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駒的嗓音沙啞。語氣沉凝到似乎是在說服自己一樣。顯然曹玮的言語給了他相當大的沖擊。
對于這一點,曹玮自是有所察覺。他雖然有些抱歉,但卻并不打算改變自己的想法。
“我是沒有資格決定他們的對錯。那是上帝的工作,而我的工作就是讓他們去見上帝。”
這是47語錄中的一句,曹玮倒是覺得這話用在這個時候稱得上是恰到好處。或許這話會對陳家駒造成一定的困擾。但他需要用這句話來立住47的人設。
一個不在于任何規矩的束縛,之以内心好惡來斷人生死的家夥,這會是一把懸在很多人頭上的利劍。尤其是在他已經展現出了極其恐怖的殺戮技巧之後,相信很多人在輕舉妄動之前都會去考慮一下,爲了一點蠅頭小利去得罪這麽一個危險的角色,到底值不值得。
陳家駒聽到這話,呼吸都是陡然間的爲之一窒。他越發感受到曹玮的無法無天,感受到他對生命的冷漠和殘忍。
這讓他當即就下定了一個決心,那就是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他逮捕歸案。
人總是會撿好聽的說。誰也不敢保證,這麽一個不受任何法律道德約束的兇徒是否會像是他說的那樣,隻會對那些該死的人出手。
沒人監管,沒人制約,這種人一旦失控就是最危險的炸彈,是對整個社會都會有深遠危害的巨大威脅。
他不能放任這種人存在,必須要把他捉拿歸案才行。所以一聽曹玮的腳步已經逼近到跟前的,他是想也不想,一個虎撲就直接從大樹背後撲了上去。
考慮到對方槍法的精湛。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不給對方使用槍支的機會,然後用自己精湛的格鬥技巧來制服這個危險的角色。
但想法很好,現實很殘酷。
因爲面對他的突然襲擊,曹玮根本就沒有流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
敏銳的轉身,與陳家駒撲過來的身影擦肩而過。随後一個簡簡單單的摔絆和剪手擒拿,冰冷的槍口就已經是抵在了陳家駒的後腦勺上。
“别亂動,警官。我不想傷害你,但是我想你也不會願意看到我手裏的槍走火才對。”
“開槍啊,有本事你就開槍啊。”
陳家駒内心裏一瞬間有些驚恐。但驚恐過後,他卻是一下子又冷靜了起來。
對方的口口聲聲都在表明,他似乎堅信自己是在做對的事情。而他不願意傷害自己,也似乎是佐證了這一點。
雖然沒法考證,他到底是真的有這種想法,還是在嘴上單純的說說。但是在這個時候陳家駒不介意冒一點必要的風險,來探究出對方的虛實。
論玩命,他是專業的。而面對這樣一個不怕死的人物,曹玮也是饒有興趣的擡起了眉來。
“你不怕死嗎?警官。”
“哈,怕死?誰不怕死?但你去道上打聽打聽,我陳家駒是什麽人物!就算是死,也别想讓我對你們這些兇犯殺手低頭!”
“了不起,有骨氣。你赢了!”
直接挪開了槍口,曹玮也是徑直松開了對陳家駒的束縛。這個突然的動作讓陳家駒有些錯愕,不過他反應很快,一個利索的翻滾之下,他當即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不殺我?爲什麽?”
“或許,隻是因爲我不想沾染上無辜者的鮮血?警官,你應該是個好警察沒錯。讓你這樣的人活着總比讓你死在我手上的好。這一點,我還是能判斷出來的。”
“别開玩笑了,你以爲你這麽做了我就放過了你了嗎?我是兵,你是賊。不管你做了什麽,我都隻會把你逮捕歸案!”
陳家駒一聲怒吼,似乎是想要堅定自己的立場。而對此,曹玮沒什麽好說的。他隻是點頭。
“這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幹涉。但,警官。這也要你做得到才行吧!我要走,你可攔不住我。”
“别想跑啊...”
一看曹玮真的轉身要走,陳家駒立馬就是一個攔腰撲抱了上來。
雖然有些丢人,對方明明放了自己他卻還要死纏爛打的。但作爲警察,有些事情有些時候他是真顧及不了自己的個人感受。
丢臉,丢得隻是他一個人。可要是放跑了這個家夥,那可是讓整個警察隊伍臉上無光,同時也是将許許多多人的生命安全置于了險境。他不能也不敢冒這樣的風險,所以他隻能選擇這麽死纏爛打下去。
但剛一抱住對方的腰部,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因爲對方下盤力量的穩固,根本不像是能被自己所撼動的模樣。
擒抱摔跤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撼動對方的下盤,破壞對方的重心。可要是連對方的重心都沒法撼動,那他接下來的任何打算都都隻會是白費而已。
而他這裏還在奇怪,這個光頭怎麽那麽難搞,難不成是練了什麽千斤墜之類的功夫。随即而來的就是一聲悶響,曹玮驟然動作之下,一記膝撞已經是狠狠的頂在了他的腹肋上。
這一下讓陳家駒臉色霎時間漲得發紫。
縱使這不算是什麽緻命的要害。但胸腹隔膜驟然受創之下那股完全無法呼吸的劇痛,還是迫使着他不得不松開雙手,一邊踉跄後退着,一邊拼命的拍打起了自己的胸膛來。
一口氣好不容易喘勻了,陳家駒是差一點涕淚橫流。而看着他這副有些狼狽的模樣,曹玮也是忍住了心中好笑的情緒,有些玩味的張開了口來。
“你感覺怎麽樣,警官?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受?”
“神清氣爽,感覺簡直不要太舒服...”
龇牙咧嘴的說出這麽一番話,陳家駒擺明了是死鴨子嘴硬的不肯露怯半分。而對此,曹玮嘴角一扯,就直接進步上前。
“那需要我給你再舒服一下嗎?”
“來就來,怕你是小娘養的!嘿呀...”
壯起膽子,把之前的情況隻當做是一個意外。陳家駒低吼一聲,左右開弓之下,雙拳直擊曹玮面門。而曹玮也不格擋,仗着自己身高臂長,猿臂一展就是直擊陳家駒下颌。
陳家駒雖然是更先動作,但到底是架不住對方距離上更占優勢。先是被一擊擊中下颌的他腦子裏瞬間嗡嗡作響,而還不等他回過神來的,曹玮就已經是先一步的抓握住了他伸過來的手臂。然後擠身一撞,堅實側背帶着一股蠻橫的力道,一下子就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本來之前呼吸都還有些不是那麽的暢快。眼下被這麽大力一頂,陳家駒更是整個人都雙腳離地飄到了半空。
胸口承受的壓力之巨大,幾乎是當場就讓他眼前一黑,然後霎時間金星直冒的,連眼前到底是什麽都有些看不太清楚了。
這個時候要是曹玮不抓住他,他怕是都要搖搖晃倒,連立都立不住了。而曹玮剛一放手,他當即就一個踉跄的,噗通一聲就栽倒在了地上。
胸口喘得像個風箱,臉色漲得一片青紫通紅。
饒是他是個硬漢沒錯,但滿腦子的眩暈和窒息感還是讓他止不住的從嘴裏發出了痛苦的呻吟,整個人都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态。
說真的,這個時候真要是想要他的命也就是那麽一兩下的事情。可曹玮畢竟沒有這個想法,他隻是趁着這個陳家駒根本無法顧及的間隙,腳步一退,就悄悄地隐沒在了樹林的陰影裏。
他抽身的很是及時,因爲他前腳剛走,後腳就已經是有幾個警察打着手電,端着手槍的一路尋覓了過來。
“家駒?家駒!你在哪啊!”
“找到了,家駒在這裏!”
“你怎麽樣,家駒?說話啊!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家駒,家駒!”
一行人又推又攘,關系最好的大嘴更是連人工呼吸的招數都用上了。到底是讓陳家駒恢複了清醒。
而剛一從昏迷中清醒過來,陳家駒首先就是一個激靈的翻身而起,然後左顧右盼的就尋找起了那個光頭的身影。
當然,除了身邊這幾個熟悉的夥計之外,他什麽都找尋不到。而一時間内心裏惱怒憤恨之下,他更是一點不在意自己剛剛凄慘模樣的,抓住身邊也一個夥計就沖着他大吼了起來。
“有沒有看到那個家夥,那個光頭的殺手?你們有沒有看到他去了哪裏啊!”
“沒有啊,家駒!我們來的時候就隻看到你一個人躺在地上了。不是,家駒,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們給你叫醫生啊!”
衆人明白他的秉性,自然是清楚他這突然爆發的脾氣從何而來。講道理,換做是他們碰上這種險死還生,僥幸從匪徒手裏活下來的情況,恐怕也會有這種失控的情緒。
以大家過命的交情,這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情況,而相比較之下,他們倒是更關心陳家駒的身體。
能把這個拼命三郎打得不省人事,這在他們這些夥計看來簡直就是有些離譜的事情。這可是陳家駒,警隊裏的一個傳奇人物。
當初抓朱滔,和十幾個打手對打,渾身上下挨了不知道多少下。更是從幾層樓上抓着根立柱,踩着電線和玻璃的就從幾層樓高的地方往下跳。換作一般人,小命早就沒了。可他卻還是生龍活虎的,當場就把朱滔給捉拿歸案。
簡直就跟不死小強一樣的。任是誰也想不到,他居然會在抓一個殺手的過程中,被人當場打得不省人事,要不是他們來得及時的,怕是連小命都要不保了。
這是哪來的兇徒,身手這麽厲害?難不成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幾個夥計心裏驚疑,但這份驚疑的情緒到底還是比不了陳家駒心中的不解和惱怒。
他清楚自己是被人放了一馬。可就是因爲這樣,他才越發不能理解對方爲什麽要這麽做?難道真就是如他所說的那樣,他一個殺手也有什麽底線和原則不成?可即便說如此,自己作爲警察,難道就要放過他了嗎?
這和他的原則實在是太過于違背,以至于說他在生出這個想法的時候都爲自己感到了羞恥。
我怎麽可以有這樣的想法,我是兵,他是賊啊!
很是惱怒的把拳頭往地上一砸,他到底是重新堅定了決心。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親手抓住你。殺手47! 17573/99104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