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玄點了點頭，随後擡腳走出房門。
剛到家門口，一群族長便急急忙忙的迎了上來。
“見過喬老爺！”
“見過喬老爺！”
看到這群孫子，喬玄頓時兩眼發黑：“你們來找老夫何事？”
“喬老爺，今日的事情想必您也知道了吧”
“這可怎麽辦啊！”
“我們這段時間收購了那麽多的土地，總不能就這麽打水漂了。”馮族長是個急性子，連忙開口。
“怎麽辦？涼拌！”
“都給老夫滾，說起這件事，老夫就來氣。”
喬玄沒有半點客氣，剛才在州府被呂熙訓得像孫子的那一幕，一直在他腦海揮之不去。
“喬老闆你你你，你這……咋還說污言碎語了呢。”
“請喬老闆想想辦法吧！”
馮族愣了一下，接着苦澀道。
“你聽不懂老夫說的話？”喬玄陰沉着臉。
“什麽話？”
“滾啊！”
馮族長：“……”
“對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
“你們也别想什麽田地了，改上繳給官府就上繳。”喬玄突然間想到了什麽，這是呂熙的交代。
“憑什麽啊？”
“這都是我們用大把的錢買的啊！”
聞言，馮族長面露不甘之色，而其他的幾名族長望向了喬玄。
“唉！”
感受着他們的目光，喬玄歎了一口氣：“諸位，我們這麽做是違背了殿下的政令，是要殺頭的啊。”
“你們才買多少田，我喬玄買的比諸位加起來都要多。”
“能有什麽辦法？”
“總不能要錢不要命吧？”
“這……”
“買田就要殺頭？”
聞言，族長們不約而同感覺脖子一冷，面面相觑。
“不是買地就要被殺頭，主要是壞了殿下的政令，孰輕孰重難道諸位還分不清嗎？”喬玄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
“不瞞諸位，我喬家這段時間購買的田地。”
“已經如實交給了殿下。”
“至于你們交不交，那你們看着辦吧。”
說完，喬玄直接走進了府邸，留下一群人在風中獨自淩亂着。
其實呂熙還真沒有這麽霸道，再怎麽說人家也是花了錢的，巧取豪奪這種事實在是太掉價了。
根據買賣契約，由官府出面找到這些已經賣了田地的百姓，令他們限期将錢财如實奉還。
如果實在是有一部份賣了田地之後，就離開了并州的百姓。
找不到也沒辦法，隻能呂熙買單。
當然，這個價格上，呂熙給這群世家大族按照兩金算，也就是三個月前土地的價格。
世家大族雖然虧了不少，但至少還能看到點回頭錢，也就沒有再鬧事了。
也不排除有個别滾刀肉不服。
比如馮家，陳家之類。
那就隻好請你去大獄裏抽顆華子冷靜冷靜……
時間轉眼而逝，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十天。
今天或許有些不平凡。
呂熙獨自一人走在晉陽的大街上，街邊的叫賣聲依舊起伏不絕，不少商鋪裏面的櫃台上挂滿了紅聯。
算算日子，還有一個月就會就會迎來新的一年。
新年對漢人來說是複雜的，特别是在這個亂世，那更是顯得沉重不堪。
有期盼家人團圓的父母親，也有在門外日複一日等待丈夫歸家的妻子，但更多是怕團聚就是别離。
戰争給百姓帶來的不但是貧窮，還摧毀了他們内心的精神。
呂熙望着四周的行人，每個人都顯得行色匆匆。
路邊擺攤寫字的書生、一筆一筆精心雕刻工具的木匠、背着鋤頭布滿泥濘的農民、正在陪着笑臉客客氣氣的商人。
他們所做的一切，隻是爲了滿足那腹中之食。
好似每天都在一遍又一遍重複着同樣的生活，并且麻木到樂在其中。
而留給他們的，卻是一天比一天更加蒼老的雙臉。
人活着到底是爲了什麽?
呂熙也想不清楚。
或許是爲了享受，但絕大多數都是處于在貧苦交加。
就像不遠處那一座小酒樓的女子，她的丈夫在戰争死去，原本應該固守禮節，但她卻選擇了抛頭露面。
因爲她有兩個孩子。
生活不得不讓她這麽做。
“老闆，切點羊肉，一壺酒。”
走進酒館，呂熙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朝着櫃台上笑着開口。
櫃台上的女子大約在二十左右的韶華，長相說不得美麗，但看着也不平凡。
“好，請這位公子稍作等候，奴家馬上就來。”
聞言，女子站了起來連忙回答。
呂熙微微點頭，視線還是忍不住看向窗外。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凄涼。
“給，公子你的酒和肉。”沒多久，女子端着盤子走了上來，将酒菜放在了桌上，便盈盈一禮
“老闆，來酒樓用食的客人多嗎？”
呂熙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淺聲交談。
“公子，還有不到一個月大漢就要過歲了，晉陽的人也多了起來，生意還可。”女子已經習慣了客人與他攀談，或許大家都在好奇一個女子竟然會抛頭露面吧。
“如此甚好，我看你家這小子也倒了啓蒙的年紀了吧。”
“有給他請師傅教習嗎？”
呂熙點了點頭，輕輕看了一眼正在櫃台上安安靜靜坐着的男童。
“誰說不是呢，奴家已經尋了好幾名先生，但先生說奴家是商籍，就不肯教習。”女子歎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憂愁。
“那既然如此，爲何不去晉陽醫護司呢？”
“那裏也是會招收孩童學醫的。”
呂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笑着問道。
“這……”
“公子休要消遣奴家，我們雖然是商籍，但醫匠那是賤籍。”
“我怎麽也不能讓我的孩兒去學醫。”
女子隐約有些噌怒。
聞言，呂熙的心沉入了低谷。
他多次嚴令不得歧視醫匠，沒想到在民間已經還是對醫匠有所排逝。
“哈哈，老闆。”
“誰說學醫就得做醫呢，醫護司對于孩童首先是要進行啓蒙識字，你可明白
？”
“醫匠也會識字嗎？”女子詫異道。
“呃……”
“不識字他們怎麽辨認藥物，并且記載藥方呢。”
呂熙無奈一笑。
話音落下，女子這才反應過來。
對啊，學醫也沒說要做醫啊。
現在找不到先生，去醫護司進學也倒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多謝公子提點，多謝公子提點。”
“今日這酒菜奴家給你免了。”
“好。”呂熙輕笑一聲，自顧吃着菜肴。
或許，我應該試着改變古代戶籍的弊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