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大半天,連午飯都是讓學生帶了份飯過來,草草解決掉。何敏捏着自己手裏的稿紙,真是生撕了曹玮的心都有了。
“放心,當然是好事。呐,你看。我可是把二作寫上你的名字了!”
看着曹玮在作者欄裏标注上了自己的名字,何敏當即白了他一眼,直接就沒好氣道。
“就這?你還不如請我吃一噸晚飯呢!”
不是她看不起曹玮。曹玮的論文她也看了,很有水平,反正她看不懂就是了。
隻是,盡管知道曹玮的目标如何,但說真的,她真不覺得曹玮有那個能力去做到他認定的那些事情。
以一個學生的身份去和外國的科技公司競争,這實在是有些荒唐的事情。哪怕說他很天才,但那些白手起家的高科技公司創始人哪個不是天才人物?
所以和校長一樣,她也是把這當成是了一種積累,一個注定會是失敗的經曆。而她之所以會願意陪着曹玮這麽胡鬧,也是因爲她覺得曹玮不會一直失敗下去。
當積累的足夠多了,以他這種天才的頭腦,自然會有成功的一天。而她作爲老師,不應該成爲他成功上的阻礙,而應該想方設法的鼓勵他,成爲推動他成功的助力。這是她不辭辛苦的主要原因。最起碼,她心裏是這麽強調的沒錯。
而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曹玮嘴角一翹的,也是順着她的話頭說道。
“好啊,能請敏姐姐吃飯可是我的榮幸。正好我有個便宜師兄在香江這邊開了個酒店,晚上我們剛好可以去打個招呼!”
“要死啦你!”曹玮怎麽安排何敏無所謂,關鍵是他這一聲稱呼可是直接把何敏吓得心髒都要蹦出來了。她可不想被外人知道自己和曹玮之間居然還有這麽親密一重稱呼。所以羞惱之下的,她立馬抓起手邊的電話簿就向着曹玮砸去。
“這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人在嗎...輕點,輕點。别把我的稿紙給弄壞了!”
一陣打打鬧鬧,倒也是沒有把手下的活給落下。而也是剛把手上最後一份稿紙給傳真過去,曹玮看了看外面已經昏沉的天色,就拍了拍手的,沖着何敏說道。
“走吧,敏姐姐。我請你吃大餐!”
“我警告你啊!在學校裏不準這麽叫我!”
“人都走光了,你怕什麽嗎!”
曹玮倒是知道何敏的顧忌,隻是他覺得這種顧忌完全沒有必要。這都已經晚上七點鍾了,學校裏估計最多也就隻剩下一兩個校職工在打掃衛生,哪還有人來偷聽他們的對話。
但何敏一臉惱怒的,隻是不許。曹玮也隻能是舉手投降。兩個人說說笑笑,就這麽出了校門。而環顧一周,都沒有看到曹玮那輛拉風的機車,何敏一下子就好奇了起來。
“咦,你的機車呢?”
“昨天警察抓賊,不小心給碰了。我正等着警察那邊給我修好車送過來呢!”
“沒辦法,香江的治安一直都是這樣。或許以後情況會好上一些吧。”
何敏不疑有他,反而是安慰了一下曹玮。兩人随手招來了一輛計程車,就直接來到了位于西九龍的繁華街道上。
旁邊就是大商場,對面就是露天停車的場地。把酒店開在這個地方,生意不可能不紅火。而看着對面滿漢樓招牌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何敏也是有些吃了驚。
“這酒店是你師兄開的?能把酒店開在這種地方,你這個師兄不簡單啊。”
“做仿膳的嗎?當年從宮廷裏流出來的宮廷菜,規格擺在這裏,隻要本事不假,自然能吸引來成群的饕客。畢竟這一行從來都是這樣。走,上去看看!”
“靓仔,幾位啊!”
門口負責接待的是個滿面油光的大叔,渾身油膩膩,嘴上還叼着根煙的他怎麽看都不适合搞餐飲這種服務行業。
但香江的風氣就是這樣,我有本事有手藝,我就可以豪橫一些。大門開在這裏,想吃就進來,不想吃就出去,誰也别礙着誰。
偏偏大部分香江人還就是吃這一套。你有本事,那麽你怎麽屌都可以。這叫大師傅該有的氣派。可你要是沒本事...任你家大業大,表面上再怎麽光鮮亮堂,也不會有人把你放在眼裏。
總之這一行,就是這麽個全憑本事的規矩。而也是知道這個規矩的,何敏不以爲意的點了點頭,就伸手一指。
“就我們兩個,你看着安排吧。”
“兩位是吧。阿水,把客人帶到拐角兩人位。”
眼皮都不擡一下,油膩大叔一邊招呼着夥計領着曹玮兩個人過去,一邊就拎着個收音機開始對着馬票罵罵咧咧了起來。
對他來說,客人是靓仔美女和他有一毛錢關系,能有他賭馬來得重要?
相比較之下,負責引路的夥計就要客氣得多。但這客氣也隻是和之前的油膩大叔相比,就服務業的态度來說,勉強也就隻夠到個及格線上。
“兩位要吃點什麽?有今天剛打撈上來的海鮮,還有青蟹!”
随便看了一眼菜單,上面的價格即便是在香江餐飲界裏面也是有些偏高的。這讓何敏忍不住的一皺眉,然後擡起頭沖着曹玮就試探了起來。
“要不,我來點?”
“沒事,我來。來對青蟹,越大越好,最好是一斤起步的。然後前菜要蝴蝶蝦卷,湯品要龍井竹荪。正菜要紅梅珠香、明珠豆腐、佛手金卷。青龍有沒有,有的話讓你們的大師傅露一手!錢不是問題。”
都不用看菜單,随口報出幾個菜名曹玮就把菜單連同着一張紅衫魚充當小費的一起遞了回去。而看着這張紅衫魚,夥計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好歹在店裏幹了好幾年,基本的眼力勁還是有的。所以曹玮這菜名一報,他直接就有了個來者不善的感覺。
因爲這幾道菜一聽就不是善茬。除非說是老闆親自下場,不然光靠廚房裏的那幾個老夥計,還真不一定有本事吃下這個單子。
可開門做生意,哪有不接單的道理。這要是從他嘴裏說出不接單的話,那砸的可是他們滿漢樓的招牌。老闆不拿刀劈了他都算是對他客氣的。
“客人,你這是...”
“放心,不是來找茬的。你們老闆姓歐,叫歐兆豐對吧。”
“我們老闆是叫這個名字不錯...”
夥計瞪大了眼睛,顯然是對曹玮說他不是來找茬這句話存有着很大的懷疑。畢竟你見過誰去飯店吃飯還要專門打聽一下老闆的名字?這一般不都是要尋仇才會幹出來的事情?
“呐,紙筆借用一下。”
夥計摸不清楚路數,隻能眼睜睜的看着曹玮拿過筆的在紙上寫下了一句話。而也是把寫好的紙條往夥計手裏面一塞。曹玮也是直接說道。
“把這個紙條給你們老闆看一看。他要是願意過來聊聊呢,那麽就聊聊再說。如果他沒這個想法呢,那就按剛剛點的菜單把菜色上一份。行了,去吧。”
“神神叨叨的...”
夥計也不管這麽多。反正看這小子的面相也不像是他們老闆在外面留下來的私生子。再加上小費反正已經到手了,他幹脆就把這問題拿給老闆讓老闆頭疼去。
而看到他這就這麽屁颠屁颠的走掉了,何敏這才有些松了口氣般的吐了吐舌頭,然後問道。
“你剛剛點菜是怎麽一回事,我怎麽感覺氣氛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呢?”
“滿漢樓嗎,我就點了幾道宮廷的仿膳菜來看看真假。順帶也是幫教我做菜的那位老師傅看看,我這個便宜師兄這麽多年的有沒有把手底下的功夫落下。”
曹玮稍微一解釋,何敏也是立時明白了他的意圖。
“所以你才給他寫了個紙條,還專門說上那些怪話的對嗎?”
“敏姐姐你還真是冰雪聰明啊。”
“少廢話,你就說是不是吧。”
面對何敏的求知欲,曹玮隻能點頭。然後進一步的解說道。
“是這個意思沒錯。如果我這個便宜師兄手藝不行了,或者幹脆就沒有談交情的意思,那麽我們就隻是單純的一個食客。從食客的角度說,我以仿膳菜的規格要幾道考校手藝的菜式,不是什麽問題吧。我又不是不給錢。”
“但如果他還認這麽層關系,并且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的話。那麽好歹今天也可以見識一下他這個滿漢樓大師傅的手藝。反正是不會讓你失望的,你就放寬心準備吃大餐吧,敏姐姐!”
“你這...可真是。”
明明挺簡單的一件事愣是被曹玮搞的這麽複雜,何敏一時間還真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而同樣的,歐兆豐此刻也是被曹玮的這一番動作搞得有些糊塗。
“曹玮,曹玮...我記得上次去北邊的時候好像聽說過。老師他看中了一個好苗子,本來想收成入室弟子的。結果人家志不在此,跑去考大學了。那小子好像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可他不該是在内地嗎?怎麽跑來香江這邊了。”
“老爹,聽這說話的架勢,好像來着不善啊!”
旁邊陡然竄出一個花花綠綠的腦袋,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瞪着一雙大眼睛,煞有介事的說道。
而一看她肚子裏就來氣的,歐兆豐雖說恨不得把這一頭花花綠綠的剃了個幹淨,但還是不得不按捺住怒火的,擺出了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
“來者不善個屁啊。往大了說,人家是客人。往小了說,那也是你小師叔。看這點菜的意思,分明是想要考校我,看我敢不敢露臉。嘿,這小家夥有意思。讓後廚先把東西備着,我去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