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下來的是周衡年。
原本他回了總部,短時間内并不打算再來C國的。
但前兩天他收到了夏意晚跟他發的短信。
夏爸夏媽得知四年前是周衡年救了她,特别想見一見救了他們女兒的救命恩人。
夏意晚短信中的言辭相當誠懇,特别希望他能過來。
周衡年思考再三,還是千裏迢迢的趕了過來。
隻要她有需要他的地方,再遠、再麻煩,他都會及時趕到。
夏爸夏媽看到周衡年,第一眼就感到踏實。
周衡年應該有一米九,相當之高,衣服架子般的身材,強壯健碩,寬肩窄臋,滿滿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周衡年下車後,一眼就看到了晏西。
晏西的目光,也看向他,兩人的視線碰撞到了一起。
無形之中,火花四濺!
夏意晚一家隻當沒有看到晏西,他們熱情的迎接周衡年進到别墅。
晏西這麽大個人站在門口,他們不可能沒有看到他。
可他們,全都将他當成了空氣。
甚至,連一句驅趕的話都沒有。
晏西渾身血液都涼了下來,身體裏騰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他甯願被他們打、被他們罵,也比現在被他們如此冷落、忽視要好。
就在别墅大門即将被關上時,晏西大掌抵到門框上。
“晚晚,嶽父,嶽母。”
夏爸夏媽的視線,同時落到晏西身上。
他們内心,真恨不得對晏西抽筋剝皮。
可晚晚跟他們說了晏西的遭遇,他也得到了懲罰和報應。
冤冤相報何時了?他們雖然不是豪門大族,也是通情理的人。
隻要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他們是不會主動去找晏西報複什麽的。
可現在,晏西居然跑到他們老宅,還叫他們嶽父嶽母?
夏爸壓抑在心底的情緒,突然就爆發了。
他上前,一把揪住晏西衣領,“你和晚晚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我們也不再是你嶽父嶽母,當初我們信任你,将女兒交給你,可你做了什麽?”
“婚姻期間,維護、相信别的女人,對自己妻子欺騙傷害!别說你知道悔恨了,晚晚出事後那四年,你若有點良心,就不會跟那個女人同居!”
“現在知道晚晚才是當年救你的救命恩人,你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我告訴你,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們夏家不歡迎你,你有多遠滾多遠!”
夏爸用力将晏西推了出去。
因爲情緒太過激動,他止不住的咳了起來。
“爸,你别激動!”
夏爸看着夏意晚,眼眶一片通紅,“是爸沒用,若爸有能力的話,也不會讓你受到那樣的傷害和委屈!”
夏意晚鼻頭酸得不行。
爸爸被冤,坐了四年多時間的牢,而這一切,都是因爲她那段不堪的婚姻引起的。
爸爸出來後,非但沒有怪過她一句,反倒還安慰她,做她最堅強的依靠和後盾。
夏意晚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爸爸了。
“爸,你先去招待衡年哥吧!”
夏爸夏媽帶着周衡年進去後,夏意晚站在大門口,看着面色清瘦,神情沉重的晏西,她秀眉緊皺地開口,“你來這裏做什麽?”
看到她疏離冷淡的眼神,晏西喉嚨澀啞,“晚晚,小橙子并不是我女兒。”
聽到晏西的話,夏意晚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晏西,你哪來的臉提孩子的事?”
晏西上前一步,雙手扣住夏意晚纖細的肩膀,“晚晚,我馬上就要去戒毒了,在這期間,你不要開始新的生活好嗎?等我出來,你怎麽打罵,都任由你,請你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
夏意晚揮開晏西扣在她細肩上的大手,微微仰起頭,對上他猩紅的桃花眼,“晏西,你的自我感覺還是那麽好!你想贖罪,我爲什麽要給你機會?上次我就說了,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若是你還有點良心,就不要再對我死纏爛打!”
夏意晚話說完,砰的一聲,她将大門甩關上。
晏西看着緊閉的門扉,颀長清瘦的身子不穩地晃了晃。
他的心,一時間,好似要四分五裂,疼得讓他喘不過氣。
桃花眼裏被一片水霧迷朦,他感到無比絕望和痛徹心扉。
以往,他野性、桀骜、自負,以爲什麽事都盡在他掌控之中。
現在他才明白,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自己的親生奶奶不在了,爲了一個假冒的救命恩人,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而且,還将自己的婚姻作沒了!
晏西垂下腦袋,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十分無力地回到了車上。
雙手緊握着方向盤,狠狠砸了砸。
他失去了夏意晚!
他有種預感,無論他怎麽贖罪,她都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了!
不知過了多久,晏西開着車,疾馳而去。
開了一段路,差點出故事,車頭撞到路邊的大樹上,他身子狠狠往前傾,額頭被狠狠磕了一下。
他将臉埋進方向盤裏,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了出來。
晚晚,晚晚——
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是我弄丢了你!
想到她以後可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畫面,他心髒,像是被無數鋒利的尖針,狠狠紮進了去了一樣!
細密而尖銳的疼痛,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與此同時,他也深刻的體會到,當初她得知他和時櫻在一起時,有多絕望和痛苦!
傍晚時分,晏西回到了海邊别墅。
時櫻最近飽受毒瘾的折磨,每次發作,她都生不如死!
晏西回來的時候,他并沒有進地下室,而是站在門口,時櫻好像又發作了,她在瘋狂的詛咒晏西。
那些難聽的話,讓晏西手下聽了,都頭皮發麻。
手下看着晏西沒什麽表情的臉龐,小心翼翼地道,“晏少,她也是個頭鐵的,都成這樣了,楞是什麽都不說。”
晏西微微仰頭,看着最後一絲夕陽的餘晖被黑暗吞噬,他眯着桃花眼說道,“将她放了。”
手下一度以爲自己聽錯了,他驚愕地睜大眼睛,“晏少…就這樣将她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