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一副凜然模樣，大有一種慷慨赴死，也不足道的模樣。
“你們都聽着，這一次的事情，無論最後結果如何。”
“爲父都不後悔。”
“所以……你們都要老老實實，把家裏的一起做好，大君相信我們，才将這片土地，交給咱們家。”
“各位千萬不能鬧出什麽麻煩來。”
“我孫堅，在這裏多謝了！”
他的這番話，其實有點悲涼，再加上這一次，除了孫策之外幾乎他所有調動的人馬，全都是他過去，一直帶在身邊的老人。
固然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可是這些老家夥們，已經都一把年紀了，須發盡白。
還讓他們去打仗，多少有點殘忍。
可是武将和一般人不同，他們大多都有一個特點，就是不服老！
無論是在什麽時候，隻要還能動，甚至就算是不能動了，他們仍然還是願意，到戰場上去。
正所謂将軍百戰死，馬革裹屍還。
在他們的認知當中，那才是一個武将，最巅峰的結局。
而他們想要的，也正是這一切。
“主公放心！”
随着程普起身，所有人都立刻站定，抱拳拱手，在孫堅面前，發下毒誓。
“我等必鞠躬盡瘁！”
“以報大君，以報主公！”
好！
在山呼海嘯聲中，孫堅仿佛也找回了自己年輕時的樣子。
他當年起兵之時，被人尊爲猛虎。
時至今日，虎老雄心在，這一次他依舊要幹出驚天一戰。
掃平賊寇，既是給朝廷的交代，也是給他自己的交代。
“諸位，話不多說。”
把手一揮，孫堅抽出了伴随他多年，四處征戰建功的古錠刀。
“今日我孫堅，破血盟誓。”
“不滅敵軍，誓不回還！”
另一方面。
呂熙已經回到了并州。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才到晉陽城，等待他的就是一個霹靂！
郭嘉，沒了！
他終于還是沒能等到呂熙歸來，就撒手人寰。
呂玲绮一身素服，坐在那裏，臉色很平靜。
“姐，我真的沒想到，奉孝他……”
呂熙很清楚，郭嘉這一輩子，基本上就是被他給累的。
雖然本來那家夥身體就不行，但後來有華佗先生他們在，要是不給他施加那麽多的壓力，還有朝政要務。
或許他不會現在就走。
呂熙覺得，自己對不起姐姐。
呂玲绮當年的過往，他都知道，更是他親自把呂玲绮請回來的，多年以來，他們一家人其實一直都是和和美美。
不過呂熙很清楚，讓他姐姐安心，又開解掉與老爹呂布之間矛盾的人，不是他。
這一切的功勞，都是郭嘉的。
現在郭嘉走了，他擔心姐姐心裏，會扛不住。
但他錯了。
呂玲绮微微擺手，再不似往日間，母龍的樣子，淡淡地道：“弟弟，你的心思我知道。”
“不過你不用擔心，姐姐沒事。”
“奉孝走得很安詳，而且他能在最後時刻，得到一點休息其實我還要謝謝你。”
話說這，呂玲绮欣然一笑，雖然有些苦澀。
“戲志才走了，奉孝現在也走了，我和你櫻姐姐，都是寡婦。”
“所以我們兩個……想要搬到後山去。”
在晉陽，後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處地名。
那個地方，當年正是郭嘉和戲志才，忙裏偷閑，最愛去喝酒的地方。
常常兩個人在哪，喝得伶仃大醉。
最後還要呂熙派人，把他們從山上接回來。
一時之間過去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呂熙心裏很難受，抿着嘴唇，他點頭了。
“好，你們要去，就去。”
“後山那地方，我之前派人修建了一處宅邸，正好你們用。”
呂玲绮嗯了一聲，之後又把郭嘉臨死之前，留下的書信取出。
“奉孝說過，他走了，不要你發喪，更不要用什麽朝臣的理解來對待他。”
“我已經按照他的想法，把他的屍骨安置在戲志才墓旁。”
“他們兩個活着就在一起，現在死了，正好也可作伴。”
呂熙沒有吭聲，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打開書信一看，裏面的内容，既驚人，又叫人心中悲痛。
上面的字迹，一看就是郭嘉親筆，雖然綿軟潦草，可是仔細看，還能看到那一抹尖銳的豪氣。
君子到死性不改！
無論是郭嘉，還是戲志才，他們都做到了。
在書信上，郭嘉表達了他對這世界的不舍，但也同時欣然接受了死亡來臨。
上面有不少話，都是他們過去密談的玩笑。
這些内容，壓得呂熙心如刀割。
但翻開下一頁，書信的内容，又全變了。
郭嘉在臨死之前，給他留下三道國策。
第一！
就是對于那些從極北冰原跑出來的因紐特人部落，郭嘉知道呂熙的想法，但是他認爲，那樣做未必能解決問題。
因爲因紐特人與其他種族不同，他們實在太過單純了。
所以真正想要一勞永逸的話，就不是主動征服他們，而是在将其驅逐回冰原後。
不再追殺！
至于極北的訓兵場，根本就是個笑話。
要征服因紐特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自己接近華夏。
在書信中，郭嘉寫得清清寫得清清楚楚，他過去其實就知道，這才是最好的辦法，所以不說。
一方面是因爲和呂熙的關系，他要照顧大君的顔面，況且對于現在的華夏而言，動征伐，也的确能占據冰原。
他們不可能失敗。
還有一方面，也是因爲他郭嘉，脫離朝政之後，就要拿出一個态度來。
雖然不管他說什麽，呂熙都不可能降罪。
但郭嘉不希望因爲自己的行爲，從而給呂熙帶去麻煩。
要是被人诟病，說大君如何，那就是他的罪愆了。
第二條國策，是關于木鹿城的事。
這件事原本郭嘉是不知道的，但在國内監管政務的司馬懿和姜維兩個，在得到這一消息之後，還是立馬過來向他尋求意見。
雖然他們兩個，這一次出奇的統一，都認爲必須開戰。
但到底怎麽辦，如何去打，還是個不小的問題。
關鍵有一條，是他們不能确定，孫堅、袁紹和曹操，以及那個劉備在内，到底誰才是最可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