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頭一揮之下,曹玮都感覺這家夥是打算把自己整個的從中間剖成兩半。
他當然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連忙側身閃避。而楊止厄似乎也是對此早有預見的,中途一個變道之下,他五指一翻就直接扣向了曹玮的腹部。
以他的指爪鋒利,隻要能抓實了,别的不多說,腸子怕是都能被他給一把摳出來。
而對此,曹玮也是早有防備。手上一撐,幹淨利索的架住這一記陰招。他轉頭就對着楊止厄咧出了一嘴的白牙。
“我就猜到你會耍陰招!”
“哦,你猜到了這個?那你猜到這一手了嗎?”
楊止厄臉上帶着獰笑,手上的指甲頓時暴漲。
原本隻有三寸長的指甲一下子長到了半尺有餘,鋒利的指尖甚至一下子觸及到了曹玮的皮膚。
這還真是讓曹玮有些意想不到。
而就在楊止厄有些得意的表情之下,曹玮卻是突然間手一抖的,霎時就在兩人之間釋放出了一身轟鳴。
近身掏槍射擊,這是一個專業神槍手的基本素養。
當着周芷若的面他還不敢表露的這麽明顯,畢竟說不定陳靜儀就在她的身體裏看着,而曹玮可不想讓陳靜儀知道自己是一個神槍手。但在這種四下無人的情況下,他可不會跟楊止厄客氣。
威力幾乎能轟碎大象腦袋的一槍在這樣一個近距離下驟然發作,所造成的效果簡直就是驚喜。哪怕說是自诩爲不死之身的楊止厄,也被這一槍給直接崩飛了出去。
他的胸口炸開了一個大洞,仔細一看的話甚至還能看到裏面滿溢的鮮血和蠕動的髒器。
對于常人來說,這樣的傷勢足以緻命。哪怕是鐵血硬漢,也幾乎是必死無疑。但這一點放在楊止厄身上卻不成立。他隻是稍微的摸了摸傷口,就利索的爬了起來。
但眼神上,他卻已經是浮現出了驚疑。
“這是什麽?火铳?就算是三眼铳也沒有這麽大的威力吧。”
“大人,時代變了。”
看了一眼楊止厄的傷口,那裏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行着修複。這讓曹玮羨慕之餘,也是不甘示弱的喝了一口藥水。
“我都差點忘了告訴你,按照你現在這個情況。一旦你離開這種深山老林,進入到文明社會。你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綁在一座冰冷的台子上,然後被人用鋒利的刀子一塊塊割掉你身上的皮肉拿去做研究。”
“殺回中原?這種事情你也就隻能在夢裏想一想而已。現在的朝廷和你當年的可不一樣,隻要他們想,你充其量也就是一塊砧闆上的肉。随便拉一支軍隊出來,他們就能把你給料理了!”
“哈,胡說八道。你以爲我會相信你這樣的狡詐惡徒?”
嘴上不屑的哼了一聲,楊止厄對于曹玮的這番話是連一個字都不打算相信。
什麽朝廷随便出動一隻兵馬就能把自己給輕松拿下?你當現在的朝廷養的都是天兵天将嗎?
以楊止厄的見識,可能打死他也想象不到世界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曹玮也懶得跟他明說,反正他也不可能有機會親眼目睹到這一切。
抖開彈夾,重新填入三發子彈。曹玮眯起了眼睛,神色也是變得有些嚴肅。
他以爲自己這一槍多少能有點建樹,畢竟阿龍吹噓的很厲害,什麽煉金術填裝火藥、什麽聖銀破魔彈頭。名頭上倒是挺響亮的。但實際的效果,并不盡如人意。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楊止厄胸腹處的傷口。那些肌肉在自發蠕動的同時,也正在把一顆扭曲變形的金屬彈頭從胸骨上一點點的擠了出來。
彈頭本該是一種純銀的色澤,現在卻是烏黑一片。像是發揮出了作用,但又好像沒有。總之很迷。考慮到楊止厄身上那股強大到都可以和他純陽真炁分庭抗拒的陰煞邪氣,曹玮認爲這應該是它太過于杯水車薪的結果。
可即便是再怎麽杯水車薪,這個效果也太不起眼了一些吧。
洋鬼子的東西果然沒好貨。
心裏嘀咕了一句,曹玮倒也沒有把手裏的左輪給扔掉的意思。他隻是順手把左輪插回了槍套,以他的快速拔槍術,他完全可以在需要的時候随時射他一發。
當然,這也隻能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想要一錘定音,估計還要靠他自己的拳頭。
雖然實在不怎麽想和這樣一個錘不爛的銅豌豆死磕硬碰下去,但想來它應該也不會給自己什麽選擇的餘地。所以...
“再來...讓我看看你還有多少本事!”
以曹玮的身份,他的任何一個挑釁都足以撩撥到楊止厄的神經。所以他這話一撂出來,楊止厄連話都懶得再說一句,張牙舞爪的就筆直沖了上來。
動作看似魯莽,但行動起來卻多了幾分軌迹上的變化。忽左忽右,時快時慢的,分明就是想要防止曹玮用手槍再陰他一手。
曹玮原本是有這樣的打算沒錯。
雖然單憑手槍幹不掉楊止厄,但利用其巨大的威力,它卻可以給自己争取到行動上的時機。把楊止厄一槍撂倒,然後自己上去痛打落水狗,這光是一想就是讓人覺得美妙無比。但除此之外,這麽做并沒有什麽意義。
如果他的目的僅僅隻是拖延時間或者戲耍楊止厄的話,他或許會選擇這麽做。但相比較于這種無聊的理由,他卻更想幹掉這個家夥,從根本上一勞永逸。
爲了達成這個目的,他不得不盡可能的去試探楊止厄的虛實,好弄清楚所謂的羅刹不死身到底是個什麽玩意。雖然說這麽做或許會很危險。但危險...
退縮不前可不能讓找上門來的麻煩自己滾回去。
楊止厄的速度驚人,并且很快就逼近到了曹玮的面前。這一次他想好了對策,那就是不能給曹玮近距離耍手段的機會。
鉗制他的雙手,讓他雙手的動作時刻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這無疑是最安全的選擇。
俗話說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從他複蘇到現在都已經挨了兩發槍子了。就算是這東西要不了他的命,疼還是會疼的。他可不會不漲一點記性的還要去硬着頭皮的品嘗第三次。
所以他先是一爪子揮出,逼得曹玮出拳招架。然後反手一扣,在一把扯住曹玮手腕的同時,就開始發力抓擰起了他的臂膀。
力量上是他占據優勢,而在這種優勢之下,曹玮明顯就感覺到了自己的重心發生了偏斜,以至于腳下一個不穩的,就要被他給摔掼到了地上。
戚家拳的招數裏就有類似的打法。作爲一門綜合了當時各路名家拳法的軍陣拳術,戚家拳有着非踢既打,非摔必拿的招數特點。
楊止厄是當時的豪門子弟,實實在在的地方豪強。雖然說以大明朝重文輕武的傳統,他基本不可能和那些讀書人有什麽太深入的接觸,因爲人家未必看得起他...但,利用家族的關系,從聲名赫赫的戚家軍裏學到戚家拳的精髓,這卻不算是什麽難事。
曹玮早就看出了他的這點底細。而出于對戚家拳的了解。他家傳的四象拳本身就有和戚家拳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所以他倒也并非是沒有防備着這一手。
騰空一踢,還是一記倒挂金鈎。腳尖筆直的就踹向了楊止厄太陽穴的所在。而到底是吃過一次這樣的虧,楊止厄自然不能再犯,他立馬就橫出一手想要招架。
但這一腳可是夾雜着降龍勁,是一記再霸道不過的降龍神腿。而楊止厄哪能防備這個,他又不能能掐會算,知道曹玮什麽時候用降龍勁,什麽時候又不用?
所以一個不慎之下,他立馬吃了個大虧。哪怕說他瞬間就反應過來的加大了手上的力氣,但還是被這一腳踢了一個踉踉跄跄。
曹玮趁勢扭身,伏地就是一個掃堂腿,直接絆住了楊止厄踉跄倒退的雙腿。
楊止厄重心頓時失衡,止不住就要往後一倒。而曹玮得勢不饒人之下,更是單腿一支,一記飛身膝撞就頂向了他的後腰處。
楊止厄的身子骨是硬,但他的降龍勁也不是什麽軟骨頭。他倒要看看,如果被敲斷了背後的脊骨,這姓楊的還能不能仗着他的羅刹身逞兇。
總不能說這玩意全無破綻吧,真要是一點破綻沒有,當年他家祖師爺又是怎麽破得了他的金身的?
他對此自然是抱有着想法。而一看他這個動作,楊止厄臉上頓時就色變了起來。
他身在半空之中,隻能極力的扭轉身軀。試圖以相對柔軟的腹部來承受曹玮的這一擊。而他這動作一做出來,卻是讓曹玮一下子就猜想到了某種可能。
他動作不變,一記膝撞直直頂在楊止厄的小腹之上。降龍勁無俦力量宣洩之下,幾乎是一下子就把楊止厄打成了個對折,整個身子都高抛了起來。
曹玮擡腿再踢,蹭蹭兩腳又快又猛,直接就把楊止厄壓制的無力反抗,動彈不得。
而眼見得楊止厄的身子都已經高抛過了頭頂,已經開始呈下落的姿勢。曹玮連忙腳上一蹬,在高高躍起追上楊止厄的同時,就以一記戰斧式劈腿,帶着雷霆萬鈞的氣勢向着他的腰背大椎縱劈了過去。
他想要一錘定音。或者說他急于一錘定音。
而這樣的心理被楊止厄捕捉到了,以至于到這一刻,他一下子就露出了個陰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