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控訴非常真實,也是讓曹玮臉色一尬的同時,立馬就對着周芷若無聲的擺出了個嘴型來。
“都怪你...”
他這麽一甩鍋的周芷若眉頭一豎,當場就要發作。但曹玮可不給她這個機會,探出個腦袋就沖着樓底下嚷嚷了起來。
“我們兩口子吵架關你屁事,給你一千塊,閉嘴!”
眼見曹玮真就是扔了一千塊下來,樓下的人立馬就換了個語氣。
“好嘞,您繼續,随便打。有需要叫救護車的直接喊我啊,我随時都在!”
這就算是擺平了。
簡簡單單的小手段算是充分展現了有錢能使鬼推磨的樸素道理。隻是這個行爲讓周芷若很是看不慣眼,她冷哼一聲的,就直接來了一句。
“鮮廉寡恥...”
“你說誰呢姐姐,你會不會說話啊!”
“我說的自然是你們幾個!怎麽,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嗎?”
周芷若又不會被曹玮給吓住,自然是有什麽說什麽。而她這麽一說,曹玮卻是立馬出身反駁了起來。
“不是,我怎麽就鮮廉寡恥了?你可把話給說清楚了啊,不然熟歸熟,我一樣告你诽謗你信不信!”
“诽謗?”
腦子裏有着陳靜儀的記憶,周芷若隻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這兩個詞的分量。而也是臉上表情越發不屑的冷眼一觑,她直接就出聲質問道。
“剛剛的事情你這麽快就忘了?你用錢去邀買人心,這難道不算是鮮廉寡恥嗎?”
“這叫邀買人心?姐姐,你不是搞錯了點什麽?”
曹玮誇張的一扯嘴角,手指先是一指自己的鼻尖,然後立馬又指向了樓下。
“來來來,我們先來把剛剛的情況給複盤一下。”
“我們在這打得噼裏啪啦的吵到了樓下睡覺,這一點沒錯吧。然後我們如果不理他,他說不準就要找警察投訴,這一點你也要認吧。”
“雖然說阿儀自己是個警官,級别上應該能壓樓下一籌,但她肯定也不能在這種事情上濫用自己的職權。所以最後的結果到底還是要我們倆個去和樓下道個歉,說一聲對不起。”
“現在我省略掉了中間的全部過程,直接道歉了。請問?這又有什麽不對的呢?”
“你管這叫道歉?”
周芷若抓住個痛點,直接反問。而對此,曹玮則很是幹脆的就往樓下喊了一嗓子。
“樓下的,我媳婦問你,我剛剛道歉的誠意夠不夠?要是不夠的話你把錢退我,我下去再跟你道個歉!”
“你老婆神經病啊,哪有道歉誠意比這還足的啊。兄弟你别聽他的,這誠意可太夠了!”
“聽到沒?”
曹玮洋洋得意的表情讓周芷若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當場就要再給他一點顔色看看。但考慮到剛剛的動靜都已經那般的遭人厭棄,她到底還是按捺住了繼續動手的打算。
“厚顔無恥,也不知道這個傻女人究竟是喜歡上了你哪一點!”
“你管她喜歡我哪一點,說不定阿儀就喜歡我這麽油嘴滑舌呢!喂,我說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到底想怎麽樣給個準話可好?别以爲你能這麽一輩子占着阿儀的身體,我可告訴你,這事你想都别想,門都沒有!”
曹玮這話一說,多少是有些透露底細的意思。而一聽他這話,本來就疑窦重重的周芷若立馬就目光一凝。
“果然是你動的手腳。這個女人記憶裏有請神的招數,難道你就是這樣把我招到她身上來的?”
“你這樣說倒也不算錯...”
曹玮勉強點頭。他差點忘了陳靜儀見識過陳近南的降臨,順帶自己當初爲了忽悠他們還專門扯了個請神的幌子。
眼下這一茬被周芷若指出來,他隻能點頭稱是。畢竟他可不想再扯什麽其他的幌子,以至于未來一個不小心的就暴了雷。
可一見他點頭,周芷若臉上的表情卻是越發的困惑起來。因爲她找到了一個破綻。
“可這怎麽可能?這個傻女人又不是我的子孫後代,我們之間又沒有什麽特殊的關聯。爲什麽你能橫跨幾百年的把我召到她的身上?你這到底是什麽邪法?”
“不是,姐姐。你怎麽就知道她不是你的後代子孫了?”
“我...總之我知道就是了。”
從陳靜儀的記憶裏多少知道一點倚天裏的故事,但周芷若可不會産生什麽我是什麽人,我從哪裏來,我是真實還是虛幻這樣的哲學思辨。
她隻是漢江漁民出身,加入的也是武林門派。你讓她打打殺殺,念念佛經,順帶做點小經營支撐一下門派發展還行。你要讓她考慮哲學,尤其是學老莊進行那種“不知周之夢爲蝴蝶與,蝴蝶之夢與周與”的哲學思辨,你還不如讓她删号重來的強。
她自是沒有這樣的困惑,但她的困惑也一點不少。
因爲隻把陳靜儀腦子裏的倚天故事當成是今人對她那個年代江湖秘聞的穿鑿附會,她雖然不想,但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穿鑿附會的準确度實在是太高了一點。
除了結尾部分故意拔高了某位張某的地位,給了他一個善終之外,幾乎和她本人的經曆沒有太大的偏差。
可就是因爲這樣,她反而不敢承認,自己和書中那個隻顧着情情愛愛,最後更是因爲被人抛棄而因愛生恨的傻女人是一個人了。
年輕時差一點的行差踏錯居然能被人編排成這個樣子。這讓她想起來都感覺莫名的羞恥。
所以她甯願以周姑娘自稱,也根本不肯自報姓名。而眼下曹玮這麽一問,她自然百般遮掩。
“我可是佛門弟子,又是一派掌門。你見過那家庵堂的主持是可以與人結親,傳宗接代的了?”
“有啊,一抓一大把。有空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你這人...好大的膽子,怎麽還敢诽謗佛刹!”
周芷若可是年少時就投入了峨眉。
而峨眉派的一應吃穿用度,除了江湖上的那些灰色收入之外,也就是靠峨眉派庵堂名下的那些田畝佃戶來支撐。說她是寺廟裏長大的那是一點也不會錯,而這自然也就使得她對曹玮的說辭有些不滿了起來。
“不是,我怎麽就诽謗佛刹了?雖然我是個道士,你也不能這麽誣陷我啊?怎麽,你當我年輕好欺負啊。”
曹玮的言語一如既往的氣人。而周芷若也是慢慢意識到了,這個家夥就是個牙尖嘴利的秉性。你要是和他做唇舌之争,那就要做好被攢上一肚子氣的準備。
可話雖如此,該氣還是氣。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惡氣,這才臉色一寒的,直接就擺了個威脅的模樣出來。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說出個什麽花兒來?你今天要是不能給我說出個好歹,那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你看看你,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冷靜點,我們大家都冷靜點。我這說的可是實話好吧。”
“你看人家霓虹的和尚廟,不就是主持一家子傳孫,孫傳子,跟自家産業一樣一代代往下傳的。也沒看到有什麽問題啊。”
“那是化外之地,豈能和我中土神州相提并論?”
“搞笑呢姐姐,什麽化外之地不化外之地的,你們拜的那個佛祖也是人家外化之地傳過來的。都是一樣的貨色,何必大哥笑二哥?”
“你...”
周芷若又是氣結,但因爲曹玮這話是大實話,而她又不是什麽舌綻蓮花的大能,一時間還真就是沒法怎麽去反駁。所以她隻能是臉色不怏的盯着曹玮一陣碎碎念。
“果然是個巧言如簧的狡詐惡徒,也不怕遭了報應...”
“嘁...”
報應?誰給我報應?那些木雕泥塑,你讓他們來一個試試?
骨子裏從來都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笃信科學反對封建迷信的耿直boy。曹玮直接就對她的這個碎碎念擺出了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不過他也懶得費什麽唇舌去給周芷若普及科學唯物史觀,所以也是幹脆的一攤手,他就以一副近乎笃定的語氣對着周芷若說道。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你到底是被我召喚過來了不是。這隻能說明你們倆之間有着某種必然的聯系,而如果說你不是阿儀的祖先的話,那麽也就隻能是說,你是她的前世了!你不是信佛嗎,也許正好就是佛祖憐憫,讓你投胎到這輩子,然後又正好碰上了我...”
“呵,要真是這樣。那我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孽,居然讓佛祖這麽的懲罰于我...和你這輩子相遇,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黴好吧。”
“對啊,倒了八輩子黴才終于轉運遇到了我,這話聽着沒毛病啊?”
“呵呵...”
周芷若無師自通,已經學會了用這種簡單的語氣詞來表述自己此刻的心情。而一看她都已經會這招了,曹玮也是立馬把白眼一翻。
“姐姐,你到底還要不要說正事了。怎麽,你還真想這麽和我耗上一晚上不成啊。你是無所謂,我可還年輕,正在長身體。你要是再不吭氣,我可就要去睡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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