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志才擱下禮單,看向田豐淡淡一笑。
“這些東西既是送給陛下的禮物,那我便暫時收下,等回到并州,再交給殿下。”
“現在殿下可是選後一事的主管,而且透給你一句,皇帝陛下已經将代收賀禮一事,全權交給殿下打理。”
這……
田豐怔了怔。
他算聽出來了。
連皇帝,都要靠呂熙吃飯。
這尼瑪還怎麽玩?
呂家小子,當真牛逼也……
田豐羨慕歸羨慕,但也沒忘記自己來此的任務。
他故作深沉地歎了口氣。
戲志才微微挑眉:“元皓兄,你這怎地突然一臉愁苦,可是在江東過的不順心?”
“我……”
要論惺惺作态,他們這群做謀士的,都能稱爲行家裏手。
田豐頓了一下,拱手一歎:
“唉!”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替我家主公不值而已。”
“孫堅那厮,算是把我家主公當成了錢罐子了……”
田豐就像機關槍一樣,哒哒哒,說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根本不給戲志才插嘴的機會,生怕對方一張嘴,會把自己給岔斷一樣。
“不好過?”
戲志才心下好笑,這還不是他袁紹自找的?
沒事和我們公子鬥什麽?
現在,知道誰才是大哥了?
不過這些話,他隻會藏在心中,面上不露聲色道:“若沒記錯,袁公當日應該是被孫文台請去的才是。”
“請?”
見戲志才“咬鈎”,田豐趕忙往回收線,并且順勢把責任都推了個孫堅。
“我家主公分明是被孫堅挾持到江東的!”
“前番我軍與曹賊相戰不敵,主公兵敗遁走,孫堅他率軍前來,初起以爲是迎接助戰,實則……實則……”
言及此處,方才還好好的田豐,竟然一下就哭了出來,眼圈通紅。
說着,田豐還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歎息連連。
戲志才看得連翻白眼。
若不是我與你還算熟悉,換個人來,說不定還真被你騙了!
不得不說,你田豐其他地方沒長進。
但論這演技,能特麽給S卡了……
戲志才将計就計:“元皓兄可不要騙我,當日之事,我也有所耳聞。”
“豈敢!”
田豐又是一陣深歎,“志才大人,若我有半句假話,甘願投江喂魚!”
戲志才不置可否,輕聲一笑:“元皓兄,歸根到底你未說出第二件事……莫非,袁公打算脫離江東,向我家主公求援不成?”
“正是!”
可算說道正題上!
田豐忙道:“我家主公受歹人哄騙,沖撞了世子殿下,又被小人所害,如今天下已無容身之地也!”
話說完,田豐仰頭一歎。
“隻求世子殿下寬仁、饒恕!他媽的,孫堅、曹操盡是混蛋!”
“日他媽!”
戲志才:“……”
“元皓兄啊,此事我做不得主。”
“但,我會把袁公的意思轉達殿下,不過至于結果怎麽樣,就不得而知了,畢竟……袁公是如何對待殿下的,你心裏也知道。”
話音落下,戲志才淡然一笑。
反正我把話說了,至于往後如何,就要看你們會不會來事了。
田豐眼見如此,心中大喜,看來投靠呂熙一事,有戲!
扣住戲志才的手,田豐起身道:“如此說來,還望志才大人費心,當然若是世子殿下寬仁,我家主公也必不會讓殿下失望!”
“如此,甚好!”
戲志才端起杯來,露出笑意:“元皓兄,再飲一杯,我送你。”
……
等送走了田豐,戲志才撇了李恢一眼,面容嚴肅起來。
之前賭約,他本不想計較,隻是一想到李恢對自己的敵意,他還是決定壓一壓他。
“德昂将軍,方才賭約你可還記得?”
李恢都傻了,剛才田豐在時,他就一句話沒說。
現在更隻是木讷的點了點頭。
戲志才嘴角微動,扶着他道:“那不知什麽時候,能見到将軍墨寶?”
“這……”
李恢頓了頓,老臉滾燙。
他并不想耍賴,畢竟都是自找的,隻是他一想到自己要白來一趟江左,心裏就不是滋味。
咬着牙,李恢一語不發,奮筆疾書四個大字交于戲志才。
“軍師,末将親筆,您收好了!”
“待我欣賞一番……嗯,不錯,差一點,便能趕上我了。”
戲志才看着素絹上筆走龍蛇的四個大字,欣然一笑,竟當着李恢的面,将素絹卷了,丢入篝火當中。
“大人,您這是?!”
李恢有點懵逼。
戲志才淡然一笑,看着那火焰上素絹的飛灰出神:“德昂将軍,你我賭約不過戲谑,我豈能爲了一句話,耽誤将軍前程?”
“追你寫下,也不過是告訴你,不要對人太苛,我與你沒有仇怨,何苦呢?”
“一句玩笑,你卻動了嗔念,将軍,過了……”
“大人說的是!”李恢滿心不爽。
尼瑪,同樣是讀書人。
爲何自己在對方面前,宛如一個文盲……
戲志才揮灑自如,給李恢上了一節生動的教育課。
不得不說,當老師的感覺,就是爽!
酒宴是肯定吃不下去了,他拿出呂熙的手谕交給對方。
“德昂将軍,這是世子手谕,所有安排計劃都在上面,你要認真執行。”
“本來,我還想多留幾日,可田豐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此事關系重大,我要立刻動身面禀殿下,江左事務,一切拜托給你。”
“相信要不了多久,徐州的援軍就會趕到,相應準備,你要提前做下。”
話說完,戲志才拔腿就走。
李恢半天緩過神來,趕忙去送,但等他達到轅門時,戲志才一行已消失在月色之中……
“你這個逼裝的是真好,分明是我吃虧,卻要承你的人情……戲志才,今日之事,我李恢早晚有一天要還于汝身!”
事雖暫時了結,可李恢心裏,還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