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素來理智的人,她自認爲自己的選擇并沒有錯。這個時候怎麽看也不是該冒險行事的時候,尤其是這還關系到他們所有人的生命,任何人都不該擅做這樣的決定才對。
但何敏的求情,卻分明是希望她能給曹玮一個機會。
說真的,一共才認識了這麽幾個小時的功夫,她完全可以不理會何敏的這個請求。但出于女人的本能,她卻是又忍不住的有些心軟,并且對曹玮下意識的抱有某種期望。
或許,他真的有這個能力呢?這樣想着,她不自覺的就放下了手中的槍。
而根本沒有理會身後的這些瑣屑,曹玮已經是徑直走到了大山勘八郎的跟前。
“動手啊,老兄!你剛剛不是還拿這個來威脅我的嗎,現在我都站到你面前了,你要是再不按這個按鈕可就沒機會喽!”
“你...你别逼我!你逼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做人不能隻談好處,誰這輩子沒做過兩件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況且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碰到這種事情就一定要弄出個究竟來。所以,你到底按還是不按,你要是不按的話那我可就幫你了啊!”
曹玮這樣的步步緊逼,到底還是讓大山勘八郎按捺不住内心裏的躁動。
他是來當大爺,不是來當孫子的。這世上豈有當劫匪的憋屈到被一個人質這麽擠兌的地步。
況且,他們的這次行動隻是一個龐大計劃的一部分。能用這種方式脅迫那些官僚老爺們最好,如果行動失敗,他們也有其他的手段來繼續推行自己的計劃。這也就意味着,他是可以被抛棄的那枚棄子。而連他自己都認同這一點,那就自然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了。
“你就這麽想要逼我?好啊!來啊,大家同歸于盡啊!”
“不要啊!”
憤憤然的一聲怒吼,大山勘八郎在一衆人的驚呼中狠狠的按下了手中的按鈕。然後咔哒一聲脆響,周圍一衆乘客立馬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心裏同時已經做好了等死的準備。
而大山勘八郎剛要哈哈大笑,卻陡然驚愕的發現,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沒有轟轟烈烈的響動也沒有噴薄而出的雲煙,有的隻是一份尴尬。就好像是自己醞釀了半天的大招結果卻隻憋出來一個屁一樣的尴尬。
“怎麽會?不應該啊!”
意識到了問題,他連忙就開始補救。但不管他怎麽咔哒咔哒的按動手中的按鈕,也始終是沒法引發任何的動靜。
這就讓他感覺很尴尬,而對于曹玮來說,這卻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研究了那麽長時間的天雷印,除了研究出陰雷陽雷的用法之外,他最大的收獲大概也就是研究出了怎麽用這個能力來幹擾周圍的電子産品。
十米之内,他甚至能用類似于電磁脈沖的手段直接破壞一個指定目标,而不對周圍其他的電子産品産生任何的影響。
而大山勘八郎手裏的遙控裝置和他身上的那枚毒氣彈早已經被他癱瘓了電路。指望用這種方式來引爆,根本就已經是一件不切實際的事情。
當然,這種超自然的手段就不是大山勘八郎能夠理解的了。
他隻能對此感覺到困惑,以至于說久久沒法回神的他臉上幾乎是寫滿了懵逼二字。而曹玮可沒有慣着他的意思。現在這個情況你還敢走神,那我還用得着對你客氣嗎?
他是箭步一蹿的就突到了大山勘八郎的面前,然後手上一扣就捏住了對方拿着鲣魚幹的那隻手。
人質是大山勘八郎最後的依仗,但可惜,他現在連這個最後的依仗也沒有了。
而剛意識到這一點,大山勘八郎就忍不住在心裏叫了一聲糟。錯愕的一擡頭,曹玮臉上的壞笑怎麽看都不能算得上是和善。
他剛要開口,就隻聽咔哒一聲的,整個手臂都已經是被掰扯成了一個扭曲的模樣。
急劇的痛楚讓他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尖叫聲就要從嗓子眼裏噴湧出來。但曹玮反手一巴掌,卻是把他的尖叫連同幾顆大牙一起給抽飛了出去。
這個時候一把扯過尚且還沒有回過神來的山口穗子,曹玮再一反手就已經是掐着大山勘八郎的脖子,把他給狠狠的頂在了機艙上。
這一下隻把大山勘八郎變成了一條上了岸的魚,咽喉處的重擊讓他一陣劇烈的幹咳,呼吸的不暢更是讓他整個連都憋成了紅紫顔色。
周圍的人是一點也不懷疑再這麽下去他會活生生的被曹玮掐死在這裏。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給他哪怕半分的同情。
哪怕是最性格溫厚的人這個時候都忍不住在心裏說了個該字,由此可見這種家夥到底是有多招人恨。
也就是忌憚于萬一的情況,以及這家夥畢竟是個亡命徒,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實在是不合适去做那種玉石碰瓦塊的事情。所以他們也隻是暗地裏在心中鼓勁,不敢上前去動作。不過他們倒是非常支持曹玮替他們代勞,甚至覺得最好是幹脆把這個家夥掐死算逑。
而曹玮,當然不可能做這麽殘忍的事情。
開玩笑,這可不是司空明昭那個馬甲,殺人這麽嚴肅的事情怎麽能落到他這種大好青年的頭上?他最多也就是下個狠手,以正當防衛的名義把這些個人打個半殘。當然,要是在場有什麽人想要洩憤,一個不小心的把這個倒黴蛋給弄死了,那他也樂見其成。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需要好好審問一下這個家夥。
“看起來你的計劃已經失敗了。那麽成王敗寇,你是不是也該把你的剩下的那個同夥給交代出來呢?”
“同夥?他不就在那裏?”
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大山勘八郎在狠狠的喘了幾口粗氣之餘也是意識到了曹玮的企圖。這是要把他們給一網打盡的意思,而他自然不肯遂了曹玮的意。所以當即便擺出了一副裝瘋賣傻的笑容。
這個情況,是個人都不可能相信他的這番假話。而一想到暗地裏還潛藏着一個這家夥的同夥,原本已經感覺劫後餘生的衆人也是立馬就惶惶不安,疑神疑鬼了起來。
和兩個已經露了頭、并且已經被擒拿的劫匪比起來,這個至今還沒有暴露,還潛藏在他們中間的同夥無疑是最讓人擔心和害怕的存在。
誰也不敢肯定他會不會趁人一個不注意就搞出什麽大動作,他們更不敢肯定是,這個家夥會不會就在自己身邊以至于說一個暴起發作之下,把自己都給拖下了水來。
這種事關系到他們的小命,由不得他們不慎重。所以一時間但凡是能想明白這一茬的人紛紛對自己身邊的陌生人投之以了警惕的目光。
可以說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幾乎就是大山勘八郎想要的一個結果。哪怕說他的任務失敗了,他也要給曹玮他們添點堵再說。
然而這種小手段隻能瞞得過庸人,卻瞞不過真正的聰明人。曹玮一琢磨,已然是想到了某種可能。而他剛打算奚落一下這種小手段的上不了台面,另一邊旁聽的白素就已經率先一步的張開了口來。
“那個人,應該是飛機上的機務人員吧。你想給他打掩護,是因爲他還可以接替你的工作,是嗎?”
白素并不笨,相反她很聰明。從之前曹玮的那番推理中她就已經發現了端倪,而現在一看大山勘八郎的表現,她更是一語中地的道破了他的目的。
大山勘八郎擡眼一觑,看向白素的眼神裏盡是野獸般的兇狠。但畢竟是成王敗寇,他也知道自己眼下并不能把她怎麽樣。所以隻是哼哼一聲冷笑,他就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是又怎麽樣。整個飛機的機務人員那麽多,你還能猜出是哪一個不成?一旦你們猜錯了,你們冤枉了好人不說,而且還會給我的同伴發作的機會。而隻要給他一個機會,你以爲你們能跑得了嗎?左右也不過是換一種死法而已,到底不會有任何的區别!”
“你很自信,這說明他的動作一定非常的關鍵。”
“而我覺得,能把你身上的這些東西帶上飛機恐怕就已經是你們的全部能耐了,想要再有其他的布置,你們也未必能有這樣的能力。所以,這個人一定是用其他的辦法來做到你說的這一切。而什麽辦法能在你們已經黔驢技窮了之後還能威脅到這一飛機人的安全呢?”
白素這樣一番念叨,随即她猛地醒悟,一擡頭卻也是看到了曹玮驚詫的眼神。
兩人也不管其他,連忙就抓過了邊上驚魂未定尚且還在低聲啜泣的山口穗子。而兩人的問話在這個時候也是非常的一緻。
“飛機駕駛艙在哪?快帶我們過去!”
“駕...駕駛艙?”
聽到這個問題,山口穗子先是驚詫。然後更是連啜泣都顧不及的,一張小臉瞬間就變得一片煞白。
她也想到了某種可能,以至于根本不敢再有任何耽擱的,連忙就站起了身來。
“駕駛艙在這...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機長他一定會把駕駛艙給封閉起來的,怎麽可能...”
“那如果,機長或者副機長就是那個同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