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瓊斯表示這話算是把自己給問住了,這倉促之間的他也沒有準備什麽檢測用的道具啊。
想了又想,他決定忍痛割愛。說了一句稍等之後,他就從工坊的角落裏拖了一具假人出來。
真就是個假人。四肢關節完全是木頭質地,身上則是一圈圈的箍紮着橡膠輪胎的來作爲填充。腦袋上是個已經嚴重褪色的白色橄榄球,眼睛的位置畫着一個圈和一個叉,嘴巴則用鮮紅的顔色塗抹出一個很是嘲諷的顔色。
再加上它頭頂的位置上還紮了許多的稻草。也不知道是裏面的填充物自然爆開,還是被人充當盆栽的種下了一些稻草的種子。總之就是黃黃綠綠的,很是有一種嘲諷世人的感覺。
曹玮很難對這個奇特的假人下一個準确的定義,幾乎是絞盡了腦汁的,他才很是勉強的給出了這樣的一個評價。
“你這個小東西...還挺别緻的嗎?”
“這是我的老朋友,托尼。來,托尼,跟曹老弟還有madam打個招呼!”
大瓊斯笑呵呵的說道,一邊這麽說着,他還一邊搭着假人的肩膀,讓它的胳膊上下支棱了一下。
看起來像是個蹩腳的笑話,但曹玮卻能感覺到大瓊斯的真情流露。他似乎是真的把這個假人當做是了一個人來對待,而這個假人...
雖然還很是微薄,但曹玮還是從它身上感知到了些許靈性力量的存在。這讓曹玮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日夜遊神說過的那些家神。
可家神這東西一般不都是家裏的神佛挂像在香火供奉、人心滋養下誕生出來的嗎?你要說你是個佛祖菩薩、财神壽星,哪怕就是耶稣模樣,那他也認了。可一個頭上長草的橄榄球...難道你是把它當草頭神拜了不成?
曹玮這邊很是費解。而另一邊,大瓊斯卻是拍着假人的肩膀感慨了起來。
“托尼是我的老夥計了。想當年我還年輕的時候,因爲一場海難流落了荒島。就是靠着托尼,我才在那座鳥不拉屎的荒島上靠吃椰子和螃蟹堅持了整整八個月的時間。這才等到了路過海船的救援。”
“說真的,那個時候我才真切的感覺到,孤獨才是人類最大的敵人。沒有托尼陪着我,恐怕我根本堅持不了那麽久,就已經是孤獨中草草的結束掉自己的人生了。而也正是因爲有托尼的陪伴,我才能懷揣着那麽一點點希望的艱難的活下來。”
“所以從那以後,我就一直把托尼帶在身邊。對于我來說,他就像是我的朋友,親人...可惜它不是一個女人,不然的話我估計和它結婚都不是問題啊。”
自以爲自己說了個好笑的笑話,大瓊斯忍不住就拍着假人托尼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來。而看着他這麽放肆的笑容,曹玮的表情也是不自覺的變得古怪了起來。
你這前腳剛把他推出來,後腳就說這是你的摯愛親朋?你這是幾個意思,難不成是打算找我加錢?我看起來難道很像是個冤種嗎?
“既然這位托尼老兄對你這麽重要,那你把他拖出來是...就算是我願意加錢,你這麽說我也不好意思對它下手啊。”
“啊,你說這個啊...”
大瓊斯聽到這,一個恍然大悟之下當場就吧唧一聲的把托尼的腦袋一拔。滑稽的橄榄球腦袋去掉了之後,整個假人一看就變得樸實無華,順眼了許多。
“這個身子是我剛來香江的時候給托尼做的,算算時間也有好幾年了,也是時候該換一個新的了。别客氣,曹老弟。正所謂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剛好給托尼制定了一套新的身體方案。高強度合金骨架外帶仿真人矽膠皮膚...怎麽樣,是不是聽起來很有搞頭。”
是很有搞頭。我就怕哪天你這個托尼老兄顯靈了,他也會覺得你很有搞頭。
當然,家神一般也不會傷害讓他們誕生出來的人類。畢竟他們的誕生就和人類有着千絲萬縷的幹系。所以曹玮也懶得去管這種一人一球之間不可不說的破事。
反手一揮,長刀龍雀的刀背瞬間磕在赤凰的刀镡上。内含的一股震勁直接撬開吞口,将赤凰嗆啷一聲就從刀鞘中挑了出來。
曹玮順手一接,手持雙刀直接就擺出了一個一正一反的十字托刀式。而一看這一連串的動作,大瓊斯下意識的就要叫一個“好”字出來。
他這種業餘級别的武術愛好者雖然隻能看一個熱鬧,但光看熱鬧他也能看得出來,這怕不是名家好手下上十來年的苦功才能練就出來的。
這動作的迅速,這力量的精準和巧妙,着實是讓他大開了眼界。而同時他也是越發的期待,想要親眼看一看曹玮接下來會有什麽樣的驚人表現。
而接下來,曹玮自然也是要好好的露上一手。
先是正握的長刀龍雀倏然直刺,狹長的刀鋒瞬間洞穿厚實的輪胎,然後在一陣沉悶的破革裂響中霎時就把包裹在假人胸膛部位的那一圈圈緊箍纏繞的輪胎割裂了大半。
随後是赤凰兔起鹘落的反手上撩下劈。匹練的刀光如同洩地的水銀一般,霎時間就将假人包裹着輪胎皮的雙臂給斬落下來。
再然後是龍雀的霍然橫斬。
冰冷的刀鋒如同切過黃油的熱刀子一樣,幾乎是全然沒有阻礙的就将假人從當中截成了兩段。而還不等假人上下兩段分裂開來,赤凰刀的追擊已經是雷霆而至,一聲悶響之下,就已經是将整個假人從正當中劈斬開來。
從出刀到收刀,整套動作充其量也不過隻是兩秒鍾不到。
而看着這個假人直接被雙刀一套連斬四分五裂的模樣。大瓊斯忍不住就吞咽起了口水,臉上直接就挂出了一副好像是在看上帝的模樣。
他愛好武術可不是說說而已。黑帶級别的段位足以證明他在這方面的确是下了不少的苦功。
而這盡管還不能讓他和職業級别的格鬥家相提并論,但理論知識上,他卻已經是達到了專業的标準。尤其是,他還是個刀匠。在這麽一重身份的加持之下,他對于武器運用的理解更是遠在一般的武術家之上。
雙刀戰法本就是器械格鬥中格外精深晦澀的手段。這是因爲人的協調能力很難達到那種自如運用雙刀的水平。
拎着兩把刀一通亂砍和讓左右長短雙刀各司其職,各顯神通可不是一回事。
前者純粹就是一個花架子。靠的就是以多勝少。想的就是刀子一揮起來,全無章法之下靠一招亂拳打死老師傅。
先不說這招有沒有用,單說這一招的風險。雙刀揮舞起來一旦沒有一點自持力,怕是很容易就被自己誤傷。一個不小心,眨眼就能從雙刀客變成獨臂刀。
而後者就不一樣了。後者考驗的是使用者的眼力和技巧,不僅僅要能分辨出自己雙刀的運動軌迹,并且還要以肢體動作來将之天衣無縫的銜接起來。這種種運籌帷幄,奇正相合的手段幾乎就是對人體手眼協調能力的極緻考驗。而這樣的刀法,隻能用一句防不勝防來形容。
大瓊斯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犀利的雙刀。不僅僅速度快的驚人,其力量、精準度更是他平生的僅見。
尤其是這還不是一般的雙刀。
龍雀長一百六十公分,重六點四公斤。這個分量在冷兵器中已經屬于重武器的範疇,真要是使用起來一般人怕是根本拿捏不住。
而赤凰雖然好上一點,但也有三公斤的分量,于同類型的刀劍而言同樣過于沉重。
這就是使用新式合金的弊端。哪怕是大瓊斯這樣的頂尖工匠也沒法保證在鍛造出要求尺寸的同時,把它們的重量也控制在一個合理的範疇之内。
這讓他一度以爲要遭受曹玮的埋怨和诟病。畢竟這種分量上的誤差對于一個專業的練家子而言絕對會是一個嚴重的影響。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便已經沉重到了這種地步。這兩把刀在曹玮的手中還是如雷霆霹靂一般的虎虎生威。顯現出來的威力讓他這個鍛造者都有些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這真是人能達到的水平?他很懷疑。而與此同時的,他也爲自己之前的狂妄深深汗顔了起來。
想他以前還想着和曹玮切磋一下,甚至一度以爲曹玮一直說下次下次的是怕了他。現在看來,他恐怕是怕自己來不及搶救這才一直推脫的吧。
心裏面這樣一嘀咕,大瓊斯也是連忙讪笑了起來。
“怎麽樣,曹老弟。這兩把刀你還滿意吧。”
“滿意,非常滿意。”
不僅僅是對龍雀的犀利大喜過望。那種傳導溫度快速冷卻的能力在進行局部破壞的時候簡直就是堪稱神奇的能力。
輪胎那麽堅韌的東西都會因爲溫度的驟變導緻其内裏脆化,進而被自己一刀切斷,這當真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
此外就是赤凰。所謂的傳導性放在他這裏,簡直就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什麽叫做傳導性?
在大瓊斯看來,可能就是金屬的導熱、導電性。但在曹玮的手中,他卻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體内的純陽真炁和嫁衣真氣在刀身上近乎零阻礙的傳導貫通。
而這意味着什麽,曹玮心裏已經是瞬間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