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後,并州、晉陽城。
“呼。”
一輛奢華至極的馬車,在晉陽的城門口停下。
“袁大人,您請稍等,小人去通告一聲。”一名騎士上前,抱拳啓禀。
“哦?”
馬車上,睡眼惺忪的袁紹緩緩起身,扶手看去——
寬廣的城牆,瀝瀝的護城河,城門兩旁還擺放着兩隻巨大的石獅,好似在仰天長昱,震懾人心!
“這……這是晉陽?”
“是。”
“擦,牛逼啊!”
騎士:“……”
“行了,你去吧!”
袁紹擺了擺手,早些年他也曾去過晉陽,不過那時的晉陽,遠遠沒有現在的宏偉與堂皇。
這呂家父子還真是講究排面,看着人家這城門修的。
老子以前怎麽沒想到把冀州邺城的城門給裝飾一下???
此刻,看着眼前這宏大的晉陽城牆。
袁紹被打擊到了。
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是個土包子……
随即,無奈地揮了揮手,準備眯一會來掩飾自己内心的不自在。
就在此刻!
田豐已經從後面跑來。
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臉一黑。
日!
這主公,真是不讓人省心,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睡?
就不能先收拾下儀态?
瞧你蓬頭垢面這幅樣子,怎麽能體現出四世三公,名門之後的氣質?
不過田豐也知道,主公之所以會變成這樣。
全都是一路上讓并州軍給伺候飄了……
的确,自從袁紹被李恢接走,那可是鳥槍換炮!
與在孫堅手中完全不同。
衣食住行、吃喝拉撒。
所有的一切,李恢都給安排的明明白白。
啓程之日,李恢派遣了足足五百人來護衛馬車,在側左右。
而且他們人人穿着嶄新的铠甲,頭戴宸銀的圓盔,身高均勻一米八,體重身材不相上下。
儀仗軍!
甚至怕袁紹中途無聊,李恢投其所好,還給安排了四個典妓,以免袁紹長夜漫漫。
而這,隻是一個開始。
沒多久,晉陽城内,戲志才親帶二百兵甲列陣迎接,一路進城更是頂馬開道,路旁左右還有百姓揮舞小旗,夾道歡迎。
這些百姓,都是雇來的,每人一個大餅、二兩肉……
不過最讓袁紹受用的,還是城内挂滿的條幅。
歡迎袁公紹,莅臨晉陽!
“……”
袁紹此刻,豈一個爽字了得?
他本就喜好場面,成天把四世三公、官家子弟這點爛大街的破事挂在嘴邊。
之前在江東之地,憋憋屈屈,再見到這種山呼海嘯的場景,巨大的心理反差,讓他差點把鼻涕泡樂出來。
我袁本初又站起來了!
支棱!
必須支棱!
戲志才催馬在前,悄悄回頭看一眼正在車上沖百姓招手的袁紹,不由輕歎而笑。
殿下果然說的一點不錯。
如此場面烘托下,這厮已經有些得意忘形了。
怕是他連自己喪家犬的身份也不記得。
這樣更好,殿下就要這個效果。
“籲。”
在一路的歡呼聲中,終于他們來到了之前準備好的府邸。
袁公館!
門上巨大的紫檀木牌子,讓袁紹眼睛一亮。
這……
呂熙,對我不薄!
經過這麽一場排面下來,讓袁紹的虛榮心得到了無限的滿足。
而之前對呂熙的不好印象,好似突然崩塌。
現在想想。
好人!
呂熙是個好人!
他都有點感動的想哭,這才是真正的以德報怨,寬宏大量!
“袁公,請吧。”
戲志才引着衆人進入公館。
映入眼簾的是粉飾一新的裝潢,各式家具也都是晉陽城中最好的。
從布置到風格,無處不在襯托袁紹的身份。
“不知袁公,可還滿意否?”
戲志才明知故問,此刻袁紹樂的嘴角到了耳根後,不滿意才怪。
“滿意!滿意!”
袁紹連連點頭:“戲大人,這都是世子殿下的安排?”
“正是!”
啪啪!
戲志才說着拍手,影壁後面,二十多位美女依次而出,翩跹之間,款款動人。
“見過袁大人。”
“這些,也是給我的?!”
看到這,袁紹受不了了。
心裏的熊熊烈火正在激昂的燃燒着。
哪個男人不好色?
戲志才把這一切全都看在眼中,包括袁紹擠眼睛的小細節在内,這些他都要如實禀報呂熙。
幹活細緻的員工,更受老闆喜歡。
其實,呂熙準備的這一切雖好,可與袁紹之前的生活比,還差了點火候。
袁紹會這麽激動,全然是因爲之前在江東的悲苦遭遇。
孫堅這助攻,做的漂亮!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嘛……
稍稍安撫了袁紹兩句,戲志才便告辭離開,向呂熙報知此事去了。
“真的?”
晉陽城,國公府内。
剛聽過戲志才的回彙報,呂熙嘴角微微勾起,放下手中杯盞。
“袁紹如此激動,咱們的準備就算沒白費。”
聽說袁本初被自己感動得心花怒放,呂熙知道,這事算是辦妥了。
估計現在你就是用倒逼着袁紹,他也不會離開。
舍不得啊!
“殿下妙算,此次的确捏住了袁紹脈門。”
“臣佩服!”
戲志才心中敬佩,單籠絡人心則一條,呂熙是妥妥的王者級别。
一頓操作猛如虎,拿下袁紹當保姆。
這個保姆指的不是家政。
這是戲志才老家的一句方言,錢袋子的意思。
“不要這麽說。”
萬一我驕傲了呢?
呂熙擺了擺手:“這還隻是第一步,我先不急着見他,這幾天還要麻煩你過去多關照一下,看看他有什麽需要。”
既然要服務,就必須服務好,事無巨細,都要讓袁紹順心。
戲志才笑着允諾:“這件事交給臣就好,隻是殿下一直不肯見他,隻怕袁紹會心生憂慮。”
“這個無妨,我并州有的是名醫,病了自然有人醫治。”
“當下最重要的,就一件事——讓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