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來說,這實在是一件好事。因爲那幾個傻小子主動的送門上來,無疑是幫他斷絕了後患。
他可不想和那個神秘莫測的大祭司爲敵。當年親眼見過那家夥的手段之後,他心裏直接就埋下了一個一輩子都沒法磨滅的可怕陰影。
可以說要不是因爲47的咄咄逼人,都已經把他們和聯勝給逼到死角裏去了,他未必會有勇氣和這種可怕的家夥打交道。
而本來也隻是想着讓他們兩虎相争,用這個大祭司的邪異手段幹掉那個47,好重塑他們和聯勝在江湖上的威名。
卻不想,因爲被政治部盯上了的緣故,他們反而是得罪了政治部這種勢力更加龐大的官方部門。以至于說都不得不壯士斷腕的,割舍掉和那個大祭司的聯系。
這需要決心、手段,還有一點點的運氣。
決心就是他要放棄之前投入進去的那些錢,好幾百萬的現金足以讓他肉疼不說。關鍵還要搭進去一條人口走私的渠道。
他可是通過這條渠道給那個大祭司提供二十個不超過十二歲的童男童女。
現在這單交易出了這樣的差錯,讓那個大祭司好一頓損兵折将的他自然不敢再保留這條渠道,隻能忍痛把它給割舍掉。而這都是實打實的利益,金錢。狠下心來的自然需要決心。
然後是手段。他不覺得自己割舍掉這些就能單方面的解除掉和大祭司之間的關系。以他對那個家夥的了解來看,他找上門也隻是個早晚的事情。
那個時候與其讓那大祭司的那幾個族人指認是自己出賣了他們,還不如讓他們徹底消失,然後以一個受害人的身份把一切都推到政治部的身上去。
大祭司的本事再大,也應該沒有膽量去挑釁政治部這樣的官方機構。當然,他要是有這個勇氣更好,自己倒是很樂意看到他們狗咬狗,一嘴毛。但可惜,那家夥想來也不會這麽的沒有腦子。
這樣的手段最多也隻能把自己給摘出去,這還是一切順利的前提之下。
一切順利了,剩下的就隻能看運氣了。而就目前來看,運氣好歹是站在了他這一邊。
“讓弟兄們下手利索點,不要驚擾了街坊...”
頓了頓手裏的拐杖,鄧伯刻意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心裏雖然有些不安的感覺,但他卻把這種感覺歸咎在了大祭司還有政治部的那些人身上。
外面充其量也就兩三個人,三十幾個帶槍的弟兄對付他們,實在是沒有搞不定的道理。這一點他還倒還是挺自信的,或者說他沒法不這麽自信。
要是連這三兩個人都搞不定的話,那他也就不要玩了,直接趁着現在人家還沒有找上門來寫好遺書算了。
左右都是個死,還不如找個痛快的死法。落在大祭司那夥人手裏,他想死怕是都不容易。當然,他衷心的希望事情不會變的這麽糟。
一陣焦急的等待過後,門外到底是傳來了一片腳步聲。
“老大,搞定了!”
一個好消息傳來,讓吊着一顆心的吹雞也是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他是真怕又踢到了一塊鐵闆,同樣的事情要是再發生一遍,他可不敢保證自己能有之前那樣的好運氣。
好在,他的點子總算是沒有那麽背。而也是帶着點邀功的心思,他立馬就湊到了鄧伯跟前。
“鄧伯,搞定了。那幾個人你打算怎麽處理?”
“先帶過來讓我看上一眼,可别搞錯了。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你就讓手底下的小弟給他們沉到海裏去喂魚,這麽簡單的事情難道還要我教你?”
教你老母!老子這麽辛辛苦苦的安排手下幫你做事,你就是這麽回報老子的?你當老子是什麽,你養的一條狗嗎?
不敢把這話說出口來的吹雞隻能惡狠狠的看了瞪了鄧伯腳邊的巴哥一眼。惡劣的眼神讓這條憨實的老狗忍不住一聲嗚咽的,直接就夾緊了尾巴。
鄧伯沒有懷疑吹雞,因爲這些年他一直都表現得很老實。他隻當是自家的老狗被剛剛的槍聲吓到了。所以也是順手在它腦袋上撫摸了兩下之後,他就不耐煩的對着吹雞催促道。
“還愣着幹什麽,做事啊!”
吹雞無聲的扭過來,很快,兩具渾身是血的屍體就被帶了上來。
鄧伯的記憶不錯,用拐杖托起兩人的下巴一個對照,他就确定了這就是他帶過來的兩個人沒錯。可隻有兩個...這就讓他忍不住的陰沉下了臉色。
“怎麽就這兩個?難道剩下的人都被政治部給一網打盡了?”
此刻的他還并不清楚政治部那邊的情況。他這隻是預防性的措施,是擔心這夥人提前發現不對勁,走脫掉了那麽一兩個。
這是老江湖的經驗,而事實證明他也的确是算計對了。可情況到底是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完美,這終究還是讓他心裏浮現出了一層陰霾。
或許...應該和周警司聯系一下,從他嘴裏打探出一點情況?
腦子裏剛一冒出這樣的想法,他立馬就是一陣搖頭。這種涉及到不列颠大人物的破事,他們實在是沒有必要摻和,也真就是摻和不起。有機會脫身的話還是盡快從這裏面抽身的好。
可脫身...要是還有活口的話可沒法脫身。
“特麽的,吹雞。讓你手底下的弟兄都給我動起來,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就是挖地三尺你也要給我弄明白了,還有剩下的兩個人到底是死是活!”
“鄧伯,現在這個時候鬧這麽大的動靜出來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緩兩天?”
“怎麽,你想要教我做事嗎?”
“不敢。”吹雞咬牙一笑,不再言語。
而鄧伯剛打算敲打他一下,因爲他突然發現這個自己一手扶起來的龍頭居然有些不聽他的話了。可還沒等他動作,一股陡然的巨力卻是從他的拐杖上傳來。
那是一雙滿是鮮血,隐約還能看到血肉順着傷口翻出的大手死死拽住他的拐杖所造成的結果。而順着這雙大手看過去,卻是剛剛被認爲已經是被亂槍打死的兩個死人驟然間擡起了腦袋。
“老東西,果然是你出賣了我們,大祭司不會放過你的!”
說話的是四人當中的阿郎。此刻的他一臉褪去血色的慘白,再加上口齒間止不住流淌的血液,以及遍布渾身的彈孔。單就從外貌上看,根本就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和聯勝的這一衆古惑仔們隻當他們是惡鬼顯靈,一時間是吓得雞飛狗跳,哭爹喊娘。連自家老大和鄧伯這個老子輩都顧不得了,回頭就撞開了身後的大門,眨眼間就跑了個沒影。
而吹雞雖然也想跑,但實在是被吓了個不輕的緣故,以至于他腿腳一軟的,整個人就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這讓他隻能一邊連滾帶爬的在地上翻滾着,一邊就對遠處已經逃之夭夭的小弟們虛抓起了雙手。
“回來,回來啊!你們這群撲街,要走你們也帶我一起走啊!我他娘的走不動了啊!”
他現在隻想讓自己的小弟搭救自己一把。但可惜的是,往日裏對他前呼後擁的小弟現在哪有那個勇氣,敢去招惹一個,不,是兩個死而複生的惡鬼。
這可不是在演戲,他們可是确定過的。一個連心口都被打爆了,一個連腦門都被打穿了。這樣的傷勢要是還能裝死吓人,他們甯願跪在地上寫下一個大大的服字。
人都是會判斷的。而他們判斷的結果就是,這絕對是詐屍的惡鬼沒錯。既然這樣,鬼還能顧得了你這個當老大的,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錯了好吧。
夫妻尚且是同林鳥,更何況是他們這群古惑仔。而連吹雞這種直系老大都自身難保,那就更不要說鄧伯這種老一輩了。
鄧伯本來是想跑的。但可惜,他這把年紀,又是這麽個癡肥的身材。真就是想跑也根本跑不動。
再加上眼前這個不知是死是活的阿郎猛地一拉拐杖,他一個不穩之下,隻能是一屁股就坐回到了厚實的太師椅上。
二百來斤的身子,壓得太師椅咿呀作響,差一點沒散了架。而也心知自己肯定是跑不掉了,鄧伯幹脆就是哆嗦着一臉肥肉的,直接對眼前的阿郎問了一句。
“你們要怎樣?我警告你們啊,我要是出事了,整個和聯勝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哈,不放過我們?你當我們怕死嗎?老東西,給我去死吧!”
本身就是已死之人,隻不過是以一種近乎僵屍的狀态來行動的阿郎和查洪可不會在意這樣不痛不癢的威脅。
對于這個害得他們慘死于他鄉的家夥,他們更是全然沒有一點客氣的意思,大張着嘴巴、揮舞着手臂的就一把把鄧伯撲倒在了地上。
手上沒有利爪,不妨礙他們毆打這癡肥的老頭。嘴裏沒有獠牙,也不妨礙他們用牙齒啃咬他身上的肥肉。
鄧伯轉眼間就已經是被他們撕打的鮮血淋漓,哀嚎不已。
而就在他以爲自己就要跟一條野狗一樣命喪于此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道刀光在他眼前亮起。
屍首分離,鮮血如噴泉般抛灑,隻澆得他一頭一臉。兩具沉重的屍體壓在他身上,更是讓他連喘氣都有些困難。
這不會是什麽舒服的感受,但鄧伯心裏此刻卻全是慶幸。因爲看着眼前這兩個大搖大擺走進來的家夥,他就知道,自己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