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被劃開了老大的一個口子,鮮血幾乎浸透了半身衣裳。透過那傷口,幾乎都能看到裏面的心髒,正蔫兒吧唧的半跳不跳。
這模樣讓見慣了兇險傷勢的胖醫生都是忍不住眉頭一陣抽動,她盯着大飛老久,看得奄奄一息的大飛都有些發了毛,這才突然轉頭問向了一邊看熱鬧的蘇燦。
“這家夥,你認識?是你們的人?”
“不是吧...”盯着大飛打量了半天才認出來這是那個不可一世的社團老大,也就是蘇燦認知中的江湖幫派的頭目。幹這種行當的,從古至今都不會有幾個好人。所以他立馬一搖頭。
“這不是我們端掉的這個社團的老大嗎,我還以爲他死了,沒想到居然能苟延殘喘到現在啊!”
“社團老大?”
胖醫生略有所思的一點頭,然後當着大飛的面直接把嘴一撇。
“那算了。這麽重的傷就算是送到了醫院也搶救不過來,你還是幹脆直接打殡儀館的電話,把他送到殡儀館去吧。”
“不是吧,大姐,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大飛堅持了好久才堅持到了救護車,他當然不想倒在這最後一步上。而他剛一這麽開口,胖醫生就一臉嫌棄的說道。
“什麽大姐,什麽眼神,有你這麽套近乎的嗎?我才二十五歲好吧,被你這麽一叫,搞的我跟都已經更年期了一樣。”
“不是,美女,能不能麻煩你先别急着給我下死亡通知啊,我覺得我還能再堅持一下,也求求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還想活,真的!我覺得我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啊。”
感覺這輩子都沒有對一個小醫生這麽卑微過,但爲了活命,大飛也是沒得其他的選擇。他隻能卑微的乞求,那樣子多少有些可憐。
而到底是個有些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胖醫生雖然嘴上說着“沒救了,等死吧,不送!”之類的話,但還是一臉晦氣的拿起了醫療工具,開始對大飛進行起了搶救。
“我事先跟你說啊,你這個傷勢我隻能給你簡單處理一下。能不能搶救的過來,就看醫院那邊怎麽說了!大概率我覺得你沒戲,基本上屬于浪費資源。當然,你也可以賭一把看自己運氣到底好不好。”
“我這樣都還能活着,想來應該是運氣不錯的吧。”
“那也說不準,也許你的好運氣到這裏就用完了呢?”
對于大飛自我安慰式的說法,胖醫生直接就是嗤之以鼻。不過這并不妨礙她對大飛的搶救,手上剪刀飛快的剪開他的衣服,将他的整個傷口直接暴露出來之餘,這個經驗豐富的老護士也是忍不住的直接眉頭一皺。
“這是什麽東西?黃黃綠綠,黏不唧唧的,你傷口上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東西,你不怕感染嗎?”
“這...我也不知道,很嚴重嗎?”
大飛的眼神遊離,他當然知道胖醫生說的是什麽,但他卻不敢直接明說。
一是因爲這種事情恐怕他說了也沒人會相信,二就是戈爾斯基的那番話到底是有些吓住了他。
他現在是生怕他說的那些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更怕自己當着這些人的面直接就變成一個怪物。到那時候,恐怕等着他的就不是搶救,而是直接被推到火葬場裏火化了。
這麽一個要命的情況,他當然不敢賭。所以也就是理所應當一般的,他直接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僥幸上。
也許他沒有那麽倒黴呢,也許那個真.洋鬼子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他的,隻是爲了逼他就範的呢?
關系到自己的小命,他會抱有這種愚蠢的想法一點也不奇怪。而也是不疑有他,胖醫生隻是一邊用生理鹽水清理幹淨他的傷口,一邊就掏出了一根大針管子對他說道。
“我不确定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所以我也不敢說它會對你的身體有什麽影響。也許影響不大,也許影響很緻命。總之,我先給你打一針抗生素,剩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并不确定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胖醫生也不敢亂來。她隻能保守起見的打算給大飛來一針青黴素了事。
可大飛還不放心,他覺得這一針未必能管用,所以他立馬要求道。
“美女,有沒有什麽狂犬病、破傷風的針劑麻煩也給我來一個,我傷口這麽大,怕這一針效用不夠啊。”
“癡線!你腦子秀逗了吧,你又不是被什麽東西咬出來的傷口,哪用得着打狂犬疫苗?”
“打一針嗎,美女。反正又不礙事。我有錢,大不了我給你錢嗎!”
出于職業素養,胖醫生直接就要拒絕這個要求。但大飛更直接,現在什麽事情都沒有他的小命來的重要,所以他直接就開出了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條件。
“一萬塊,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我不求别的,隻求美女你給我多打兩針讓我安個心,這種小事對于你來說不是随随便便?”
“這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這要是出了事,我不好交代的嗎?”
打兩針有錢賺?這種事情可不是能經常碰見的。而且一萬塊也不是什麽小數目,胖醫生自然是有些忍不住的心動了起來。
“沒什麽不好交代的,大不了我給你簽份聲明嗎,就說是我自己要求的還不行嗎?”
感覺到身體裏多多少少的有了些異樣,大飛的情緒也是越發的急切。爲此,他不惜一再的增加籌碼。
“一萬塊不行?那兩萬,三萬?我把我身上的錢都給你,這些錢都在我的錢包裏。你都拿去,都拿去!我隻要給我打一針,就一針,難道這點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滿足我嗎?”
知道的是打針,不知道可能還以爲他這是在做什麽有顔色的交易。
而可能是平生第一次被提出這麽奇怪的要求,胖醫生在幾經猶豫之後,到底還是選擇堅守住自己的職業道德。
“我看你一定是腦子秀逗了才會有這麽離譜的要求,你想找死,我可不想給自己惹上麻煩!給我老老實實的躺在這裏,有什麽需要等到了醫院,醫生會給你安排妥當的!”
“不,不行的,我一定要,求求你...”
被拒絕之後的大飛明顯多了幾分慌張,甚至說他的表情也變得驚恐了起來。
這是因爲他能感覺到身體裏有某種東西正在蔓延,而考慮到那個戈爾斯基的說法,他自然是會有很多糟糕的想法。
“到底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你懂的多還是我懂的多。少廢話,給我乖乖躺好,不然小心我手一抖紮錯了地方,你可别怪我!”
仗着身體上的優勢,胖醫生先是把大飛給死死摁到了擔架上,然後在另一個随行人員的幫助之下轉手就把嬰兒胳膊粗細的大針管插在了大飛的屁股上。
這種感覺蘇燦看着都覺得疼,反正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人往自己屁股上插這麽大一根家夥。但大飛的表現卻很奇特。
他不僅沒有叫疼,反而伴随着針管裏青黴素的注入露出了一副享受,甚至說都有些愉悅的表情。
而正常人都知道,青黴素的注射往往會對人産生刺激性的疼痛感。所以他的這個模樣放在胖醫生的眼裏,直接就讓她露出了一副好像是看什麽不可燃燒垃圾一樣的眼神。
“變态?”
她不得不這麽懷疑,尤其是在大飛提出這樣的要求之後。
“還有沒,我感覺這一針的劑量有點小,能再給我來一針嗎?”
“你神經病吧,青黴素打在身上那麽疼怎麽到你這裏感覺跟打了洗衣粉一樣,你是不是創到腦子,導緻你腦子都不正常了?不行,我得和醫生說說給你補一個腦ct,如果你還能有小命在的話!”
“我說,再給我打一針啊!”
大飛露出這樣的表情并不是因爲他變态。而是說這一針青黴素下去他真就感覺到了體内那種異樣的狀況得到了一定的緩解。
怎麽說呢,就好像是你身上有一塊傷口奇癢無比,然後你直接往上面澆了一遍酒精一樣。
這一下肯定是刺激到能讓人直接蹦起來,但相比較之下,這份刺痛卻能壓住之前的瘙癢,反而是一個兩權其重下能夠被接受的選擇。
大飛的情況便是如此。雖然刺痛,但這種刺痛能壓抑住他身體裏的那種異樣,那這就是他求之不得的一個結果。
至于說這會不會要命?開玩笑,現在的他還有功夫去考慮這種問題嗎?
“再給我一針,就一針!”
極力的要求,甚至說想要直接上手去搶奪。也就是大飛此刻是個半死不活的重傷模樣,不然說不定還真的能讓他得逞。
而他的這個模樣隻讓胖醫生覺得越發的不對勁,以至于和随行人員一個眼神交互之下的,她立馬就點起了頭來。
“好,既然你要,那我再給你一針就是了。老實點,把屁股撅起來!”
“謝謝,謝謝!”
被人打針還要說謝謝,這是大飛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眼下這卻成了一個現實,這讓他内心裏一陣止不住的悲傷。
但沒辦法,爲了活命他必須要這麽做。而在屁股上陡然的一陣刺痛傳來之後,他本能的想要長出一口氣出來,但下一刻,他卻是猛地回頭驚呼。
“不對,你給我打得是什麽?”
“鎮定劑啊,你這情況我不給你打鎮定劑,我怕你半路發瘋鬧出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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