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雨瓷和傅子淵舉行婚禮的前一個晚上。
傅子淵請的設計師,替她拿來了白色婚紗。
溫雨瓷穿上婚紗,設計師滿眼驚豔,“溫小姐,你簡直是仙女下凡啊!”
溫雨瓷看着鏡子裏清麗絕色的女人,好看是好看,但是她眼裏并沒有什麽光芒。
并不像一個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幸福女人,眉眼間,反倒帶着淡淡的憂愁。
“溫小姐,傅少對你真是上心,其實這套婚紗,是他親自設計的。”
溫雨瓷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青蔥歲月時,她幻想過自己做新娘的一天。
但那時,她幻想中的新郎是傅雲深,而不是傅子淵。
設計師離開後,溫母走了進來。
看着穿着潔白婚紗的溫雨瓷,溫母握住她泛涼的手,“瓷瓷,你不要怪媽媽逼你嫁給子淵,你爸不在了,溫家也落沒了,子淵肯娶你,是你的福份!”
“你将那個害死你爸的人,徹底忘了吧!”
溫雨瓷長睫輕輕顫動,“媽,我和他已經沒有什麽了,你不要再提起他。”
“好好,媽不提了。”
溫母看着精緻美麗的溫雨瓷,想到她即将成爲傅家少夫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雖然婚禮沒有宴請很多賓客,但溫雨瓷還是淩晨五點就醒過來,開始換衣服,化妝。
即将要成爲别人的新娘了,她卻沒有半點喜悅。
換好婚紗,化妝師提着化妝包走進來。
溫雨瓷垂着眼斂,沒有看一眼化妝師。
婚禮舉行得倉促,造型團隊全都是傅子淵安排的。
化妝師走到溫雨瓷跟前,并沒有立即給她化妝。
溫雨瓷感覺到有雙眼睛正看着她,她緩緩擡起長睫。
看到眼前的女人,溫雨瓷微微愣住。
過來給她化妝的人,竟然是傅雲深的太太?
顔歡不僅有着一張天使般的混血面孔,氣質也相當之好。
面對顔歡,溫雨瓷内心是羞恥和難堪的。
畢竟她曾經在她和傅雲深婚姻裏充當了一個相當不堪的角色。
“你……”溫雨瓷欲言又止。
顔歡看着溫雨瓷,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我叫顔歡,那天我們在餐廳見過面。”
溫雨瓷點頭,“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雲深他發高燒住院了,那天在西餐廳遇到你後,他就到盤山公路飙車,肩膀上傷口裂開不說,到了晚上下大雨,他又下車走在馬路上,淋了将近一整夜。”
溫雨瓷緊擰住眉頭。
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交握,“你不該跟我說這些的。”
“他是爲了你。”
“可你才是他太太。”
顔歡聞言,猛地睜大眼睛。
好半響,她才出聲,訝然的道,“我是結婚了,但老公根本不是雲深啊!”
溫雨瓷,“……”
“可你們不是有孩子了嗎?”
顔歡撫了下額,她不知道溫雨瓷怎麽會有這樣的認知和誤會,“你怎麽會這樣想?”
溫雨瓷将有一次聽到他和顔歡視頻通話,還有小孩子叫傅雲深爹地的事說了出來。
“那是孤兒院的孩子。”
顔歡這次是瞞着傅雲深過來的,她将傅子淵請的化妝師打暈,拿了化妝師的工作牌才混進來的。
有些事,她想讓溫雨瓷知道。
“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很早就認識你了,因爲那個時候,我也喜歡着雲深。”
顔歡是中美混血,輪廓偏東方,但又有着一雙湛藍的大眼睛。
父母沒有移民M國前,他們家和傅家是鄰居。
其實她認識傅雲深的時間,比溫雨瓷還要早。
記不清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傅雲深的,她曾經向他表過白,但那時他心裏就已經有溫雨瓷了。
她不是一個自己得不到,就要害别的女生也得不到的人。
正好那時父母要移民,她就跟着出國了。
但每次放寒暑假時,也會回來小住。
那一年,她回來意外得知,傅雲深不是傅家少爺,他被趕出了傅家。
她親眼看到,傅子淵站在傅家大門口羞辱傅雲深,他丢出幾張鈔票,讓傅雲深有多遠滾多遠!
養了傅雲深十幾年的傅父傅母也在一旁冷言冷語。
她一個旁人看了都難受。
那一天,她悄悄跟着他走了很遠很遠。
他獨自坐在沙灘上喝悶酒,她走過去陪他一起喝。
原本以爲他會想不開,沒想到他卻說,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他了,他還有他的小仙女。
他要帶着他的小仙女一起出國,以後他一定要混出個人樣,讓他的小女仙重新過上公主般的生活,到時衣錦還鄉時,向溫家父母負荊請罪。
那一晚,他暢想了很多美好的未來。
他細長的鳳眸裏,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她幫他買好了兩張機票。
原本她以爲,他會順利他帶着的小女仙出國,沒想到,他卻奄奄一息的被人扔到懸崖下。
她帶着人找過去時,他被挂在樹枝上,渾身血淋淋的,鼻青臉腫,危在旦夕。
懸崖下面,還有一具老人的屍體。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他有血緣關系的外婆。
他被搶救回來了。
得知他外婆不在了,他拖着傷痕累累的身子到了停屍間。
至今她還記得他絕望、憤怒、又悲凄的哭吼聲。
那是一個少年被毀掉的絕望與悲憤啊!
後來她才知道,打他和他外婆的那些人,是溫家父母派過去的。
溫家知道他要帶着他們的女兒私奔,對他下了狠手!
他處理好他外婆的身後事後,依舊沒有放棄他的小仙女,還是想帶她走。
他終于等到了他的小仙女,可是他的小仙女見到他後,卻說了讓他徹底絕望的話。
她說他隻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她不會再喜歡他,更不會跟他私奔!
她說他比不上傅子淵的一根手指頭,讓他以後離她遠遠的,永遠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
她說她從沒有喜歡過他,喜歡的隻是他傅家少爺的身份!
她說他不要再想着癞蛤蟆吃天鵝肉,讓他認清他們之間的差距!
那些話,深深刺痛着他。
他獨自坐上飛機的時候,顔歡看到他的眼眶裏,一片猩紅。
他憤恨、不甘、絕望、痛苦的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