卻也是國内一個比較大的時裝展覽比賽。
這個展覽上出過不少新秀設計師。
想了想,對林然說道,“萬修竹呢?讓他把明天的檔期空出來,和我一起去時裝展覽。”
林然立刻去打電話和萬修竹的經紀人聯系上,把這件事兒給确定下來。
“夏總,展覽的衣服準備了四套,您看看要選哪一套?”潘清虹拿着ipad,把服飾給調了出來,讓夏肆選。
“第二套。”夏肆一掃而過,随便選了一套。
“好的。”
保姆車裏。
剛試鏡完畢,回南城的萬修竹坐在裏面,俊朗的面孔上,帶着幾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