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玮到底是低估了黃永年的生命力,哪怕說他那一抓幾乎是把黃永年的咽喉都給扯了下來,但依舊是沒能對黃永年造成緻命性的結果。
黃永年頑強的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拼命的做着困獸之鬥。而曹玮則化身爲了老練的獵人,借由着精湛的技藝和複雜的地形,開始了和黃永年玩起了遊鬥。
表面上看,優勢在他。因爲眼下的他頂多隻是點輕傷,而黃永年這一身遍體鱗傷的,說不準拖都能把他給拖到死。
但,曹玮不敢這麽樂觀。因爲他能注意到黃永年身上的變化。
一種詭異的力量似乎正在作用于他的身體,使得他的那些傷口正在以一個雖然緩慢,但是卻切實無疑的方式一點點的進行着修複。
雖然說堅信着質量守恒定律,他不覺得這種修複會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的。但眼下這個情況,他可拿捏不準黃永年到底是付出了一個怎麽樣的代價。
假如說他的這種消耗是以燃燒自身細胞壽命爲代價,那可就扯淡了。
除非能打得黃永年細胞承受瀕臨極限,不然曹玮還真不敢說自己就一定能有辦法的把他給置于死地。而且最關鍵的,黃永年能夠消耗得起,自己可不一定。
他可不想把這場厮殺變成拼陽壽的遊戲,所以在這個時候他也是越發的在心裏念叨了起來。
“說好的報警,人呢?還有陳靜儀,你要是再不來,這家夥我可真就招架不住了!”
要不是一口吐沫一個釘的性格,曹玮早就可以抽身而退了。之前或許是黃永年想要殺他滅口,可眼下,卻是他愣生生的拖着黃永年,不給他一點逃命的機會。
單就對陳靜儀的承諾而言,曹玮都覺得自己已經是是仁至義盡。但這要是再這麽下去,他可就不敢做任何的保證了。
也是剛想到這一茬的,車庫外面就已經是傳來了烏拉烏拉的警笛聲。這讓曹玮和黃永年兩人的神色都是一變,黃永年當下蛇身一曲,将自己整個電射彈出的,就要抓着車庫吊頂上的那些管道順勢逃離。
但曹玮卻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蛇尾巴,在五指一扣,深深嵌入其皮肉的同時,也是并指一戳的就向着他的腰身關節猛戳了過去。
對壘了這麽久,他差不多已經是把黃永年的周身要害給掌握了個清楚。腦子裏就像是有一個清晰的模型一樣,他的每一次運動,以及運動時周身肌肉的運作規律都已經是清楚的映照在了他的腦海裏。
以這個模型參照現實,他可謂是把黃永年拿捏的死死的。所以這一擊雖談不上多麽緻命,但神經要樞的劇痛之下,還是讓黃永年一個抽搐的,整個身軀都從空中跌落了下來。
“黃sir,這個時候想走,是不是已經遲了。”
暴力毀滅肉體,言語毀滅心靈。曹玮并不是純粹的莽夫,他當然知道言語有時候也能起到不下于刀劍的作用。
比方說此時此刻,光是聽到外面的動靜就已經是讓黃永年心态失衡,而自己再這麽一刺激的,自然也就會讓他更加的亂了分寸。
這可是在亡命搏殺,冷靜的頭腦可是比什麽都重要。而要是在這個時候亂了方寸,那黃永年可就離死真的是不遠了。
這個道理黃永年心裏也明白,但是他卻根本沒法改變這個局面。曹玮這有如跗骨之蛆一般的糾纏讓他直接就是進退兩難,而也是滿心憤恨的露出了一嘴尖牙利齒的,他沖着曹玮就直接嘶聲尖叫了起來。
“曹玮,難道你一定要拼一個你死我活嗎?”
“你死我活?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眼下這個情況我隻要再拖延上那麽幾下,你就要陷入到重圍之中。到那個時候死路一條的隻有你,和我可沒有什麽關系!”
把話說到這樣的一個地步,黃永年心知這中間已經是再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所以也是眼中瞬間流露出癫狂神色的,他大吼一聲的就翻轉了身子,再度向着曹玮撲了過去。
厮殺仍在繼續,而與此同時,陳靜儀也已經是帶着一衆同事,率先的開赴了過來。
“所有人都聽着。目标黃永年,原東九龍警署刑事情報科總督察。到目前爲止已經發現他和十餘起惡性兇殺案件有着直接關聯,并且也在他名下的房産内搜尋到了數名未成年受害者,并擊斃幫兇一名。”
“此人兇殘成性,再加上常年藏身警隊都沒有能被發現馬腳,足以證明他在心性上的狡詐和敏銳。所以面對這種兇徒,一定不能掉以輕心。所有人都要穿着防彈衣,并且攜帶武器。一旦目标有反抗行爲,允許将其就地擊斃。明白嗎?”
臨在車上,陳靜儀還不忘大聲的向着所有人重複了一遍案件的嚴重性。而即便說這裏面的大多數人眼下還處于一個震驚的狀态,畢竟他們真的很難想象,往日裏那麽好說話的黃永年背地裏居然會是這麽一個兇殘成性,喪盡天良的兇徒。但是作爲警察,在事實鐵證面前,他們也隻能抛開這些無謂的私情,選擇了遵從命令。
“yes,madam!”
一行人檢查完裝備,把車輛往車庫的出入口一堵,就緊鑼密鼓的向内搜尋了過去。而他們這剛一出現的,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就已經是從出口邊上的垃圾桶裏鑽了出來。
“阿sir,阿sir!我要報警,我要報警啊!”
“什麽人,把手舉起來!”
這邊剛把心給提起來,那一邊就突然間竄出這麽一個家夥。有人當場吊轉了槍口,一個情急之下差一點就扣動了扳機。
面對着黑洞洞的槍口,這個突然鑽出來的家夥心裏也是害怕。他立馬就舉起了手,然後嚷嚷着就叫起了無辜來。
“阿sir,自己人,别開槍。我是好人來着的,我是來報警的。”
“别動,站在那!你是什麽人,爲什麽在這裏?”
剛被吓了一跳的警察連忙的厲聲質問,在這時候,他們可不敢肯定這人會不會是黃永年的同夥。
而這人也是不敢耽擱的,畢竟他也怕這槍一不小心的就走了火。所以也是如同倒豆子一般的,他立馬就手舞足蹈的回答了起來。
“阿sir,我是這座停車場的管理員啊。剛剛是我報的警!這底下有個怪物啊,還有個不知道是什麽人的家夥正在和那個怪物在底下打架。噼裏啪啦的,好像要把這整個停車場都給拆了一樣...”
“阿sir,你們要給我做主啊,我這條小命剛剛可是差點就被那個怪物給弄沒了啊。”
“靠,你是不是吃藥了!”
這話别說是警察了,換做是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過來都會本能的産生懷疑。
怪物?什麽怪物?馬上都二十一世紀,你跟我說怪物?你怎麽不說這底下有終結者呢?
唯獨陳靜儀聽到這話提起了個心,因爲她想起來了林風的警告。
林風說黃永年很可能不是一個人,但他到底是什麽,林風也是沒法肯定。這種模棱兩可的說法其實很難讓人相信。但見識過了鬼神,陳靜儀自然沒法把這當成是無稽之談。
她再度繃緊了心弦,但是卻不能卻步不前。因爲她很清楚,曹玮還在裏面。盡管知道曹玮的身手本事了得,但面對一個怪物,她可不敢有太樂觀的想法。
“所有人,go,go,go!羅姐,留下來看守入口,順帶聯系阿文,讓他趕快帶着行動隊和林風警官過來!”
下達了指令,陳靜儀一馬當先,帶隊就沖進了車庫裏。而一進車庫,幾個警察立馬就傻了眼。
“我靠,搞什麽飛機啊?這是地下車庫,不是什麽拆遷現場?”
擺在他們面前的是滿是疤痕的水泥牆壁,一地被打砸的仿佛是破爛一般的各式汽車,以及仿佛是恐怖片現場一樣的滿地血迹。
哪怕根本摸不清楚這裏面的狀況,但一看這個場景,他們也能本能的判斷出這裏面的情況怕是非同小可。
心裏面有些打鼓,所有人都忍不住望向了陳靜儀。而陳靜儀此刻的目光卻是放在了一輛倒在地上的機車上。
雅馬哈重機車!她清楚的記得這是曹玮的大玩具。而眼下這個東西既然在這裏,那麽是不是也就意味着...
轟隆!遠處的車庫拐角突然傳來劇烈的響動。這讓陳靜儀心裏一慌,同時也是立馬就招呼了起來。
“快、快、快!有夥計在裏面,快點去幫忙!”
幫忙?什麽人需要幫忙會是這樣的響動。
一群人滿心費解,但是卻不敢坐視自家夥計在裏面一個人拼命。一行人一咬牙,連忙就跟在了陳靜儀的身後。而他們剛露頭的,就聽到了一個人的大喊聲。
“小心!”
曹玮從牆角裏蹿躍而出,一把抱住陳靜儀的就向着一邊飛撲了過去。
而在陳靜儀剛剛的位置上,半個已經成了稀巴爛的車架橫空砸下,巨大的動靜讓幾個警察心裏一顫的,當場就有些屁滾尿流的躲閃了開來。
“阿玮,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看到曹玮雖然渾身狼狽,但好歹是沒有什麽生命上的危險。陳靜儀在一顆心落進肚子裏的同時,也是忍不住的追問了起來。而對此,曹玮臉上當即就是一陣龇牙咧嘴的古怪表情。
“你問我,我問誰?我還想知道,黃永年那個家夥怎麽會變成這麽個玩意了呢!靠,這孫子又想跑!”
一聽動靜稍緩,曹玮立馬就猜到了黃永年的意圖。他可不打算給黃永年這樣的機會,所以整個人原地一蹿,他又是向着隐沒在角落裏的黑影追逐了上去。
陳靜儀一咬牙,連忙持槍跟上。而這剛一轉過彎的,她立馬就震驚的變了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