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墨鏡裏盯着不遠處的兩人一個打量,光是看着這兩人惺惺相惜、情不自禁的眼神曹玮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
阿龍這家夥一開口就是大不列颠什麽什麽局的,十有八九是在那進修過。而考慮到大腐帝國的光榮傳統,他會不會沾染上一些不良習俗,這還真是個說不太準的事情。
不過講道理,按這兩位的面相,應該還不至于淪落到這樣的一個地步吧。
“你說這兩個家夥搞什麽鬼?他們到底是有什麽在瞞着我們的?”
這話是跟邊上的周芷若說的。修煉内力的一個好處就是耳聰目明,别看那兩個家夥躲得那麽遠,他們在嘀咕些什麽曹玮這邊照樣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而連他都可以聽得清楚,他不相信邊上閉目養神的周芷若一點就沒有察覺。
開玩笑,内力修煉到她這個地步還用休息。直接打坐冥想就可以代替了好吧。
“想來不過是一些背地裏的條件,不然,區區一個小警員,何德何能調動得了這個層面的力量?不過與我們無關,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
周芷若嘴角微動,卻是清晰的把話語傳到了曹玮的耳邊。
這應該就是傳音入密的功夫,但具體怎麽實施,眼下隻是個内功弱雞的曹玮就算是知道法子也沒法嘗試。所以他也隻能是點了點頭。
“我倒要看看他們葫蘆裏賣的到底是個什麽藥!”
三四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轉眼即過。
而伴随着飛行員的通報,曹玮和阿龍各自把降落傘一背的,就帶着各自的隊友,從兩千八百多米的高空上一躍而下。
阿強的情況周芷若跟他提過一嘴,說他血色斑駁,不像是人,反倒像是什麽異類。什麽異類她也沒明說,畢竟以她的見識還判斷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但從低溫之下阿強的反應簡直跟挺屍一般來看,曹玮大膽的猜測,這家夥十有八九是有點冷血動物的血統。而究竟是蜥蜴還是蛇,他個人感覺應該是後者。
沒辦法,阿強留給他的最大印象就是他那快如閃電一般的出手。而那個動作,實在是和某些蛇類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必殺的行爲方式太像了一些,以至于他都不得不朝着這個方向聯想過去。
但到底是或者不是,曹玮拿捏不清楚。
這東西畢竟不是盲猜能猜出來的,所以他也隻能做這樣的猜想,并且打算着看看往後有沒有機會來一個旁敲側擊,從阿強或者阿龍的嘴裏探聽個究竟來。
好奇心嗎,這玩意誰都有。他雖然是個男人,但也會好奇的不是。
他心裏還在這麽想着,耳邊卻是傳來了周芷若的呵斥聲。
“你到底準備什麽時候開傘,逆徒,難道你想就這麽摔死爲師嗎?”
再一看眼下的周芷若,小臉緊繃的有些發青,隐約中還透露出些許慌張的神色。顯然是有些怕了的。
但,堂堂武林高手還怕這個?這才多高...
心裏面忍不住的就想要發出嘲笑,但猛地低頭一看,隻見層雲洞穿之下,大地飛快的變得清晰,山川叢林越發逼近之餘,就好像整個地球都活了,要起身給你一巴掌一樣。
曹玮心裏頓時就萌生出了一種母親大人倒提雞毛撣子殺來,而他才剛剛學會爬的驚慌、渺小之感。
總的來說就是,他心裏開始發慌了。
之前表現的再硬氣,也架不住他和周芷若都是第一次玩這種極限運動。
而和那些做過長久準備和訓練的人不同,他倆這純粹是趕鴨子上架,如果不是情況緊急外加現在的跳傘設備已經足夠的簡單無腦,阿龍都不敢讓他們這麽玩命。
況且想歸想,做歸做。和之前想的眼一睜一閉,風一吹人一落不同的是,這種視覺體感上的沖擊着實有些巨大,巨大到都有些超出了他們心理上的預期了。
心緒忍不住的加劇,瞳孔也有些收縮。
放在一些膽小或者恐高的人身上,眼下的這種感官沖擊足以讓他們情緒崩潰的大喊大叫,痛哭流涕起來。但曹玮卻還在死撐。
有道是佛争一支香,人争一口氣。在周芷若還有兩個外人面前,他可不願意露出什麽醜态。而也就是強迫着自己,讓自己飛快的适應了這種感官上的沖擊。他猛地一咬牙之下,卻也是眉眼一挑的,就對着周芷若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怕什麽,要死一起死,大不了做一對同命鴛鴦。”
“逆徒...”
周芷若一聽這話,當即就恨得牙癢癢。一雙杏眼圓睜,眼神惱的跟刀劍一樣,恨不得就要在曹玮的身上戳幾個窟窿出來。
也就是眼下這個情況她是真的離不開曹玮,不然怕不是她立馬就要對曹玮大打出手了。
曹玮也是心知這一點,所以幹脆就打算趁着這個機會把該占的便宜都占了。所以還不等周芷若續上下文,他立馬就橫插了一句上來。
“哎,師父姐姐。你看,你現在這麽一惱,嘴裏面這麽一罵,是不是就沒有那麽怕了!”
“我跟你說,我這可是用心良苦。就是要用這種方法來幫你轉移一下注意力,讓你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而不是放在你腳底下。講道理,我犧牲老大了好吧。正所謂,不看功勞你也看看我的苦勞,讓我占點口頭上的便宜,又不會掉了你一塊肉。”
“你...”
“我什麽我?我又沒說假話。要不是我,你現在哪有這麽精神?”
也别說,曹玮這招轉移注意力的手段還真有用。最起碼他自己的感覺就要明顯好上許多。
但他以爲也隻是他以爲,周芷若這邊卻不是那麽好擺平的。
你這逆徒是要造反了啊!
被曹玮一陣言語刺激的心緒翻騰,她此刻真是恨不得回身就是一掌,直接把這個逆徒的腦袋給揪下來。
但偏偏就是這個時候,阿龍隔着老遠對他們大喊了一聲,并且做出了個拉傘的示意。
這可真是關系到兩人生死的大事,曹玮自然不敢在這個時候還去作什麽大死。所以他連忙就是把傘繩一拉。
而一瞬間撐開的降落傘把兩人急速下墜的身子往上猛地一拽,卻也是讓周芷若的眼神随即變得危險了起來。
現在距離地面大概還有個二百米。這個高度,即便是她這樣的絕頂高手掉下去也是十死無生,但距離她的安全界限卻已經很接近了。左右再有個百十米,她就可以連降落傘也不要,直接縱身從半空中跳下去。
而等曹玮再慢慢悠悠飄下來的時候,她倒要看看這個逆徒死到臨頭,會不會有痛哭流涕的時候。
心思打定,周芷若隻是咬牙忍耐。而降落傘再慢悠悠其實也慢不到哪去,隻是一會兒工夫,兩人腳底下就已經是一片綠蔭萦繞,卻是已經來到了一片茂密雨林的上空。
高大的樹木參天而起,少說也有個二三十米的高度。而且這還不是什麽個體,而是綿延數十裏的各式喬木錯落而成。從高處望去,就好像是一個個撐天而起的大傘蓋接連在一起,如同濃綠衣裳一般披蓋在層山之上。
哪怕說周芷若知道他們此刻身處的是所謂的十萬大山,蠻荒之地。面對這近乎亘古不變的原始叢林,她多少也是有了些敬畏和驚悸。
“這就是雲貴身處的十萬大山?果然是蒼莽荒昧,人迹罕至...”
“事實上這比你說的十萬大山還要更遠上一些,就地理位置上而言...”
曹玮剛一出聲,周芷若立馬就想到了剛剛那一茬。
怅天地之悠悠,那是一時的。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這才是最現實的選擇。
所以伸手把降落傘的扣帶一解,周芷若根本不做任何遲疑,轉身就是要給上曹玮一巴掌。
可曹玮早在防着她的打擊報複呢,哪能讓她那麽容易得手。一見她這動作,他直接伸手一擋,然後嬉皮笑臉的就嘲諷了起來。
“哎,沒打着!”
周芷若本來的想法是,這個逆徒要是老老實實的挨上這一巴掌,低頭認錯那也就算了。她當師父的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馬也未嘗不可。可偏偏他就不知死活到這樣的一個地步,那就真是不能怪她這個師父不講情面了。
冷哼一聲,仗着沒了降落傘的拖累得以自由行動。周芷若腳尖在底下樹冠上一點,整個人當即就輕飄飄的恍若飛鳥一般的落在了曹玮的身後。
而曹玮雖然很想調頭,但降落傘這種玩意操作起來到底不是那麽的容易。再加上周芷若可不會給他留下什麽應對的空隙,所以轉瞬之間,狠狠一掌就已經是落在了他的後背上。
周芷若含恨而發,自然不會客氣。不過她倒也沒有置曹玮于死地的意思。
心知曹玮體内的純陽真炁渾厚無匹,能夠化解她内力的餘勁。所以她這一掌隻用了七分掌力,剛剛是他一時吃不消,卻又不會把他傷到哪去的地步。就權當是個教訓。
而挨上這一掌,曹玮瞬間就是一句卧槽。
勢大力沉的掌擊之下,他吊在半空中的身子根本就沒有能夠洩力的地方。所以整個身子順着掌力的傾瀉狠狠一蕩,卻是扯着半空中的降落傘就向着一株高大喬木飛墜了過去。
降落傘下墜的方向一偏,立馬就沒有了那種兜住空氣當阻力的能力。而一通噼裏啪啦之下,曹玮整個人都是一頭栽進了樹冠裏。
這可是離地二三十米高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從樹冠上滾落下去,是個人都要摔成肉泥。
曆史上可是有不少傘兵就是這樣折在了裏頭。有些慘一點的,甚至是被挂在樹冠上活活餓死。
但這是老倒黴蛋了,而曹玮,卻顯然不會是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