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各自呼和,刀槍相向。都是紛紛表達出了一個意思。那就是讓阿強即刻放人,不然一定不會有他的好果子吃。
可阿強又不是傻子。電影裏那些挾持人質的匪徒,但凡是信了對面邪的,有幾個能有好下場的。
他隻想拖延時間。所以他眼下根本不理會這些村民的吆喝,拉着黑龍往甬道跟前一堵。他就分明的警告了起來。
“别過來!再過來我可就對他不客氣了!”
“你們這些外鄉人走不掉的!這裏是深山老林,是我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除非我們願意放你們離開,不然你們以爲你們能逃得出我們的手心?”
雖然被劫持,但黑龍并不慌張。一番擲地有聲之下,好像被挾持的人是阿強而不是他一樣。氣勢倒是有了,但阿強可不上這個當。
“呵,你當我是吓大的啊。你們要是有這麽大的本事,怎麽可能還會被我們偷偷摸進來?”
“如果不是芭珠被你們這些外鄉人哄騙了,把你們帶進來,你們能有這個本事?”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黑龍就是一肚子的怨氣。
他始終覺得芭珠之所以和她父親鬧得不可開交,都是這些外鄉人從中搗鬼。如果不是這些外鄉人,芭珠未必會和他們這麽漸行漸遠。
對此,阿強隻是呵呵一笑。
“笑話,什麽叫我們哄騙的。明明是芭珠姑娘自己願意配合我們的好吧。你當所有人都跟你們這些人一樣,爲了這麽點蠅頭小利就願意把自己的親人給犧牲掉?”
“要不是芭珠姑娘心向正義,帶着我們直搗黃龍。你們這些人現在還在對那個大祭司頂禮膜拜呢!哦,剛從奴隸翻身當了主人就要過河拆橋?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你們這麽厚顔無恥的家夥!”
“你說什麽...”
盡管不少人也覺得靠一個女人的犧牲來奪取寨子的大權,進而保住他們的身家富貴有些無恥。但畢竟是既得利益者,他們自然是要爲自己搖旗呐喊,鼓噪聲威。所以這個時候自然是一個個的叫嚣的厲害。
反倒是黑龍,他這個時候卻有些不好吭聲了。
他和族人們的性質可不大一樣。族人們頂多也就是過河拆橋式的不仗義,而他卻是硬生生的把青梅竹馬往别人懷裏送,把綠帽子往自己頭上戴的憋屈。縱然說他有千般理由,萬般委屈,但到底事實如此。所以眼下被阿強一說,他頓時就啞口無言了起來。
這讓阿強心頭頓時一樂,隻覺得自己是大義凜然,唇舌犀利,鬥得這個賊頭都不敢再吭聲。而他正要再罵上兩句,身後卻是陡然傳來了阿龍的聲音。
“阿強,别怕,我來幫你了!”
身後是匆匆忙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卻是阿龍和芭珠正拎着什麽東西跑過來。
兩人在裏面半天都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好不容易稍微有了點聲響卻又很快消停。這自然是讓他們有了些糟糕的想法。而也顧不得布置太多,他們立馬就帶着商量好的東西,直接反身殺了回來。
“你們不是要大祭司嗎?看看我手裏拎着的是誰!”
芭珠性子裏除了果決以外,也不乏狠厲。她父親不是要犧牲她給自家謀權嗎,她的黑龍哥不是要爲了父親的恩義而放棄他倆之間的感情嗎?那好,我今天就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還能叫我嫁給一個死人!
身爲一個女人,她此刻卻是異常幹脆的把手裏拎着的人頭往衆人跟前一舉。而在火光映照下,她手中那死不瞑目的人頭一顯露出來,原本吵吵嚷嚷的村民們立馬就跟炸開了鍋一樣,再也安定不下來了。
“大祭司,是大祭司!大祭司被這些外鄉人殺了!”
“是芭珠串通外鄉人害了大祭司!”
“芭珠這是要背叛我們毒龍寨啊!”
血淋淋的人頭雖然看起來駭人。但因爲是死後才被砍下來的緣故,倒是遠不如想象中的那樣猙獰。而定睛一看,其音容相貌真是再熟悉不過,正是統治他們毒龍寨數十年之久的大祭司。
這讓衆人先是一陣莫名驚駭,然後你一言我一語,惡語相向之下很快就給芭珠定了性。
仿佛在他們眼中,芭珠已然是個叛徒。因爲不管怎麽說,她都已經損害了在場大多數人的利益。
人就是這樣,屁股才會決定立場。當事不關己的時候,他們或許還會對芭珠掬一把同情之淚,感慨一下她的命運多舛。但一旦關系到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他們才不管芭珠一個女兒家到底可不可憐,值不值得同情。隻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直接把她就地打殺出氣喽。
這幅模樣讓黑龍都爲之變色,讓芭珠都臉色一下子駭白。而眼看着這些人就要包圍上來,這個時候阿龍卻是直接挺身而出,手裏高舉着一個遙控器的他一下子就擋在了所有人前面。
“都别過來啊,再過來大不了一起死!”
“笑死個人,你個外鄉人,你以爲你是誰,還拖着我們一起死!”
阿龍不說話,隻是把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就勢往無人處一扔。
而伴随着他猛地一按手中的遙控器,頓時就是一聲轟然巨響爆發了出來。
隻見火焰吞吐,土石翻飛。約莫有個幾尺見方的地方已然是炸成了一塊焦土。
規模雖然不大,但阿龍扔出去的那點東西也不多啊。
這讓一衆人當即變色,而阿龍則立馬更進一步的威脅道。
“我已經在這山洞腹心也就是你們老祖宗的墳茔上埋好了炸藥。隻要我手上一按,轟...”
“整個山腹立馬就要轟然崩塌,你們所有人都要跟着一起被埋在這裏面,陪你們的老祖宗!”
“怎麽,你們就這麽想和你們的老祖宗一塊升天?如果是的話就上來吧,大不了,我們來一個同歸于盡!”
開玩笑,誰想跟一個幾百年前的死人一塊升天?那又不是我家老祖宗!
原本鼓噪的一衆村民立刻偃旗息鼓,顯然是沒有這種同歸于盡的勇氣。而看到這情狀,阿強立馬就長出了一口氣出來。
“阿龍,你這是...搞定了?”
“搞定個屁!正事還不知道怎樣呢!”
阿龍低聲暗罵了一句,然後扭頭就沖着那些已經面現懼色的村民們說道。
“現在你們的大祭司已經死了,就算你們再怎麽和我們拼死拼活他也不可能活過來!所以何不爲自己的小命多着想着想?我們的目的隻是救走那二十個孩子,和你們可沒有什麽要緊的關系!”
這說的...好像也真有那麽幾分道理。
村民們面面相觑,顯然阿龍這話算是說到了他們心坎子上。就連被阿強挾持在手中的黑龍,此刻也是眉頭一皺。
“你們有空殺了我們的大祭司,卻還沒有救出來那些孩子?”
“黑龍哥...”
阿龍還沒有說話,芭珠就已經是率先開了口。隻是相較于往日裏的濃情蜜意、卿卿我我,此刻的她和黑龍相顧無言,彼此之間隻剩下了尴尬。
黑龍甚至都不敢直視她,無聲息的就撇開了自己的目光。而這意味着什麽,對于芭珠來說不言自喻。
阿龍也是看出了兩人尴尬。所以他連忙插嘴。
“如果我說,你們的大祭司不是我們殺的,而是死在你們那個老祖宗的手上,你們信嗎?”
“老祖宗?”
黑龍不說話,周圍一衆村民也是紛紛投來一個古怪的目光。那意思,大約就是你看我像不像是個傻子。
而見此,阿龍不說話了。
當别人不願意相信的時候,你說再多都隻是白費。所以,與其浪費唇舌,還不如等曹玮那邊分出結果。
而此刻的曹玮呢...時間還是要拉回一點再說。
楊止厄循着感覺,首先來到的就是大祭司的“洞府”所在。
姑且叫它做洞府,是因爲在這山洞之内又單獨立出了一間府邸。雖然隻有一個不算高大的石質門扉封住了出入口,但怎麽也比無遮無攔的強。
楊止厄能清楚感應到那些童男女此刻就在眼前這大門之後,而生怕又被曹玮給追了上來。他一個跋足猛撲之下,卻是跟一顆出膛的炮彈一樣,先是轟的一聲就撞開了大門,然後在一片驚叫聲中,探手就向着離他最近的一個孩子抓握了過去。
被曹玮幾番重創,此刻的他早已經是饑渴難耐,辘辘熬腸。獸性幾乎要壓倒了人性。
當然,即便沒有這事,他怕是也好不到哪去。因爲自從當年修煉了這門魔功之後,他就已經是把自己的人性泯滅的差不多了。
吃人肉,喝人血。這一步邁出去本身就沒有了回頭路。四百年前如此,四百年後自然也是一樣。
他早已經如妖似魔。所以看着眼前因爲瞥見自己恐怖模樣而驚恐大叫的一衆孩童,他心裏面全然沒有一點愧疚或者驚疑的意思。反而是如同猛虎豺狼看到羔羊一樣,有的隻是滿心的貪婪和迫不及待。
但就好像是豺狼獵殺羊羔會對上忠于職守的牧羊犬一樣,楊止厄這一回也不例外。
忽然聲響之下,一個身影陡然出現在了那個驚恐不能自己的孩童跟前。然後擡手一掌之下,沛然氣勁立馬就和楊止厄碰了個結結實實。
楊止厄一身陰煞氣,自然不懼這一掌上的劈空内勁。但到底是受到了阻礙,他的動作也隻能是爲之一滞。
這讓他心中怒火更甚,一雙銅鈴大眼裏已然是幽光霍霍。配上他的獠牙鋸齒,猙獰模樣,可以說是十分恐怖。
就連原本尖叫聲不斷的一群孩子也是一個個的自覺收了聲,生怕被他給盯上。
但周芷若全然不懼,隻是皺着眉頭沖着他就是一個逼問。
“怎麽是你?曹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