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敢再讓自己手下的弟兄随便去送死的。政治部督察在滿頭大汗,苦思冥索的同時,也就隻能是把希望給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但面對他的詢問,手下傳來的消息卻并不樂觀。
“東九龍警署那邊拒絕了。他們讓我們call新界重案組或者叫飛虎隊,說什麽,他們沒有跨區辦案的資格,那壞了規矩!”
“壞了規矩?平常看他們搶功勞的時候怎麽沒想着會壞了規矩?”
這話一聽,督察臉上直接一片猙獰。這也就是不是面對面,不然指不定他就要把傳呼直接砸在對面臉上。
我們政治部辦事你還敢推三阻四,你是不知道自己領的是哪家的工資了是吧。
當然,這話不能明着拿出來說,哪怕這是心聲。而面對此刻的僵局,他一咬牙之下,還是下了個這樣的命令。
“讓弟兄們做好準備,再沖一波!”
“可,長官...弟兄們實在是有些吃不住啊。這麽多蟲子,我們子彈再多也拿它們沒辦法。要不,還是讓特警隊...”
“上頭命令,讓我們自己搞定這件事情,尤其是不準讓特警隊插手。你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是打算讓上面覺得我們都是一群窩囊廢,連這種事情都解決不了嗎?”
“長官,讓上面覺得我們能力不行,總比讓上面給我們蓋旗子強吧。”
雖然不得不承認這話很有道理,但到底是管理人員,立場上就要有那個偏向性。所以他隻能呵斥。
“說什麽屁話!怎麽,你想被扔到交通警那邊,天天站大街,抄罰單?”
“抄罰單也比喂蟲子強吧。”
“你...”
手下的一句大實話讓他頓時無言以對。這畢竟是新時代,不是幾十年前。
幾十年前要是有人敢說這種話,上面的那些個警察頭頭真就是能穿小鞋把你穿到死,哪怕你不幹這一行了。隻要你還在香江混飯吃,你都别想着能消停下來。
但現在,你要是真下得了決心,舍棄掉這麽優渥的薪水待遇,那那些當官還真未必能拿你怎麽樣。
督察也是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也不敢把這些弟兄們太往死裏面逼。考慮到左右不過是一群蟲子,也沒見裏面的人能拿出什麽其他的手段。他幹脆也是心生一計的,就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來。
“你們幾個,去買點東西回來。還有,讓後勤那邊的人給我準備個大家夥。等東西都準備好了,讓弟兄們跟着我一起沖進去。特麽的老子都親自上陣了,你們這群王八蛋總沒有話說了吧。”
考慮到弟兄們給我沖和弟兄們跟我沖之間有着顯著的一個差别,剛剛打退堂鼓的一群人到底是沒好再說些什麽。
大家隻能老老實實的縮在拉好的警戒線後面,一邊等待着支援的,一邊争取不讓一隻蒼蠅從這裏飛出去。
而看着外面這層層警戒,根本就是滴水不漏的一個情況。屋子裏的人連忙從窗邊縮回腦袋的,對着裏面就嚷嚷了起來。
“邦普叔,外面全是條子,我們跑不掉了?”
“他媽的,這些條子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的?”
“一定是和聯勝的那群王八蛋出賣了我們。我阿爹早就說過,這群混江湖的古惑仔信不過。他們一定會出賣我們的!”
“現在說這個有什麽用。這是大祭司的命令,難道還能因爲你阿爹的一句話,我們就不來了嗎?”
邦普不願意聽這種廢話,因爲這個時候再說這個根本沒有意義。與其在這裏放這種馬後炮,倒不如想想該怎麽才能殺出重圍去。
可眼下這個情況,憑借他們随身的五毒蠱自保或許還勉強可爲,但想要從這種層層包圍的槍林彈雨中殺出去,這就屬實是有些癡心妄想的意思了。
時間拖得越久,就越是對自己不利。這一點邦普心知肚明。所以他想也不想的,就對着身邊的年輕人吩咐了起來。
“查洪和阿郎還沒有回來。阿财,等下你瞅準個機會,想辦法沖出去。我給你打掩護,記住,一定要把消息帶回去。就說和聯勝的這幫子古惑仔出賣了我們,讓大祭司給我們讨回個公道。”
“那邦普叔你...”
“左右都是要死的,不如臨死的時候弄個大動靜出來。這樣,大祭司看在我這麽賣命的份上。說不定會放過我們的家人,甚至你們也能有個保命的機會...”
“可...”
“行了,少廢話。都什麽時候了還婆婆媽媽的。記得我的交代,先别管阿郎他們。你先回去報信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嗎?記住啦,我們不是辦事不利,我們是被人給出賣了!都是和聯勝的那群王八蛋的鍋,讓大祭司給我們報仇!”
說完這話,邦普直接拽着自己的這個晚輩,把他拖到了窗戶邊上。而在對他使了個見機行事的眼色後,邦普直接一屁股就盤膝坐在了一個冒着煙的罐子跟前。
這是個看似尋常的土罐,也不過就是巴掌大小。周身貼着一圈仿佛符咒一般的黃紙,竹簍一般的蓋子裏還能聽到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并不起眼,然而邦普對着它神色卻很是慎重。
他先是一陣念念有詞,言語中或多或少有一些祭祀祖先神靈的詞彙。然後掏出一把小刀,用力在自己手掌心中一割,流淌的鮮血頓時順着傷口嘩啦啦的就流淌到進了土罐裏。
這讓窸窣聲響瞬間大作之餘,整個土罐都開始不安分的抖動了起來。
而一刀之下疼的臉色蒼白的邦普此刻則猛地一咬牙,把封蓋的竹簍一揭,幹脆就是把鮮血淋漓的手掌整個的都給按了進去。
霎時間隻聽一陣可怕的啃食響動,邦普止不住的就是一聲慘叫,然後整個人都是青筋暴起,痛苦不已的打起了擺子。
但他到底還是死死按住了自己被啃食的手臂,任由着土罐裏的毒蟲繼續下去。而就在他這近乎自虐的動作之下,無以計數的細小蜈蚣宛若一條烏壓壓的溪流一樣,順着土罐的邊沿就飛快的攀爬了起來。
這些細小蜈蚣迎風就長,眨眼功夫就長到手指粗細,把原本的涓涓細流都給變成一條密密麻麻的蟲河。
而看到這,邦普也不管自己一隻手已經被啃得稀碎,手肘底下都已經是空蕩蕩的一片。他幹脆就是在臉上擠出了一個猙獰的恍若惡鬼一般的表情來。
“去吧,殺掉外面那些人,把他們吃的一個不剩...”
一聲令下,這無以計數的蜈蚣仿佛是能聽懂他的話語并且也願意聽從他的命令一樣,在一陣讓人頭皮悚立的窸窣聲響中,順着大門的縫隙就向外奔湧了過去。
而本就在盯着屋子裏的一動一動,外面的這群人自然不會眼瞎到連這麽大的一個動靜都沒有察覺。
而一看這密密麻麻的蟲河以這樣一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架勢奔湧出來,在場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的,都是瞬間驚駭到面無人色了起來。
這模樣,你就是說能把他們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怕是都有人信。而這個時候也是根本談不及理智的,有人就已經是直接哭爹喊娘了起來。
“逃...快逃啊,這他娘的不是要了親命嗎?”
“都不準逃,給我撐住!”
逃?這個時候他們要是逃之夭夭了,那自己還怎麽跟上司交代,他們政治部的臉面又要往哪兒放?
好歹是考慮到了這一層,政治部督察才死死的按捺住了自己差一點自作主張的雙腿。然後狠狠的一咬牙,他直接就把手下弟兄剛剛送過來的東西給背到了肩上。
老大的一個東西,背在肩上比當年在不列颠訓練的時候背着幾十斤的行軍包裹還費勁。但這麽沉重的玩意壓在身上帶來的不是壓力,而是滿滿的信心。
尤其是稍微一個晃蕩之下就能感覺到的忽忽悠悠的液體碰撞聲,更是讓他的底氣都不自覺的變硬了起來。
“蟲子是吧,跟老子來這招是吧。今天老子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做人類文明之光!時代變了,現在是講究科學的時代了!”
咔咔兩聲按鈕的聲響,随後便是忽的一聲,一條火蛇直接順着他手裏的槍管就筆直噴湧了出來。
近乎二十米的火焰以一股沖天的架勢直接将眼前的一切都吞沒進去,而熾烈的高溫之下,不管是那密密麻麻的蟲河還是眼前這棟老舊的房屋,都是不堪重負的發出了陣陣呻吟聲。
吱吱呀呀,噼裏啪啦。以木頭和土石混造的老屋直接被火焰點了個通透,而那些高溫下的蜈蚣更是連前進一步都做不到的,直接就被炙烤的卷曲、炸裂了開來。
督察哈哈大笑,混不在乎自己頭上的幾根稀疏毛發都在高溫下變得扭曲。
被這些邪門玩意折騰了這麽久,提心吊膽到都已經有些食不下咽的他直到現在才感覺到一股子身爲國家執法人員的暢快。
你有魔法護體?不好意思,我也有科學神功。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這些邪門玩意到底還有多少手段能夠施展!
“弟兄們,跟我沖!盡量抓活的!”
挺着一杆突突的噴火槍,政治部督察一馬當先,向着裏屋就大步挺進了過去。而看着自家老大這麽神勇,原本被吓破了膽的一衆政治部警察們也是立馬把手上的家夥事一拎,加快腳步的就跟了上去。
将乃兵之膽,老大猛成這樣,手下的弟兄自然也要大受鼓舞。
可這自然就爲難了裏面的兩個人。一看這些條子居然用這種方式破開了他們的蠱術,躲在窗邊準備見機逃命的阿财立馬就是目眦欲裂的大喊了起來。
“邦普叔,這些條子要殺進來了!”
“我們和他們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