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以前确實屬于洪海宗,可洪海宗的後輩卻早在數千年前就已經舍棄了宗門前輩好不容易打下來的這份基業。
他們不要的東西,别人難道還不能撿走了繼續用麽?
自己眼瞎,不知道宗門丢失的靈脈就埋在山下,難道别人眼睛好使發現了,還要再巴巴給他們送上門去?
這世上可沒有這個道理。
再說了,這座山裂開了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一月兩月,甚至都不會是一年兩年、三年五年,不然河兩邊的峭壁上肯定不會長出二十多米高的歪脖子樹來。
那些做主搬離洪海宗的人,他們教出來的子孫後輩,這麽多年都沒有一人光顧此地,可見天意也是要讓這份機緣屬于别人。
驚羽想的明白,說的大氣,君好和玉衡自然也不會讓他吃虧,等到這裏的兩條靈脈都被玄天宗的弟子秘密看管起來,玉衡就立刻帶着君好去找驚羽的那些血親了。
他們按照驚羽提供的線索,最先跑去了距離洪海宗約麽二百裏遠的凡人城鎮。
這座現在已經名不見經傳的古舊小城,曾經正是姜家的大本營。
姜家是個依附洪海宗立足的修仙世家,家族中天賦較好的後輩子孫,姜家曆代家主每隔十年就會送一批到洪海宗内門。
這些人會像驚羽一樣,成爲洪海宗和姜家之間的強力紐帶。
而那些有靈根,但資質卻隻配加入洪海宗外門、甚至連外門都進不了的姜家子弟,則是多數都被留在了姜家本家,由姜家自行培養。
姜家家底不厚,能夠提供給家中子弟的資源着實算不上多,再加上他們自身的資質又着實一般,所以這些留在姜家本家的孩子,可以說從一開始就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
可他們卻還不是最慘的,比他們還慘的,是那些很不幸沒有生出靈根的姜家子弟。
這些明擺着與修仙無緣的姜家子弟,從被測出沒有靈根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将會變得慘淡無比。
無依無靠、沒人庇護的無靈根人士,唯一的下場就是被趕出姜家。
他們會被姜家的主事者送去附近的凡人城鎮,那裏有姜家的管事負責接收他們。
這些人可以留在當地的姜家鋪子裏做事,也可以自己申請去住郊外的姜家莊子。
當然,會自己提出這種申請的姜家人,有史以來都沒有超過兩手之數。
和他們相比,那些有家人庇護的無靈根人士就要幸運多了,他們可以借自己祖輩、父輩甚至兄弟姐妹的光繼續留在姜家本家,但與之相對的,他們也要比那些被趕出姜家的人遭受更多來自自己同族的白眼兒以及冷嘲熱諷。
這兩種待遇,還真說不上來到底哪個更讓人無法忍受。
說回正題。
包括洪海宗的那次在内,萬餘年前,修仙界接連出了好幾樁靈脈失蹤案,這些突如其來、讓人完全摸不着頭腦的靈脈失蹤案,直接導緻了修仙界好幾個宗門的分崩離析。
那時候的修仙界可謂亂象空前,那些已經丢了靈脈的大宗門爲了尋回自家靈脈,攪得整個修仙界雞飛狗跳不算,更有那不講道理的,直接打起了别家靈脈的主意。
如此一來,很多原本隻是在作壁上觀的宗門,就也被迫攪了進來。
大家你争我奪、你搶我守,漸漸就都打出了真火來。今天你精英弟子盡出,明天我呼啦啦招呼上一大堆附屬的小宗門、小家族,害得不知多少人稀裏糊塗丢了性命。
這場亂戰,據典籍記載,洪海宗當初也是參與了的。不過好在他們是被迫的,參與程度不深,召集門徒和附庸一起參戰的幾次大規模戰鬥,洪海宗爲的隻是自保,并不是伸手去搶奪别家靈脈。
這種情況下,作爲洪海宗附屬家族的姜家還是有很大希望存活下來的。
當然,能在那場動亂裏僥幸存活下來,并不代表他們也能在近萬年的世事變遷中繼續存在。
君不見曾是姜家大本營的那座仙城,如今也已經成了一座隻剩凡人的普通小城。
在驚羽的指引下,玉衡和君好很快就找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二人摸出幾枚銅闆交了入城費,然後又根據驚羽說的,直奔這座古城的最中心。
然而,兩人走了還不到三分之二的路程,驚羽就已經自己推翻了他之前關于姜家的位置描述。
“不對,這不對。”驚羽先是很小聲的喃喃自語,對上玉衡和君好滿是疑惑不解的視線之後,他這才想起來,他不能隻嘀咕給自己聽。
“這城裏的布局和我記憶當中的有着很大差别。”他伸手指着玉衡左手邊的那條巷子,“你們看那裏。在我記憶當中,那裏原本應該是我們姜家的東角門。還有那排房子,它們現在占着的,是原本我們姜家的妖獸園。”
玉衡一聽就明白這是咋回事兒了。
近萬年的時光變遷,很顯然姜家現在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姜家了。
甚至,這裏到底還有沒有姜家都已經是個大問題了。
他明白,驚羽自然也明白,然而他和驚羽不同的是,他是個冷靜的旁觀者,驚羽卻是個滿懷希冀、忐忑、焦慮的尋親者。
當局者迷,驚羽即便生前再怎麽了不起,面對自己家族的這種變化,他也很難做到完全的冷靜沉着。
“看來姜家是出了些變故。”君好用力盯了兩眼巷子裏的那一排小院兒,“要不,我找人問問?”
玉衡無所謂,他朝君好點了一下頭,示意她随意。
不說他這個金丹期修士,就是君好,以她如今的身手,這樣的凡人城鎮,她也完全可以橫着走了。
她既然想問,那她就完全可以直接開問。
得到許可,君好立刻跑去街邊找人問話了。
她沒說讓玉衡也去找人問,就玉衡那副生人勿近、氣場一米八的高冷模樣,他就是真去找人問了,别人估計也得被他吓得連跑帶颠。
與其讓他去做這種他完全不擅長的事兒,君好覺得她還不如自己多辛苦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