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無憂沉默了一陣子,才說道:“我,我看起來和北嶼君真的很像一對嗎?”
獨孤北嶼連忙擺擺手:“無憂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傳到白月耳朵裏就不好了。”
除了拜無憂被騰蛇咬了一口中毒那天晚上,獨孤北嶼一直對她都是禮待有佳,很有分寸,沒想到就算這樣還是會有人誤會。
拜無憂看着獨孤北嶼慌張的樣子,用手指了指廚房的位置。
“呃,北嶼君,我先去看看大娘。”
拜無憂來到廚房,看見大娘正從壇裏撈出一條泡菜在案闆上切着,發現拜無憂來了,露出一個笑容。
“姑娘,你來了,我跟你說,這泡菜拿來炖魚最合适不過,就是怕你們年輕人嫌泡菜寒酸,吃不慣,不過,放一點點應該沒關系吧?”
“沒關系,我還挺喜歡吃的。”
拜無憂走過去,看着被腌制得很正宗的泡菜,突然想起了小時候家裏爺爺奶奶腌制的老壇酸菜,隻覺得格外親切,不由說道:“大娘,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要不,我幫你洗魚?”
雖然,她用不了滌塵訣,但是她可以用手洗啊。
拜無憂瞥見一旁從房梁上解下來的鹹魚,上面有一層灰塵,應該是還要清洗的吧。
“哎喲,這怎麽好意思?北嶼君從前幫過我們家不少忙,怎麽能勞動姑娘,還是讓我來吧,别弄髒了姑娘的手。”
“沒關系的,舉手之勞而已。”
說着,拜無憂拿起了鹹魚,将魚嘴上的繩子取下來,用清水洗了起來。
一時間,周圍安靜得隻有切菜和洗魚的水響。
突然,甘大娘扭過頭看着坐在地上洗魚的拜無憂,問道:“姑娘,你們究竟是不是一對啊?”
“這個……”
甘大娘突然提到這個問題,拜無憂使勁按耐住心裏的小鹿亂撞,手中的動作也慢了起來,良久,才慢吞吞的開口。
“我……我們……”
“哦,我明白了。”
大娘一副我很懂的樣子:“北嶼君啊,是五年前來到玄微廬的,自從他搬來以後,就常常幫助咱們村子裏的人。”
“偶爾,他身邊還會跟着一位姑娘,那姑娘和你可不太一樣,個子高高的,手中抱着一把琴。”
“尤其是那五根手指甲上有三根都帶着尖尖的護甲,跟天上下凡的仙女似的,人也很好,就是眼神兇得很實在可怕,想必你們都認識的吧?”
拜無憂沒有說話,心想,當然認識,這不就是白月嗎?
面對大娘詢問的眼神,拜無憂點點頭。
“我看的出來,北嶼君對那位姑娘很上心。”
聽到這句話,拜無憂扭過頭,很認真的看着甘大娘忙碌的身影。
“隻是,有一句話不是叫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大娘一把年紀了,看得比你們透徹,北嶼君就是熱臉貼冷屁股,那姑娘冷得很,顯然對北嶼君沒那意思。”
“我還一直爲北嶼君可惜呢,北嶼君那麽好的人,怎麽看上了那麽一位生性涼薄的姑娘。”
“如今可好了,我就說,天涯無芳草!姑娘,你能得到北嶼君這麽溫柔體貼知冷知熱的好夫君,絕對沒差的。”
說得拜無憂那叫一個羞恥,心裏也不禁想入非非。
可惜,她已經跟白月結契了,看樣子要解契沒有那麽容易。
白月就像一輪清冷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那麽遙不可及。
而北嶼君,則像一個溫暖的太陽,跟他待在一起,讓人從頭到腳都覺得暖洋洋的舒服。
如果,跟她結契的是北嶼君該多好,說不定她就認了………
可是,轉眼回過頭來,拜無憂才覺得她想得太多了。
拜無憂下意識摸着自己的臉頰,滾燙滾燙的。
吃完飯,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尴尬的事情,甘大娘因爲執意認爲兩人是一對竟然隻安排了一間房,任獨孤北嶼怎麽說都被甘大娘給截住了。
在甘大娘看來,兩人若不是一對,也離一對也不遠了,北嶼君可算不再喜歡那個冷漠的姑娘,帶着别的女孩子來,她怎麽能不幫着撮合撮合,反而任由北嶼君扭捏呢?
半推半攘的将獨孤北嶼和拜無憂特意進了一間房。
看見甘大娘帶着笑容離去,獨孤北嶼以手扶額,有些惱火。
拜無憂低下頭,耳根子都紅了。
獨孤北嶼想了想。
“無憂姑娘,你早點休息吧。”
“哎!北嶼君,那你怎麽辦?”拜無憂已經顧不得害羞了,連忙問。
“不用管我。”
說完,獨孤北嶼走了出去。
拜無憂連忙跟上去,獨孤北嶼一躍,躺到了甘大娘院子裏的那棵桃樹的一根橫斜溢出的枝桠上。
桃樹的枝丫很是纖細,大約隻有尋常女孩子手臂粗,獨孤北嶼斜躺在上面,輕柔得像一片羽毛。
看着天空的明月,獨孤北嶼拿出一隻長長的笛子,放在嘴邊閉上眼睛吹了起來。
纖長的手指輕撫着笛聲,流水般的笛音傾瀉而出。
銀白色的月光給他鍍上了一層銀邊,安靜的就像一幅畫。
拜無憂第一次覺得,原來安靜的美男子也如此賞心悅目。
最後,拜無憂關上門,聽着這笛音漸漸入眠。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年的時間漸漸從指尖溜走。
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于拜無憂來說,這一年的時間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平淡如水。
因爲她身邊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麽大事,素女宗一切安好,妙音宗也沒有按書中的發展走向滅亡。
她一直背負着雲阙仙府的主母和素女宗宗主兩重身份,底下的事都有璃月和璃染處理,樂得輕松自在,閑暇的時候還有北嶼君相伴。
随着逐漸了解加深,她發現,獨孤北嶼并不是那種胸懷大志的人,反而很安于現狀,樂衷于過自己的日子,偶爾積德行善幫助别人,種種花養養鳥。
她跟着獨孤北嶼跟不少人打過交道,見識過的事也不少。
無論周圍如何變,獨孤北嶼給人感覺都是一樣的,他這個人,一汪清水,清透見底,不溫不火。
獨孤北嶼性子少有的溫和,幾乎從來沒有皺眉動怒的時候,跟任何人說話都是一副溫言軟語的樣子。
一次,拜無憂半開玩笑地問獨孤北嶼有沒有沖冠一怒的時候,獨孤北嶼肯定的答道:“當然有,是人都有憤怒的時候,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
拜無憂更加好奇了:“我實在想象不出來,究竟什麽人和事能惹北嶼君生氣。”
“都過去了,不值得一提。”
跟拜無憂說話的時候,獨孤北嶼手中不聽杵着收集來的花瓣,神情專注,意境悠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