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說坐在門口的那個小哥,眼神總是時不時的在那個不對勁的女人身上掃過,并且還會下意識的打量門口進出的人群。
這種人如果不是把風的馬仔,那麽十有八九就是釣魚的警察。而從這家夥後腰處的鼓鼓囊囊來看,他是便衣警察的可能性明顯更大一點。
因爲香江的古惑仔還沒有橫到敢随時随地身上帶把槍的地步。大多數古惑仔都留有案底,屬于走在路上被警察一個看不順眼就要檢查的那種。這要是從他們身上發現一把槍,那樂子可就大了,少說也是進去蹲幾年的事情。正經的古惑仔可沒有那麽的不知死活。
所以,這理當是個警隊裏的同事。可陳家駒盯着這家夥好一陣打量之後,卻是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這是你們東九龍的弟兄嗎?”
他這話是問向陳靜儀的。而陳靜儀隻是看了那個家夥一眼,就果斷的搖了搖頭。
“不是。局子裏的弟兄我都認識,東九龍沒有這一号人物...”
陳家駒之所以會這麽一問,是因爲這個便衣警察明顯有撈過界的嫌疑。
這裏是中區,理論上來說這裏的一切大小案件都要歸陳家駒所在的中區警署管理。而一個陌生的面孔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地盤上,并且還沒有相關的報備。這就自然會讓他生出這種不好的想法。雖然聽起來有些可笑,香江這麽大一塊地點辦個案子還要畫個界,但這卻是一個不争的事實。
幾大警區到底不是鐵闆一塊。行動部門之間也各自有着各自的龌龊。畢竟警隊的經費就那麽多,誰的業務能力突出自然誰就要多分上一塊肥肉。而關系到自家過年是大魚大肉還是清湯寡面的問題,任是誰都不會太含糊。
所以,一個暗地裏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各家管好各家的分内之事。而如果有誰撈過了界被逮了個正着,那麽誰的臉上都不會好看。
當然撈過界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畢竟香江就這麽大點,你也不可能把那些罪犯拴在一個地方,并且強制要求他們不越界。
罪犯又不傻,隻要能逃命,下水道他們都能鑽更何況是一個區區的越界問題。而面對這種情況,各警區的警察往往也隻能寄希望于運氣。那就是在一不小心越界的時候,能在本區同僚反應過來之前就把案子給收尾了。
分功勞?那是不可能的。任是誰打生打死好不容易有點結果的時候,都不會希望有人跳出來摘桃子。
隻是現實這種事情,從來都是想法很美好,現實挺殘酷。就好比現在,這種被當場撞破的情況就是一個很難處理的結果。
這個時候隻要陳家駒過問一句,或者直接給上面報個信。那麽假使這是個大案子,那他少說也能從其中分一杯羹。但陳家駒并不想這麽做。
因爲光看那個便衣弟兄的模樣就能看出來,探頭探腦、毛毛躁躁的,一看就是個剛入門沒多久的新手。這個時候要是自己橫插一腳的讓他知道人間的險惡,那麽指不定就會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多大的傷害。
這又不是什麽驚天大案,是那種一旦插一腳進去就能讓自己肩膀上直接多出一朵花來的大案子。他覺得自己還沒有那麽丢節操的必要。所以回頭過來沖着衆人哈哈一笑的,他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了,有弟兄在就不管我們的事了。我們是來吃飯的,又不是來辦案的。除非說他能把事情給搞砸了,不然我們還是别插手的好。就當是給新人一點福利算了。”
陳家駒這個投訴單比功勞簿都厚的家夥都這麽說,陳靜儀這種已經闆上釘釘會升職,隻差點資曆問題的人自然就更不會多說些什麽。她隻是提醒道。
“小心這個弟兄真的把事情搞砸。阿玮說這人有些古怪,這要是被他說中了。這個弟兄恐怕還真未必能應付得了。”
陳靜儀的說法是建立在對曹玮的了解之上。可曹玮有幾斤幾兩陳家駒又沒有掂量過,他怎麽知道這是真是假。
所以一聽這話,他臉上便是不加掩飾的顯露出了狐疑。
“真的假的?曹小弟啊,不是我懷疑你的能力,實在是你這話說的是不是有些太邪乎了一點?”
“要不要打個賭,不賭多了,就賭五百塊?”
一聽這話,陳家駒瞬間就表示,哎呦,我這個小暴脾氣。
你要是三五千,他可能還猶豫那麽一下。畢竟一下子掏出半個月薪水,他肯定感覺夠嗆。但區區三百五,對于他一個督察級的警官來說,也就是小case一個。
“你想怎麽賭?”
“簡單。就賭會不會出事,還有出了事之後你那個夥計能不能罩得住場子。如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或者你的那個弟兄自己就能把事情給解決掉,算我輸。”
“好,就按你說的。我賭了!”
情況似乎對自己很有利,陳家駒找不到拒絕的理由。而沙蓮娜聽到這也是陡然來了興趣的,嚷嚷着就要插一腳進來。
“算我一個。我也押一注進來?”
“兩個男人在這裏打賭,你在這摻和什麽?”
陳靜儀冷眼一觑,就差說沙蓮娜不知檢點。而沙蓮娜則完全不管她這個鄙夷的眼神。一陣輕佻浪笑之下,她随即就挑釁似的反駁了起來。
“這可是我的店呢,你們在我的店裏打賭,說不定等下還要惹出什麽事情來,難道我不能管一管嗎?講道理,我這個時候要是關門趕人,你們誰都是輸家。所以與其大家都沒得玩,爲什麽不加我一個?”
“好啦,好啦。加你一個就是了,你壓誰?快點說。”
曹玮可不想這兩位因爲這種小事情又掐起來。所以他連忙就把這事個敲定下來。而看到他出聲,陳靜儀自然也不好再說些什麽。隻是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如此結果,自然是讓沙蓮娜得意的一笑。而随即看了一眼外面那個被說是古怪的女人。她挑了挑眉頭的,就玩味的說道。
“要說這是我的店,于情于理我都該壓家駒這邊。畢竟真要是出了什麽意外,把我這裏弄得亂七八糟的,損失的還是我。但,誰叫曹小弟是我的老闆呢?我要是不壓他一波,往後他要是給我穿小鞋怎麽辦?”
“所以這一波啊,我壓曹小弟。五百塊換我不被穿小鞋,我感覺還是挺值的。你說是不是啊,黃小弟?”
“我?别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黃小龜可不想摻和到這種賭鬥之中。但沙蓮娜可不打算錯過這個拉人下水的機會。
“黃小弟,玩玩而已嗎?怎麽,堂堂黃經理難道還要和小孩子一樣,連玩個小遊戲還要看别人的臉色?那未免也太寒酸了吧。”
沙蓮娜使了一招激将法,而黃小龜則表示我還真不受這個激。爲了一時的顔面而把自家老大的女人給得罪了,他還沒蠢到那種地步。
他隻是一個勁的搖頭,而看着這家夥居然這麽沒趣,一點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該有的血氣都沒有。沙蓮娜也是頓感無奈的,隻能是放棄自己原本的打算。
她本來是想拉一票打一票,把陳靜儀弄成一個孤立無援的模樣。而眼下這招既然使不通,那她也隻能是回歸到賭鬥的正題上。
看了看那個古怪的女人,憑借着女人的直覺。她也是感覺到了有些不太對勁。
就好像是對方根本不是什麽活人,而是一個死物一樣。讓她看多了之後都有情不自禁的毛骨悚然了起來。
本能的感覺着這麽一直幹坐着等待結果似乎也不是一回事,她幹脆就是一揮手的招來了自家的服務生。
“維特,那邊的那位女士,你有印象嗎?”
“那位啊。”
看了一眼古怪的女人,服務生面對自家老闆自然是不會有什麽隐瞞。
“她是挺古怪的。來了就點了一杯酒水坐在那裏,話都不說一句。看起來像是在等人吧,可是這都一兩個小時了,也沒見有人過來啊。”
“這樣啊。那等下你去問問那位女士,是不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記住,說話客氣點,但要盡可能的提醒她,我們這是餐廳,來這是要點餐吃飯的。她在那光坐着不點單可是很影響我們餐廳經營的!”
沙蓮娜的吩咐隻讓服務生一臉的犯難,幹餐飲這個行業的,把客人往外趕可是大忌。
沙蓮娜雖然說了要客氣點,但這種客氣說白了也就跟甲方要的那個五彩斑斓的黑沒多大區别。
服務生是一臉的爲難,估計心裏面恨不得把菜單拍到這個老闆的臉上。但他沒這個勇氣。出來打工的,有誰敢那麽硬氣?
他隻能是猶猶豫豫的看了那個古怪女人的方向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我試試?”
“少廢話,讓你去你就去!你還要不要這個月的獎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