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深眸色深暗,清俊的輪廓繃得緊緊的,面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和嚴肅。
雖然溫父曾經做出了那般傷害他的事,但傅雲深内心深處,是不想讓他死的。
可意外發生的太突然了。
溫雨瓷聽到傅雲深的話,她瞳孔驟地放大,脊椎骨滲起一股寒意。
臉上血色唰地一下褪盡,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傅雲深,“你…說什麽?”
一定是她聽力出現了問題。
不然,她怎麽會聽到他說,她父親,過世了?
他在開什麽國際玩笑?
溫雨瓷擡起手,用力抓住傅雲深手臂,情緒激動,“你胡說八道什麽?”
傅雲深面色沉重的閉了閉眼,“瓷瓷,我沒有胡說,你爸早上突發心髒病,搶救無效身亡了。”
轟!
宛若一個驚雷,朝着溫雨瓷頭頂劈了過來。
腦海裏一片空白,久久都反應不過來。
“不可能!”溫雨瓷情緒激動的大吼。
傅雲深看着溫雨瓷眼眶裏盤旋的淚水,他伸手,想要将她摟進懷裏。
但還沒碰到她,就被她用力推開。
她雙手捂住自己耳朵,不停地搖頭。
“瓷瓷,你冷靜點……”
溫雨瓷睜大眼睛看着傅雲深,淚水,不受控制的從眼眶裏掉落出來。
“傅雲深,我爸死了,你讓我怎麽冷靜?”
溫雨瓷雙手緊緊環住自己身子,她隻感覺到冷,跌進深淵的冷。
傅雲深看着近在咫尺的溫雨瓷,他好幾次想要伸出手将她摟進懷裏,但是手臂卻好似有千金重。
明明她就在眼前,他卻覺得他們之間好像隔了千山萬水。
他的心,好似裂開成了兩瓣。
傅雲深将溫雨瓷送到了溫父搶救的醫院。
溫雨瓷下了車,狂奔上樓。
她朝手術室方向跑去,剛出電梯,就聽到溫母撕心裂肺的哭聲。
“老溫,你怎麽走得這麽突然?我和瓷瓷馬上就要去看你的,你怎麽說走就走了?”
“阿姨,您節哀。”傅子淵在身後安慰她。
溫母趴在溫父屍體上,久久不肯挪開。
突然,他看到溫父身上有傷,她掀開他衣服看了眼,身上竟然青一塊紫一塊。
“爲什麽老溫身上有傷?難道他在裏面被人打過?”
溫母雙手揪住将溫父送過來的人的衣領,“到底怎麽回事?你們說不清楚,我會告你們的!”
“溫夫人,溫先生前兩天确實被人打了一頓,我們經核實,打他的那人是傅雲深安排進去的。”
溫雨瓷趕到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麽一句話。
她雙腿一軟,差點就跌倒在地了。
傅雲深……
他已經将她父親送進監獄了,爲什麽還要讓人打他?
溫雨瓷像是跌進了黑色深淵,四周都黑漆漆一片,她再也看不到光了。
因爲她的一段感情,她害死了自己最親的人!
她無法原諒他,也無法原諒自己!
溫母看到溫雨瓷搖搖晃晃的過來,她揚起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溫雨瓷摔落到地上。
溫母指着溫雨瓷的鼻子,怒不可遏又傷心欲絕,“你還知道回來?這段日子,聯系不上你,你是跑去跟傅雲深鬼混了吧?”
“剛剛他的話你都聽到了吧?你爸是被傅雲深害死的,他恨透了我和你爸,現在一個個報複,你是不是要等着你爸媽死完,才會清醒過來?”
傅子淵将溫雨瓷扶了起來,看到溫雨瓷細白脖頸裏的一個吻痕,他眼裏閃過一抹陰森。
“雨瓷,你沒事吧?”
溫雨瓷避開傅子淵的攙扶,她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
面對溫母的指責,她一言不發。
想要走過去看溫父最後一眼,溫母卻不讓她靠近。
“溫雨瓷,你還有什麽臉看你爸?”
傅子淵扶住氣得渾身發顫的溫母,勸慰道,“阿姨,雨瓷不是故意的,我想她一定是被逼迫的,先處理溫叔叔的後事吧!”
溫雨瓷走到溫父的屍體前,看着他身上被打得青紫的地方,心口,一陣窒息般的疼痛。
情緒在這一瞬間,終于坍塌。
淚水,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爸,對不起……”
她跪到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溫母看到溫雨瓷哭,她還沒幹的淚水,也跟着掉了下來。
傅子淵看着哭成淚人的母子倆,掃了眼送溫父過來的那個的男人,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溫父的後事,是傅子淵一手幫着處理的。
他請了專業的喪葬工作人員。
溫雨瓷跪在靈堂,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
淚水仿若流幹了,眼眶裏紅紅的一片。
溫父下葬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細雨。
溫雨瓷在墓碑前跪了許久、許久。
溫母在溫父下葬過程中暈了過去,親戚将她扶了回去。
傅子淵一直陪在溫雨瓷身後。
溫雨瓷朝他看了眼,“謝謝你幫忙,我想一個人在這裏呆會兒,你先走吧!”
傅子淵将雨傘交給溫雨瓷,但溫雨瓷沒有接。
傅子淵離開後,溫雨瓷看着墓碑上的黑白遺照,内心自責、難受、又悔恨。
也許,她就是個天生的克星吧!
女兒才出生就離開了她,現在爸爸也離開了!
因爲一段感情,她又一次經曆了生離死别!
溫父雖然從小對她嚴苛,但他不失爲一個好父親。
他還隻有四十多歲,就算要坐十多年的牢,出來時最多六十歲。
可現在,他人沒了!
全都是她害的!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突然多了把黑色大傘。
溫雨瓷回頭看了眼,傅雲深不知何時過來了。
他穿着齊膝黑色大衣,清俊的輪廓看上去沉靜又幽深,細長的鳳眸裏帶着清晰的紅血絲,這幾天,他應該沒有休息好。
溫雨瓷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面對傅雲深的靠近,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看到她的舉動,傅雲深的心髒,揪揪一疼。
她怕他。
也恨他。
這幾天溫父葬禮,他一直都在暗處看着她。
她跪在靈堂前,雙眼空洞、無神、悲怆,他多想上前将她擁進懷裏,給她依靠、支撐。
可是他知道,她不會想要看到他。
他内心也從未如此焦灼和慌亂過。
随着溫父的突然離世,他可能連強迫她的資格,都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