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樓底下鬧出來多大的動靜,她們隻當是置若罔聞,枕頭往腦門上一捂,就這麽一夜到天明。
而天剛亮,兩人迷迷糊糊的爬起身,看着彼此多少都有些明顯的黑眼圈,臉上也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古怪的模樣。
“我們這麽搞,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
“先别想是賺是虧的問題,這都已經大半個晚上沒有動靜了,你說會不會搞出人命啊。”
阿紅和阿敏也隻是想要整整龍九,免得這家夥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的粘着她們不放,她們可沒想過搞出人命,尤其是在對方還是個政治部高級督察的情況下。
這樣一想,怎麽都有些悚然一驚的意思。兩人顧不了其他,慌忙間的就起床往樓下跑。
而剛一到樓下,她們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綁在一張椅子上的龍九。
五花大綁還不奇怪,奇怪的是她面前居然還支了一張麻将桌。看上面零散着的牌局,分明是三人麻将的模樣,這就讓原本以爲出了大事的阿紅姐妹倆忍不住的就面面相觑了起來。
本以爲昨天晚上那樣的動靜不說是鬥了個天翻地覆,那怎麽也要是個你死我活吧。但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麽個情況,以至于她們大眼瞪小眼之下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阿紅是快人快語慣了,此刻自然也是不怎麽能按捺住的,張口就問道。
“你昨天夜裏就坐在這打了一晚上麻将?”
龍九的神色萎靡,畢竟整整一個晚上沒睡,她自然不可能有什麽精神。但面對阿紅的詢問,她卻表示的很是淡定。
先是從牌山上摸了一張牌,然後起手把牌一推。自摸十三幺的牌面一眼看過去很是刺眼。換一個地方,比方說什麽正經牌局上,她這牌一亮相估計能吓到一大片人。但在眼下這個全無其他對手,隻有她一個人的牌局上,她這動作隻能稱得上一句怪異。
阿紅實在是有些摸不準她眼下的情況,隻能是戰戰兢兢的問了一句。
“madam?你還好吧。”
“還好,除了被人威脅着打了個通宵麻将之外。”
“鬼也會打麻将?”
聞所未聞的事情讓阿紅下意識的詫異了一句。而聽到這話,龍九則是一個按捺不住的,當即就咬牙切齒了起來。
“原來你也知道有鬼啊!爲什麽你不提醒我一句?”
這件事情到底是阿紅理虧,所以她也隻能是一邊小小的拿手指比劃一下,一邊就讪讪的一笑。
“我也就知道那麽一丢丢,畢竟我又沒有親眼見過。”
“而且再說了,又不是我求着你留下來的,是你自己一定要往我家鑽,碰到了鬼隻能說你倒黴,這還能怪我不成?”
是啊,這是我自找的啊,難道還能怪得了别人?
這話讓龍九忍不住的心中一哽,然後直接露出了一副竟無語凝噎的表情。
她并不是那種喜歡強詞奪理的人,況且這個時候她也沒那個資格強詞奪理,所以她隻能保持着一個深深的沉默。
而想到她怎麽也算是被鬼折磨了一個晚上,哪怕說從她們的角度來看這也算不上是折磨。阿敏還是關切的問了一句。
“那個...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要不要我把你放開?”
“你說呢,小姐?”
“哦...”
龍九的反問也是讓阿敏覺得自己是問了個蠢問題,她連忙就要上前去把龍九從這種五花大綁的模樣中解救出來。可還沒有等她動手,阿紅卻是眉頭輕皺的突然就拉住了她的手。
“等一等?”
“怎麽了,紅姐?”
阿敏詫異的回頭觀望了一眼,卻是從阿紅的臉色中看到了非一般的慎重。
這讓她有些摸不清楚阿紅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而她剛準備問出口,就聽見阿紅語氣很是凝重的就對着龍九質問了起來。
“你怎麽證明你是那個政治部的madam,而不是被什麽髒東西給附了身?”
“附身?”一想到有這種可能,阿敏也是頓住了腳步,然後不動聲色的就和龍九拉開了距離。
而被她們兩個這麽一搞,龍九就更郁悶了。
“拜托。我要是被附身了,我還能坐在這和她們打麻将?我自己和自己打嗎?”
“那可說不準。也許她剛剛還在呢,也許她現在就附在你的身上了呢?”
阿紅覺得,對鬼這種東西,自己還是怎麽慎重怎麽來的好。正好也是時間緊迫,她們有要事要忙,所以幹脆就是咬着阿敏的耳朵一陣竊竊私語,兩人直接就從龍九的身邊繞了過去。
“喂,你們幹什麽?你們就這麽不管我了?有沒有搞錯,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沒辦法啊,madam!我們也不确定你現在是個什麽情況,爲了大家的安全考慮,隻能把你這麽暫時的擱置了。”
“你也别擔心,家裏面什麽都有。既然那幾位晚上沒有把你怎麽樣,想來它們等下也不會把你如何的。你就先這麽呆着吧,等我們晚上回來。如果情況還是這樣的話,我們再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我從長計議個鬼呦。
已經被折騰個夠嗆的龍九哪還願意繼續被這麽折騰下去,她自然是一個勁的抗議,試圖讓阿紅她們改變心意。
但說真的,阿紅現在的心思幾乎全部都放在了自己的小生意上,她哪有什麽功夫去管龍九的死活。
反正死不了人,那麽就麻煩你繼續在這蹲着呗。左右也不過是一個白天而已,時間很長嗎?
對于阿紅這種鉚足了勁賺錢的人來說,區區一個白天時間自然不算長。可對于龍九來說,這一個白天坐下來可不就是度日如年一般。
和兩個鬼折騰了半宿,又打了半宿的麻将,她人早就麻了。這要是再繼續坐下去,她甚至都懷疑自己會不會猝死在麻将桌上。
可問題是,跑不掉啊。
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桌子上的麻将就好像是長了腿一樣,自個兒就拼出了個“繼續”的字樣。而一看這兩個字,龍九就忍不住搓起了牙花子。她抗議道。
“剛剛那一把我糊了十三幺,已經赢了好吧。說好了赢了就讓我走的,你們想說話不算話?”
“打了四圈,你才赢了一圈。想走,你最起碼要赢夠三圈才行!”
秋薇坐在麻将桌前,一臉嬉笑的就在桌子上擺出了這樣的字樣。
作爲當年被大富豪包養的姨太太,她的愛好沒那麽多,搓麻将絕對算是其中最大的一個。
可她人都死了幾十年,整個老宅裏也就她和小慧兩個鬼在,她就是想找人搓麻将也沒有了機會不是。可不想,龍九自己撞了上來。
折騰了小半宿,一番陰差陽錯之下,她們這兩鬼一人卻是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一起坐在了牌桌上。
被勾起了牌瘾的秋薇給龍九開了個條件,那就是想要從這裏離開,就必須要在牌桌上赢夠了她們才行。可赢?哪有那麽的容易。
秋薇生前可是滬上太太圈的牌桌一霸,号稱是縱橫牌局三百把未逢一敗。這水平,幾乎和當年麻壇上的賭王仿佛,如果不是不好抛頭露面,怕是早就享譽了整個上海灘了。
而這樣的實力擱在這種小牌局上欺負一個龍九,那真是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意思,對付起她來是一點不費勁。
也就是純粹爲了過手瘾,不然秋薇直接能把龍九赢得褲子都不剩下。而也是爲了過足這個瘾,秋薇自然不會這麽輕易的把龍九給放過。
擺在龍九面前的選擇隻有一個,繼續亦或者是掀桌子。
考慮到對方畢竟是鬼,占據了絕對性的優勢,龍九胸口一陣起伏之下,到底還是恨恨的一推面前的麻将。
“好,赢就赢!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三圈!”
“我就喜歡她這種不知死活的模樣...”
沖着身邊的小慧微微一笑,秋薇慢條斯理的就從牌山上掀開了一張麻将。
“二餅...”
難得碰到這樣的一個樂子,她自然是要慢慢享受的才行。而就在她享受着這美好一天的開始時,同樣是開啓了新一天的曹玮卻是剛剛好的被人堵在了家門口前。
“敏姐姐,你怎麽來了?”
按照慣例調教了周星星一晚上,早上天剛亮曹玮就聽到了敲門聲。
看了看沙發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周星星,再看看達叔房間裏的鼾聲如雷,曹玮無可奈何之下,隻能是打着哈欠的打開了門。
而這一開門,熟悉的芬芳讓他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同時他也是忍不住詫異的問了一句。
門口俏生生站立着的正是何敏無疑。而此刻的何敏一聽到曹玮的稱呼,忍不住的就是耳垂一紅。然後探頭探腦的往屋裏一打量,她就沒好氣的拍了曹玮一下。
“要死了你,這要是讓達叔聽到了你還讓我怎麽做人?”
“怕什麽,而且就我們這關系,達叔又不瞎,他早就該猜到了好吧。”
“那也不行!周星星還在你家呢?而且你忘了你答應我的?”
一巴掌拍開曹玮就要勾搭過去的狼爪,何敏沒好氣的一翻白眼,沖着他就是一個惡狠狠的警告。
而對此曹玮能怎麽做呢,當然是隻能在小本本上再狠狠的給周星星記上一筆。
最近的訓練是加倍呢,還是超級加倍呢?
這是曹玮在腦子裏思考的問題。同時在動作上,他也沒有冷落了何敏。一邊把她往屋子裏面迎,一邊他就免不了奇怪的問道。
“何老師,你這麽早來找我幹什麽?今天不是周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