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我們有那個機會買再說吧。”邁克無奈道。
達貝爾先生的脾氣古怪極了，可不是誰想買就能買到他的作品的！
還得合老先生的眼緣。
兩人走進畫廊，轉了個彎兒，邁克就走不動了。
池夢可定眼一看，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麽名堂來，隻覺得，很震撼。
一股孤獨到極緻的氣息包裹着他們，許久，池夢可好像明白了些這副畫其中的意義。
兩人正仔細欣賞着這副畫時，一個滿頭銀絲的老者默默地站在了他們身後，立了許久，冷哼一聲。
這樣的畫，竟然還有人駐足？
“沒眼光！”
聽到老者的聲音，池夢可和邁克轉頭，邁克一怔：“達貝爾先生？”
老者絲毫沒有被認出來的尴尬，反而從容不迫：“我說，你們看上這一幅畫，真是沒眼光。”
邁克聽他這麽一說，盡管他是作者，卻還是不樂意了：“先生，你不能這麽說，這副畫本身藝術價值就很高，不說你嫌我們沒眼光，你怎麽能直接否定掉自己的作品呢？”
“這副畫都沒幾個人看，說明藝術價值不高，你喜歡不就是沒眼光嗎？”畫的不過一個糟老頭和一條狗而已，誰傻到喜歡這樣的畫？
“先生，這你可就說錯了，雖然我不懂什麽藝術，這幅畫，撲面而來的孤獨感，一座簡單的屋子，一個老人，一條狗，這就是黑夜，美得凄清悲涼。”
池夢可也不太樂意，作爲一個對星空感興趣的人，這幅畫勾起了她對星空最初的印象。
那撲面席卷而來的孤獨感，是難以用一支筆描繪出來的。
偏巧達貝爾先生的這幅畫，生動形象地勾勒出了奇特的孤獨感。
聽她這麽說，達貝爾老先生的神色微微有些動容。
“你們當真覺得這幅畫好？”
“那是當然。”邁克毫不猶豫地說。
老者搖了搖頭：“嘁，真沒眼光。”
池夢可：“……”
邁克：“……”
達貝爾老先生轉身就走，忽然一道聲音叫住了他：“老頭子，可讓我好找啊！”
熟悉的嗓音讓池夢可下意識地擡眸望去。
慕洛？他怎麽也在這裏？
而且還和達貝爾老先生認識？
慕洛似是不經意間擡眸，瞥向了她，輕輕地颔首與她打了下招呼。
池夢可回以微笑，總覺得有些尴尬地移開了視線。
慕洛和邁克四目相對，空氣裏，隐隐約約彌漫起了硝煙味兒。
達貝爾推了推金絲眼鏡，混濁的老眼裏，閃過一分清明。
“怎麽？認識他們？”
慕洛淡定地收回了視線，淡淡地“嗯”了一聲。
“臭小子，給你打了多少電話都說不來畫展？到底還是口是心非！”達貝爾罵道。
“其實……我的确沒想來。”慕洛如實回道，“臨時起意。”
臨時起意？
達貝爾終究是過來人，轉念一想，總覺得自己猜透了什麽，但他不說。
兩人走到一個空蕩蕩的休息室，慕洛坐下，大長腿一疊，翹起了二郎腿：“打算拍賣畫？”
“這當然，我家老白還要我來養活呢。”
“剛才那幅畫，賣嗎？”慕洛不經意間問道。
“賣啊，爲什麽不賣？”
慕洛一頓，“賣給剛才那個女孩兒，賣嗎？”
果不其然，如自己所料，達貝爾自覺沒勁：“果然，看上那個女孩兒了吧？看見她喜歡這就忍不住替她打通關系了？”
慕洛沒回答他，反而一臉不耐煩地問：“到底賣不賣？”
“不賣。”達貝爾果斷拒絕。
慕洛放下手裏的手機，直勾勾地盯着他。
達貝爾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冷哼一聲：“兩個沒眼光的人，我幹嘛賣給他們？”
“沒眼光？”慕洛嗤笑。
“可不是沒眼光嗎？就一個老頭子，一條狗，這樣的畫誰會喜歡？”達貝爾哼哼道。
慕洛翻了個白眼，這怕是在說反話吧？
别聽他這樣說，一個老頭，一隻狗，不就是畫的他本人嗎？
慕洛聽說過這幅畫，的确在達貝爾今年的畫作裏反響度不高，反而異常地涼。
老頭子好不容易興緻一來畫了個自己的肖像，還沒人欣賞，心裏自然是不舒服的。
于是打心底地開始貶低起自己的這幅畫來……
“有人欣賞你的畫，還不偷偷樂着？這說明你們志趣相投，這可是最難得的事情。”慕洛的唇微微動着，打定主意地要給他洗腦。
“既然有人喜歡，這别奪人所好了呗，趁早給人家一個驚喜，說不定你還有意外的收獲。”
達貝爾：“……”
見他不爲所動，慕洛哼哼了兩聲：“她我媳婦，你到底賣不賣？”
“你媳婦？”達貝爾涼涼地掃了他一眼，顯然不信，“她身邊那個小夥子看起來比你精神多了，是你媳婦她幹嘛跟着人家？”
慕洛一噎：“那是她朋友。”
他咬了咬牙，“我們網戀，她不知道是我。”
一句話，讓達貝爾樂呵了起來。
“網戀？呵……”就這小子長得這模樣？竟然還淪落到網戀的地步？
糟心啊糟心！
“得得得，看你這可憐樣，等會兒她要有心思買我讓給她就行了。”達貝爾頓了會兒，眼珠子一轉，“雖然我看她挺有眼緣，但畢竟你找我辦事，沒有點報酬？”
慕洛：“……”
他皺了會兒眉頭，糾結道：“等我奔現後，我帶她去你那兒玩玩？”
達貝爾無語，但誰讓他是自己老友的孫子呢？
慕洛拍照拍的好，時不時給他分享一下拍的照片，有時還能給他一點作畫的靈感。
看在他的面子上，達貝爾表面上不大樂意，心裏已經有所想法了。
另一邊，池夢可和邁克将畫廊裏的畫作都逛了個遍，還沒走到大廳裏，就聽見話筒穿出的聲音震耳欲聾：
“達貝爾先生今天光臨現場，并且将要拍賣自己手下的五幅畫作，歡迎有興趣的來賓前來大廳參與競拍。”
拍賣畫的活動開始了？
兩人聽到聲音，迫不及待地向大廳走去。
此時人還不多，兩人走到一處角落，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