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之亂已平,爾見”鐵浮屠坐在主位上,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
意思也很明白,那就是黃巾的事情已經算是過去了,但大季帝好像要過不去了。
前一段時間裏頭,宦官趁着孫神武無法動武在家修養之時,不斷的擴大威勢,但是大季帝的情況讓宦官們一下子慌了神。
大季帝要是真沒了的話,第一個慘遭清算的絕對是他們。
這群宦官們就靠着大季帝,沒了大季帝,他們什麽也不是。
至于朝堂之上的文臣武将都對此保持緘默,畢竟這大季帝是要過不去了,沒代表已經涼了,再說了,兩者鬥法,他們也隻能依從而不是跳出局勢,哪怕是朝堂三公都沒有這能力。
而現在,鐵浮屠的意思很明顯,讓你們這群智囊團給分析分析,接下來的發展要怎麽辦。
一時間是議論紛紛,主要是朝堂離他們太遠了,而且一般來說,不得征召是不得回神都的,所以無論朝堂之上如何變化,和他們都沒有什麽關系。
隻要鐵浮屠沒死,就算是新皇登基也礙不着他們,這九邊軍裏就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朝廷一般。
“大将軍可想入神都乎?”
一個突兀的聲音傳來,讓所有人都是一愣,連鐵浮屠也在内。
實際上這一次的讨論根本就沒有這麽一個選項的。
衆人順着聲音看去,所有人都不由得心中一緊,這人可不是什麽好人,毒士白雲生。
當然,這白雲生入九邊軍已有數月了,這數月裏每日是準時點卯發呆上一天,然後就下班回去。
偶爾會和鐵覓喝喝酒,其他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閉門不出,低調的就不像是當初那位聲名赫赫的毒士,更像是一個庸才。
而如今突然來了這麽一句,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一衆幕僚團也沒有人跳出來質疑或者是挑釁之類,對方是低調,但從戰績裏完全可以看出不是什麽善茬。
“白祭酒可是沉默了有數月了,今日這一開口可當真是驚雷,還請白祭酒直言。”鐵浮屠也沒想到陳希夷會說這話,他本以爲這位毒士會一直沉默下去,可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問他入不入神都?
他确實是沒想過要進神都的,畢竟他的地盤在邊疆,而非是政治中心的神都。
“大将軍既然無此意,那是否直言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陳希夷沒有直說,而是拐彎抹角不講了。
這反倒勾起了鐵浮屠的好奇來,繼而說道:“若是我想入神都呢。”
“那爲何不能坐一坐神武大将軍的位置?”陳希夷反問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但這話可不是一般,所有人都臉色都變了。
别看這鐵浮屠和孫神武二人同爲大季支柱,可在權勢和名聲方面,孫神武完全可以穩壓鐵浮屠的。
所有人一想到孫神武,就是當代大将軍,而鐵浮屠雖然也有,但更多的是個蠻子形象。
鐵浮屠深呼了一口氣息,腦海之中不斷的對比着,孫神武在神都,各種資源不缺,甚至連子嗣後代也是風光無二。
他雖然也是大将軍,但和孫神武一比,還是差了太多了,九邊軍想要資源?
可以,自籌吧,朝廷最多也就派發點銀兩過來,這些年來大季帝荒淫無度,軍費是一年比一年少,很多時候都是靠鐵浮屠自己想辦法解決。
而孫神武不一樣,他的禦林軍直接走國庫,根本就不用審批,所用的軍械器材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再一個,出身。
孫神武是大季帝的大舅子,不算上這一層大将軍的身份,還有國舅的身份,因此非常得季帝信任。
兩人都是手握重兵,他卻被安排到了守邊疆的地步,無論是待遇還是福利,都遠不及對方。
這越想,鐵浮屠心中也是愈發的煩躁,那種不平衡的感覺也爆發了出來。
憑什麽對方能這麽舒坦,他卻得留在這裏跟風沙威武。
孫神武的世家聲名顯赫,而他這裏,甚至自己的兒子想要權利,他也沒辦法擠出來。
甚至隻能打壓自己的三兒子,以此來成全自己的大兒子和二兒子。
“白祭酒所言”鐵浮屠聲音裏略帶一絲沙啞停頓了一下,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不虛。”
不虛二字一出,幕僚團裏所有人提着的心都快蹦出來了。
陳希夷卻是嘴角露出一個弧度的笑容:“此時,便是大将軍入主神都的機會,無論是神武大将軍亦或者是宦官亦或者是陛下。”
聽着陳希夷的話,一衆幕僚團自然是知道是什麽意思了,所有人都硬着頭皮,心裏是忍不住罵罵咧咧的都說這小子是個禍害。
你小子是想要幹什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嗎?
這已經不是一鳴驚人的事了,要是這幾句話流傳出去,鐵浮屠可能會沒事,但他們都得吃挂落。
但此時也沒人敢出面制止,因爲他們知道,鐵浮屠動心了。
沒錯,是真的動心了。
“不知白祭酒,有何高見?”鐵浮屠也不是什麽傻子,特别是陳希夷那一句機會。
神武大将軍不能動武,大季帝身體要扛不住了,宦官不足爲慮,至于皇儲都隻是個小孩。
那麽一旦鐵浮屠入神都的話,絕對是攝政王級别的人。
“略有小計,隻是所需膽量頗大,若是常人或許會被撐死。”陳希夷故作神秘的說道。
鐵浮屠神色不變,而是豪邁的說道:“一頓可食九鼎烹,可有膽量?”
“既然大将軍信得過在下,那此計便成,不過此事還需等一人駕崩才行。”陳希夷慢悠悠的說道。
一時間,整個營帳内都安靜了下來,駕崩這詞,隻能用在皇帝身上。
“在下夜觀天象,信,或許已經送到了門外。”
陳希夷話音剛落,就聽的外頭一個聲音傳來。
“大将軍,神都密報,八百裏加急。”門外的親兵說道。
這一刻,所有人都用見鬼了的表情看向了陳希夷,畢竟這事實在是太過于匪夷所思了,陳希夷來到這九邊軍,可是沒有任何的勢力,絕對不可能知道這些了。
“有點巧,在下本以爲要晌午才能到,大将軍不請來一看是何密報?”陳希夷略微一笑說道。
鐵浮屠深深的看了眼陳希夷後說道:“拿進來。”
親兵将密報親手交到了鐵浮屠的手上,看着密報上的情況,神色愈發的古怪,而後感歎道:“白祭酒,之前覓兒曾言你算無遺策,這事我本是不信的,但此刻,不得不信。”
說完,将密報給予一衆幕僚團傳閱。
大季帝死了,隻是目前秘不發喪,被一衆宦官給壓制住了消息,好在鐵浮屠的密探夠厲害,從中找出了一些端倪來。
至于陳希夷爲什麽會知道大季帝的死?
哦,他幹的。
擱着不知道多遠開外,直接一記天魔化血刀過去,死的很痛快,基本上沒有多少的痛苦。
密報這事吧,純粹就是他盯着遊戲地圖然後故意跳出來裝逼的。
隻要他不說出來,誰知道他開挂?
“天時地利已經爲大将軍備全了,如今隻剩下一個人和,此事不知大将軍意下如何?”陳希夷自顧自的問道。
鐵浮屠當即起身,如同人熊般的身軀朝陳希夷行了個禮:“還請白祭酒不吝賜教。”
“那群宦官如今已是死兆初現,若是新皇即位,他們必死無疑,無論是神武大将軍亦或者是孫皇後,怕是都容不下他們,而此世間能與這二人相抗者,唯有大将軍一人。”
“宦官們都大不韪的壓住了陛下的死訊,不若可再得一诏請大将軍入神都述職以表剿滅黃巾之功?”
陳希夷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讓鐵浮屠找這群已經走投無路的宦官們用表功的理由假傳聖旨讓他帶兵回神都,當然,明裏暗裏還得表示一下鐵浮屠知道了大季帝的死訊,并且透露出隻要讓他進神都,就算是新皇登基也會保住他們的地位。
更加赤果果的一點就是想要和他們合作,取代神武大将軍的位置。
鐵浮屠自然是聽明白了陳希夷的意思,但這其中還是有不少的變數,那就是一來一回之間時間是否充足。
可看着陳希夷那雲淡風輕的模樣,鐵浮屠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他覺得對方這計劃,很可能隻是第一環,用來掩人耳目用的。
因此,他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故作深沉的思考了一下。
“來人,取紙墨筆硯來。”鐵浮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行動直接證明了自己的想法。
幕僚團裏頭,一些猜出了陳希夷和鐵浮屠想法的人都裝作桌子很好看,手指很好玩,完全沒有想過阻攔。
這事要是真成了的話,他們也是受益者。
雖然覺得這個計劃很不妥,但心裏卻總有一股力量不斷的麻痹他們,使得原本的話到了喉嚨間,又被他們給咽了下去。
最終還是一言不發。
“白祭酒,且看。”說着,鐵浮屠讓人把他寫的書信交給陳希夷。
不過陳希夷卻是拒絕了:“這信在下便不看了,我對此等文墨着實不通,還得請其他同僚幫忙才行。”
他能看得懂個吉爾,他又不是真文士,怎麽知道給文章潤色或者是删減。
聽到這話,鐵浮屠卻是突兀一笑:“還以爲白祭酒事事皆明,原也有不通之地,既如此,白祭酒便先就領左軍師祭酒一職吧。”
“多謝大将軍提攜,在下定不負大将軍所托。”陳希夷自然是起身謝禮了,雖然他覺得并沒有什麽卵用就是了。
但對于其他人來說,這可是直接跳到了鐵浮屠的核心團隊裏頭去了,可謂是一步登天。
不過沒人反對就是了,畢竟人家那能力是實打實的,你要說跳出來反對,指不定還得被打上個嫉妒的标簽來。
‘看來,在對于精神方面的影響,還是得以對方爲主,不能強迫改變,否則的話不僅不能達到我的目的,還會适得其反。’
陳希夷覺得,名動天下嘛,又不一定要走善良線的大賢良師,邪惡線的毒士一樣能夠成功,并且還能夠完成和趙甯的約定,一舉兩得嘛。
至于之後生成的命星是什麽樣子的,他其實也是比較無所謂的,他又不知道名聲會誕生哪種命星,還不如禍國殃民走邪惡線,生成出來的命星說不定更加符合他玩家的肆無忌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