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這和曹玮糾纏、厮殺的怪物,陳靜儀忍不住就是一陣失神。盡管已經是猜到了某個可能,但驟然看到那個已經糾纏了她半生的黃督察居然變成了這個模樣,她還是一時間百感交集了起來。
她看到了黃永年,黃永年自然也能看到她。而說真的,這當真是黃永年極不願意面對的一個狀況。
對于陳靜儀,他這些年來一直都在玩一個類似于養成的遊戲。陳靜儀既是他的目标,也是他精心培養的一個作品。隻是這個作品眼下還不是完工的時候,所以他是一點也不想在陳靜儀的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面目。
而眼下...他隻能祈禱陳靜儀沒有能看出來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是一份僥幸的心理。或許理智告訴他,自己已經暴露了。但出于生物的某種本能,他到底還是存有了這麽一份念想。
但,陳靜儀可不會給他這樣僥幸的餘地。很快遏制了自己的雜念,陳靜儀擡槍一指,對着黃永年就大聲地喝令了起來。
“黃永年,你的事情已經暴露了!立刻投降,不然我就要開槍了!”
被人戳穿的感覺可不好受,厮殺之中的黃永年瞬間身形一頓,沖着陳靜儀就露出了個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顯然還沒有做好被揭穿的準備。但不論是曹玮還是陳靜儀都不打算給他準備的機會。
擡腿一記沖天腳,曹玮一腳正中其下巴。剛猛的力道直接将其下颌骨踢成了粉碎,并且更是餘勢不減的幾乎要将其整個頸椎都給生拔出來一樣,讓他巨大的身軀都止不住的後仰傾倒了起來。
而陳靜儀趁機,更是直接扣動了扳機。
之前的喊話隻不過是例行公事,可不代表她真的有想要讓黃永年投降的意思。按黃永年的罪名,他被抓最多不過是終身監禁。而陳靜儀要的可不是這樣一個結果。
血債血償,這才是她想要的。
所以這個時候她表現的自然是無比果決。而槍聲一響,之前還猶猶豫豫的警察們自然也不能再拖拖拉拉下去。
不管之前的動靜多麽超乎他們的想象,眼下這自家夥計都已經和對面交上鋒的,他們怎麽樣也都要做出點行動才行。可剛一持槍殺入,眼前的景象還是吓了他們一大跳。
一個身高一丈,半人半蛇,滿身鮮血淋漓的怪物立在那裏,絕對的震撼人心。以至于有人臉上一抽的,當場就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
“我叼你老母的,這到底是個什麽鬼東西!”
“黃永年,你已經被包圍了,你是跑不掉的!”
殺人誅心,莫過于此。如此大庭廣衆的情況下暴露出黃永年的真實身份,簡直就和公開處刑無異。
而她之所以做這樣一個舉動,爲的就是在肉體上毀滅他的同時,也在心靈和社會層面上給他以緻命的一擊。
黃永年已經是感受到了這一擊的分量,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的他面對周圍這一圈或是驚恐、或是異樣,甚至還帶點嘲弄和戲谑的眼神。一瞬間就有了一種被扒光了衣服一般無地自容的感覺。
這感覺可要比剛剛被踢碎了下巴,同時還身中幾槍的劇痛要來的刺激。以至于他立馬就有些慌張的捂住了自己的臉,并且極力的就否認了起來。
“不,我不是。我不是黃永年,我不是黃永年,你們認錯人了!”
這純粹是欲蓋彌彰,本來那些警察還有些不大相信。畢竟眼前這個怪物的模樣真的讓人很難相信他曾經會是個人。但他自己這麽一說,本來的不信也立馬變成了肯定。
“我靠,這家夥真是黃永年,他怎麽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你應該說,隻有這種怪物僞裝成了人的模樣,才有可能做下這麽喪心病狂,令人發指的事情才對。黃永年,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想承認嗎?你已經敗露了!不管今天你能不能從這裏逃出去,整個香江也都不會有你的容身之地。你已經是一敗塗地了!”
死死的盯着黃永年的一舉一動,曹玮在截斷他所有退路的同時,也是毫不客氣的對着他進行着進一步的心靈打擊。
攻心爲上,他并不擔心自己言語上的刺激會讓黃永年發狂。因爲即便他發了狂,在自己以及周圍這麽多隻槍的威脅下,他最多也就是一個垂死掙紮的下場。
結果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反而說如果他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冷靜,那才叫糟糕。因爲你根本不敢肯定,他會不會想盡一切辦法的殺出重圍,然後在潛伏一陣子之後,繼續去禍害其他無辜的人。
曹玮可不想給他這樣的機會。同樣的,陳靜儀也不想,她隻想在這個時候殺他而後快。所以在看出了曹玮的意圖之後,她也是立馬就沖着黃永年警告了起來。
“沒錯,你已經徹底輸了!你的老巢已經被我們給端掉了!你的同夥還有那些被你綁架的女孩都已經被我們找到了!黃永年,你已經身敗名裂。總局已經發出了通緝令,你無路可逃了!”
這樣的一番話,到底是讓黃永年回過了味來。而眼神驟然之間變得兇狠起來,他沖着陳靜儀就已經是嘶聲發起了質問。
“你們早就知道了?你們他媽的在演我?”
這事由不得他不這麽想。因爲不管怎麽看,陳靜儀出現的都太過巧合了一些。尤其是這一連串的變故之下他連反應都沒有來得及就已經是被逼到了絕路。要說這裏面沒有一個嚴謹的計劃,那真是打死他都不相信。
“沒錯,我們就是在演你。”
臉上擺出了個勝券在握的表情,曹玮一字一句,直接敲打起了黃永年的心靈。
“我們早就猜到了你可能是那個兇手,所以我們也早已經開始圍繞你做起了調查。你的過往,還有你用來關押那些無辜少女的地方,我們都已經調查的明明白白。而爲了迷惑你,我們也是故意在你面前做出來了還不知情的假象。”
“你被我們給蒙住了不是嗎?不然也不可能我随便一說,你就悄悄的跟到了這裏。”
“不過我是真的沒想到啊。我本來還以爲你隻是個普通的心理變态,但誰能知道,你的本質居然會是這麽醜陋的一個怪物。話說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反正都要死了,你也幹脆痛快一點,省得讓别人連個驗屍報告都不好寫不是?”
“你,該死!”
從來都是自視甚高,不然黃永年也不會有膽子栖身警隊這麽多年來。而就是這麽一個自傲的人,如今卻被曹玮給耍得團團轉,以至于身敗名裂,離死不遠。這自然是讓他對曹玮生出了一萬分的怨恨。
曹玮!曹玮!他從來沒有恨過這麽一個人,因爲在他看來,都是因爲曹玮,他才會有這麽一個下場。
陳靜儀是他看着長大的,她有什麽本事黃永年心知肚明。他不覺得陳靜儀有那個能耐扒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除非說他自己願意暴露出馬腳,否則陳靜儀絕無發現他的可能。所以,這一切隻能是因爲曹玮。
隻有曹玮這樣的聰明人,才能從那些蛛絲馬迹中找到自己的存在,也隻有他,才能布置下這麽一個針對自己,把自己陷入到萬劫不複之地的陷阱。
心裏面忍不住的佩服,但佩服之後更多的還是痛恨。以至于說咬牙切齒的凝視了曹玮一陣,黃永年卻是突然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來。
“你想知道我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好,我滿足你的好奇心。正好我也要讓你知道,别以爲你們就能吃定我了。想要讓我死,沒你想的那麽容易!”
話音剛落,黃永年的嗓子裏就猛地發出了嗬嗬的聲響。
聽起來像是便秘,但實際則不然。因爲曹玮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異樣的波動。
就好像是從他的身體裏裂開了一個間隙,然後從這間隙裏面直接就噴湧而出了一股陰暗、污穢且混亂的洪流一樣,這讓他體内的純陽真炁本能的就生出了反應。
“什麽玩意?”
心裏還在詫異着,但黃永年的軀體已經是發生了改變。
原本鮮血淋漓,滿是傷痕的軀體在這詭異力量的作用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起來。并且的,他的軀體開始進一步的異變,而且很快就變化到了一個越發畸形可怖的程度。
臉部開始急劇的拉長,眨眼間就變成了宛若鳄魚一樣的奇長大嘴。手臂急劇拉升,本身就已經夠兇悍的兩隻利爪很快就變成了蜘蛛那樣的節肢造型,撐着他越發壯碩的身軀,直接弓成了一個匍匐行動的模樣。
這還不是最吓人,最吓人的是他居然在胸腹之間又裂開了一張大嘴。并齊的骨頭向着兩邊張開,宛若利齒一樣相互交錯開合,而一條條觸須樣的玩意則是不斷在其中噴吐,如同舌頭一樣,讓人光是看上去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惡心。
這玩意的醜陋可怖已經超出了人類能接受的底線,哪怕曹玮在看到這麽個東西的時候都是忍不住的毛骨悚然。自然就更不要說這些隻能算是平常人的警察了。
眼睛一陣發直,渾身忍不住的哆嗦。面對這仿佛是來自于噩夢中的怪物,這些警察完全是下意識的就扣動起了扳機。
五六把點三八齊射,好歹也是打出了一層彈幕效果。但這作用嗎,隻能說是寥寥。
子彈最多陷入到黃永年的皮肉之中,肌肉稍微一個用力的,就将彈頭從肌肉裏擠了出來。而他也不是打不還手的性格,胸腹處的大嘴一張,一聲詭異的尖叫驟然回蕩,卻是讓所有人連同曹玮在内,都有些止不住的迷亂了起來。
什麽玩意?你二段變身也就算了,怎麽還帶特殊技能的?
曹玮體内純陽真炁自發湧動,卻是将他的心神自迷亂中拉扯了回來。而他剛一清醒,就看到黃永年正向着邊上一個警察做起了飛撲。
其速度之快,讓曹玮根本無暇救援。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怒喝卻是驟然傳來。
“孽障,爾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