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姬再次拉住了拜無憂的手,親切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一雙水杏大眼波光盈盈:“魔姑與我兒相識,又在茫茫大街遇見了我,看來我們有緣,一時唐突,不知魔姑可否幫我一個忙?”
拜無憂回憶,羽姬本名莊輕羽,出自藥王谷,這個人吧,其實老早以前也是個人物來着,隻不過後來銷聲匿迹了。
拜無憂心想。
“羽姬娘娘,你有什麽事嗎?”
羽姬的聲音輕柔婉轉:“是這樣的,我剛才之所以與魔姑相撞,是因爲突然想起漏采了幾味靈草,可是一人進山采藥未免枯燥乏味,不知魔姑可否相伴。”
“啊?”
拜無憂很是意外,一人進山枯燥乏味還要找個人來陪?這不莫名其妙嗎?
還有,爲什麽找她陪?她們不過萍水相逢而已啊。
“走吧。”
可是不容拜無憂質疑,羽姬不由分說拉着拜無憂就往遠處走。
拜無憂很是無奈,不過還是好奇的問道:“羽姬娘娘,我想知道,剛才那個賣梨的小販……你真的把他的腿給廢了?”
“當然不是。”
羽姬在前面看也沒看拜無憂:“我隻是順帶把他的老寒腿治好了而已。”
“什麽?!”
拜無憂很是驚訝,不由咂舌:“羽姬娘娘,你也太善良了。”
羽姬扭過頭來:“我隻是個醫修,不會害人,隻會救人,剛才那樣說隻是想給他一點小小教訓。”
“哦。”
拜無憂點點頭頓時就沒有話題了,羽姬卻開始說話了。
“過去的數十年,我一直在東海,算起來與北嶼君也數十年沒有見面了。”
“如今就算回來還有别的事耽擱,恐一時不能相見,魔姑既然認識北嶼君,不如跟我說說,北嶼君近況如何?”
“他?他很好。”
“魔姑覺得我兒爲人如何,可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這個問題實在讓人不好回答。
“沒有。”
羽姬看拜無憂并不怎麽願意提起獨孤北嶼,微笑着應了,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來到山峰之上,羽姬指着縫隙裏花苞有拳頭大的烈陽花。
“這烈陽花正是妾身需要的,不知魔姑可否幫忙采來?”
“哦,好。”
拜無憂走過去連拔了好幾株遞給羽姬,羽姬又指着另外幾株草。
“這幾株草麻煩也一并幫我采下。”
“好吧。”
拜無憂拿起藥鋤小心翼翼的連根挖起,緊接着羽姬又說了幾種靈花靈草,拜無憂都幫她采了過來。
羽姬接過靈花靈草拉着拜無憂的手:“好,真是一個伶俐乖巧的孩子。”
拜無憂甩了甩手,不是說隻漏了幾味草藥嗎?怎麽這麽多?她手都采麻了。
拜無憂甩手的動作被羽姬盡收眼底,羽姬反手握住拜無憂的手腕。
拜無憂隻覺得手腕一陣和緩的暖意似有靈力湧過,一瞬間手就不酸了。
下山的時候,羽姬清點着藥簍裏的靈花靈草:“魔姑,恕妾身唐突一問。”
“啊?你問吧。”
拜無憂手裏拿着一個狗尾巴草一上一下的甩着。
“是不是我兒北嶼君對你承諾過什麽,又沒有做到?如果真是這樣,我這就帶你去找那個臭小子,讓他負責。”
拜無憂被這話吓了一跳,又聽羽姬這輕車熟路的語氣好像司空見慣。
拜無憂不禁想起獨孤北嶼曾經說他年輕的時候貪戀紅顔,惹了不少風流債,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不是不是!羽姬娘娘,你想多了。”
獨孤北嶼的母親怎麽盡問一些讓人腳趾抓地的問題?
拜無憂想了想,還是決定岔開話題。
“羽姬娘娘,你每次都要采這麽多靈花靈草,着實辛苦,爲什麽不找一個人幫你?就算北嶼君不能時時陪在你身邊,你也可以多找一個下人給你打下手啊。”
“自己有手有腳,何苦勞動别人,”
羽姬看着遠處環繞着雲霧的青山:“曾經,我是藥王谷的醫女,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治病救人進山采藥,雖然辛苦,但也充實。”
“後來受邀出谷專門負責照料天狐族白夫人的身子以助她有孕,更是事事謹慎。”
“無論是在藥王谷救治衆多病患,還是照料白夫人一個人的身子,我都是親力親爲,從不假手他人,也從沒有喊累的一天。”
“沒想到,如今隻是偶爾進山采藥便覺力不從心,看來我真是老了,歲月不饒人,真是麻煩你了。”羽姬面帶歉意。
“呃,不麻煩。”
拜無憂擺擺手:“隻是沒有想到你曾經還去天狐族照料過白夫人的身子。”
白夫人,不就是指的南宮柔心嗎?
“正是,也正因爲如此,多年前天狐族唯一的嫡子白月掉下墜雲台九死一生,北嶼君才能碰巧把他救了。”
“後來,天狐族爲了報答北嶼君的恩情,便讓白公子去妙音宗任命少司命一職。”
“一來二去,天長日久,白公子和我兒竟成了莫逆之交,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算來這兩個孩子也是命定的緣分。”
額,這話怎麽聽起來不太對勁?
拜無憂随口問道:“那羽姬娘娘怎麽會成爲天诏國帝君的……?”
很難想象一個藥王谷出來的醫女怎麽就變成了一個渣渣帝君的妃妾,還過得這麽慘淡。
“在受邀去天狐族替白夫人調理身子之前,我一直在藥王谷,從未離開。”
“直到有一天,帝君身體抱恙,來藥王谷求醫,谷主指名讓我照料帝君,一來二去便熟識了。”
“我們倆曾經也是對月形單望相護,隻羨鴛鴦不羨仙。”
羽姬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含笑,語帶唏噓,像是想起了一些美好的回憶。
“隻是,他畢竟是帝君,身體痊愈以後就要回天诏國,我便放棄繼承谷主的衣缽,随他而去了。”
“那後來呢?”
拜無憂垂下眸子,其實不用說也能想到,連獨孤北嶼都說他那個父親至今連他的全名都記不得,那肯定是早忘了他們母子了。
羽姬歎了一口氣:“後來,帝君爲了開枝散葉充實後宮,又娶了很多個女人,那些女人都像花兒一樣,各有顔色,連妾身看着都花了眼,更别說帝君一個男人。”
“妾身隻有帝君一個男人,而帝君卻有那麽多的女人,自然不會終日隻圍着妾身一個。”
“與其守在帝君身邊,多少年盼不來他一次回眸,還不如自請搬出來,就像以前在藥王谷一樣懸壺濟世,行醫救人,多爲帝君積德,要知道帝王家多災多難,最需要上蒼庇佑。”
說着,意味深長的看着拜無憂:“魔姑,妾身不知你可有情郎,總之無論有沒有,這枕邊人的話聽聽就行了,不必太放在心上,否則,來日煩憂的是自己。”
“妾身這話倒不是替薄情男子開脫,而是世間男兒薄情之人十之八九,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又有幾個女子能遇到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的男子?”
“我們女人唯有做到不念過往,順其自然,才不會傷心,你說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