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們那瘋瘋癫癫的大祭司,怕是沒人會對這玩意說出這樣的話吧。
看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飛天蜈蚣,阿财冷汗淋漓,一邊拼命的往後縮着脖子,一邊就連忙的嚷嚷起來。
“是它,就是它!這就是邦普叔養的那個飛天蜈蚣,是我們寨子裏最厲害的蠱蟲之一。求你們,把它拿的離我遠點。這東西随便一口就能要人小命,我不是它的主人,根本不敢和它這麽親近!”
“别怕,它這麽可愛...”
女人哈哈笑着,手上一點也不在意的撫摸起了那條可怕的飛天蜈蚣。
而盡管那條蜈蚣非常兇殘,女人一伸手它就下意識的抖擻着尾鉗,沖着她噬咬過去。但這似乎并不起作用。
它噬咬不開女人的皮肉,就好像她的皮肉比金屬更加堅韌。在她的股掌下,哪怕是這樣可怕的毒物,也隻能是如同碰到貓咪的老鼠一樣,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這讓阿财忍不住的眼皮一跳,覺得自己面前這個女人絕對是一個披了人皮的怪物。因爲正常人怎麽可能有能耐這麽對待他們的百毒蠱蟲,真要是敢這麽上手,怕不是墳頭草都有一丈高了吧。
“我很喜歡這些小東西。所以,你們的寨子裏還有嗎?我是說和它一樣或者差不多的玩意?”
這個問題涉及到了他們部族的隐秘,而一般情況下,阿财可不敢透露這樣的隐秘。
他們對于大祭司的恐懼是刻在骨子裏的,随意洩露這樣的秘密,很可能就會引來大祭司的雷霆之怒。
但眼前這一男一女,給他的感覺卻也并不遜色于可怕的大祭司。
他還有任務在身,自然不敢随意就在這裏死掉。所以面對這個問題,他隻能是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有...但是不多。不是所有人都适合飼養毒蠱。像是我,就沒有這樣的才能,隻能學着練一些拳腳功夫。然後就是,那些飼養蠱蟲的族人也不是每一個都有這樣的天賦和幸運,能夠把自己的蠱蟲養成神蠱。”
“在我們寨子裏,隻有族長、長老還有大祭司有這個本事。邦普叔他就是我們寨子裏的長老...”
“也就是說你們寨子裏隻有三個這樣的玩意,呵,虧我還以爲你們能有多大的能耐,也不過隻是一群蟲豸而已!”
男人一個冷笑,直接就是把譏諷寫在了臉上。而女人也是跟着呵呵一聲的,倒是提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奇怪說法。
“不過也不是沒有一點作用,親愛的。如果能從這些人手裏拿到他們飼養這種小可愛的方法,或許我們可以得到一份額外的驚喜呢?”
“想一下,如果這樣的小可愛有一千隻、一萬隻...那麽會是怎麽樣的一個壯觀場景?怕是你家那個老不死的都要讓你三分吧。”
女人的說話并不客氣,不管是對阿财的寨子還是她口中的那個老不死。
但這話男人似乎很愛聽,以至于他一聽這話直接就把阿财往地上一扔,然後一把把女人拉進了自己懷裏,如同狂躁的野獸一樣直接上嘴啃咬了起來。
靡靡之聲在耳邊回蕩,阿财卻不敢擡起腦袋。
他可不想因爲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而丢掉自己的小命。隻是,他也不能容忍對方這樣的打他們寨子的主意。
“百毒神蠱是我們寨子裏的秘密,不可能給你們這些外人!”
“這可不是你能說的算的事情,小家夥!”
男人猖狂的大笑,神色張狂到似乎根本就不把他們的寨子放在眼裏。而阿财盡管畏懼于這兩個人的詭異與強大,但那畢竟是生他養他的寨子,他還是忍不住的出聲抗議。
“我們的大祭司法力通天,他是不會讓你們奪走我們寨子的寶物的!”
“法力通天?”
“一個盤踞在深山老林裏的原始村寨,你覺得你們配得上這樣的形容嗎?”
男人依舊滿臉的猖狂,一雙大手更是毫不掩飾的在女人身上遊走。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你們寨子裏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那些神性物種...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神性...物種?”
仿佛是聽到了什麽從未聽過的新鮮詞彙,阿财的臉上首先顯露出的就是困惑和錯愕。
但這樣的表情并不足以取信這一男一女,他們對人類這種生物天然就有着極大的不信任。所以二話不說之下,女人手指一指,她的一根指頭當即就像是一支伸長出來的标槍一樣,瞬間就貫穿了阿财的肩頭。
“别在我們面前表演你拙劣的演技,小家夥。想騙過我們,這可不是那麽的容易。”
“艹...”
被一根少說有兩公分直徑的尖銳物體貫穿是個什麽樣的感覺,阿财此刻是深有體會。但饒是他此刻劇痛的面目猙獰,連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他還是堅稱着。
“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麽,什麽神性物種,我從來都沒聽過!”
“看樣子或許是真的?”
女人側過了頭,看向了身邊的男人。她或許不信任人類,但是從人類的恐懼中,她卻能感受到他們最真實的想法。
不是什麽人都能用理智掩蓋住一些的。最起碼,這個年輕的家夥應該還沒有這樣的能耐。
“不,或許他知道。隻是他不明白我們說的是什麽?”
男人想了一下,直接就換了個說法。
“你們昨天夜裏殺了兩個條子,我要知道你們當時到底是靠什麽對他們下的手!”
“你...你們怎麽知道這些?難道是你們...”
阿财臉上先是毫不掩飾的顯露出震驚,然後他看向這一男一女的眼神都頓時充滿了敵意。
畢竟從根源上說,他們淪落到這一步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們失去了大祭司借給他們的重要物品。如果那東西還在,他們根本就不用像是現在這樣,如同下水道裏的老鼠一樣四處逃竄。
“别誤會,如果是我們,我們可不會那麽的暴殄天物,把那些珍貴的神性物種給直接銷毀掉。”
“我們隻會想辦法把它們給掌握在手裏,然後順着它的來曆,找到更多,亦或者是全部!你懂我的意思嗎,小家夥?”
“你們...想偷走大祭司的羅刹鬼子?還敢打我們老祖宗的主意?”
“老祖宗?”
阿财的說法讓男人臉色頓時變得怪異了起來。眉眼一挑之下,他忍不住就觑向了地上的阿财。那模樣,就好像是在看一個珍惜的保護動物。
“你們的老祖宗?你的意思是你們的老祖宗就是我要找的神性物種?”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羅刹鬼子是老祖宗留下來的,也是大祭司的法寶,你休想,也根本不可能從大祭司的手裏奪走它!”
“别激動,别激動。我這隻是說說而已。怎麽,這個世界連說一說,想一想都不讓了嗎?”
阿财緊咬着牙齒,眼睛一動不動的緊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不相信他真的隻是說說而已,因爲從他目前爲止的态度來看,他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狂徒。
這種人幹什麽都不奇怪,更不要說打他們寨子的主意了。所以當即,他就喘着粗氣,聲音尖利的警告了起來。
“我警告你,不要妄想招惹你根本招惹不起的存在。大祭司會保護我們的寨子,老祖宗神明一般的存在,也是絕對不容許你動我們寨子一根毫毛的!”
“神明?這個世界真的有神明嗎?”
松開了懷裏的女人,男人信步走到阿财的跟前,手指一扣就直接扣進了他肩膀的傷口裏。
血肉被進一步的撕裂,鮮血止不住的往外迸濺。男人無動于衷,隻是一邊用力攪動着手指,一邊低聲說道。
“我去過世界上很多地方。看過很多人都像是你這樣,聲稱他們受到了神明的庇護,認爲冥冥之中有一個無所不能的存在在保護着他們。但,那隻是個笑話。”
“我嘗試過很多手段。祭祀、亵渎,甚至是屠殺。也的确是有那麽一兩個比較特别的存在降臨到了我的面前。但那種程度的家夥...我隻用一隻手就能把它們的心肝給掏出來!”
“所以打從那以後,我就不再相信有神存在。就算是有,那也是某些人在那裏裝神弄鬼而已。”
“而既然他們可以裝神弄鬼,爲什麽我不行?”
“什麽是神?說白了,有力量才是神,強者爲神!如果有一天我足夠的強大,強大到讓所有的人都拜倒在我的面前,讓所有人都祈求我的寬恕和賜予。我讓他們生他們就生,我讓他們死他們就死。那我就是神,而且是比所有被叫做神的家夥都更強更大的神!”
嘴上說着好像是瘋子才會說的胡言亂語,但他看上去卻一點沒有那種不知所謂的感覺。
他似乎堅信着自己的說辭,并且願意爲此而付諸行動。而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阿财也是一瞬間心神震蕩的,連肩膀上的劇痛也有些顧不得了。
不是說他的内心不堅定。而是如今這個年月裏,想要把一個人給哄騙到堅定不移的程度,真的不是那麽的容易。尤其是在信仰上...
他早有懷疑,隻是一直隐藏在心裏。
而驟然一聽這家夥這麽一通大放厥詞的,他的那點懷疑當即就跟雜草一樣,直接就在内心裏瘋漲了起來。這一刻,他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你到底是誰!”
“記住我的名字,我叫鬼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