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豈能把命交給你?”孟東來看着程勇離開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自始至終,程勇在他這裏就是個工具人,他的命運隻能由自己掌控。
就像是書友車随風所說:人最害怕的就是,你給了我希望,最後卻又奪走了它。
孟東來不想等到程勇賺夠了撤走時,自己手裏無牌可用,所以現在要早早做好準備。
再次來到船邊,找到剛才的船長。
“你好,我是程老闆的好朋友,剛才你也看見了,我們一起來的,能否留個您的聯系方式?”
“你通過程老闆聯系我就好。”
船長雖然愛錢,但職業道德還算上線。
“這次運的東西你也知道,不比保健品,程老闆帶我過來就是爲了預防萬一,所以…”
“明白了,你記一下。”
拿到了船長的聯系方式,也就算是初步攀上了這一條走私線路。
一條線路還不夠,孟東來需要更多的線路,狡兔三窟,菜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這些道理是個人都明白,孟東來自然也要做多手準備。
接下來幾天,孟東來請藥廠的幾個主管吃了頓飯,又聯系了幾個藥店老闆,互相留了聯系方式。
找代理在孟買辦了三個皮包公司,三個公司正式雇員一個都沒有。
爲了确保萬無一失,還找了一些孟買的華人華僑,先初步認識了一下,等後面多打幾次交道,信任自然就能夠建立起來。
一直耗費了一周時間,待手裏的錢快花完了,孟東來才買了機票打道回府。
這一趟算是将家裏的積蓄花了個一幹二淨,還借了好些錢,後面若是計劃不順利,不僅程勇要悲劇,呂受益一家老小也得喝西北風。
這種孤注一擲的感覺讓人太心驚膽戰了,就算是有對電影劇情的了解,在之後的等待過程中,孟東來都有些睡不着覺。
太煎熬了。
好在程勇的這條線還算靠譜,沒有掉鏈子,仿制藥順利到達了上海。
夜,程勇家。
“接下來要盡快将這些藥賣掉,我們就能夠獲得藥廠的中國代理,有了代理,藥價還能夠随着采購量增加而降低。”
“明白,我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孟東來表現的胸有成竹。
“你打算怎麽賣?”程勇在走私方面有門路,但是在慢粒白血病圈子裏确是一頭黑,讓他賣藥,第一步信任就很難建立起來。
“我知道兩個人,一個人手裏有好幾個病友群,一個人是個牧師,若是從這兩人入手建立銷售渠道,前期我們就根本不愁賣。”孟東來拿起一瓶藥,打開之後取出一粒,幹吞了下去。
“那就好,明天我們就去找他們。”程勇顯得有些迫不及待,要知道他父親還在醫院裏等錢做手術,随時都有生命危險。
“可以,但是我們得先把收益分配定下來。”
“分配,你給我三萬,我幫你帶藥,你拿走你一萬塊的藥,剩下的都是我的啊。”程勇這時立即變得精明起來。
這次去印度兩人帶了六萬多塊錢,其中三萬是呂受益之前說的報酬,一萬是呂受益買藥的錢,剩下兩萬多是程勇湊得,一萬添進了購藥款裏,一萬多用于兩人來回花銷。
“你要是這麽算的話,那我就拿走我一萬塊的藥,後續賣藥的事情你自己弄吧。”孟東來不怕他翻臉,事情進展到現在,孟東來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
“你之前答應幫我賣藥的。”程勇生氣道。
“幫你賣藥的前提是我沒去印度。”孟東來狡辯道:“我這次跟着你一起去了,接下來還要一起賣藥,采購、運輸、找買家、售賣,整個過程我都參與了,我們兩承擔的風險一樣大,你現在說我隻能拿走一萬塊的藥?”
一萬塊的藥隻占了總藥量的兩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程勇聽了自覺理虧,趕緊擺手。
“那是我理解錯了?”孟東來稍顯咄咄逼人。
“那你說怎麽分。”程勇妥協了。
“賣藥的錢一人一半。”
“不行,最多給你三成。”
兩人開始讨價還價。
“你打算一瓶賣多少錢?”孟東來問道。
“正版藥将近四萬,我們賣五千不算多吧?”程勇琢磨道。
多,在這個年代,五千塊差不多是一個人大半年的積蓄了,吃這個盜版藥卻隻能吃一個月。
不過這話孟東來沒有說出口,他自己也需要第一桶金,隻能先賺狠一點,後面有了本錢之後再回饋回去。
“一瓶五千,一百瓶就是五十萬,毛利潤百分之一千。”孟東來再次将話題扯回收益分配上:“要麽我拿走一萬的藥,我們一拍兩散,你賣多賣少都是你自己的。要麽我們合起夥賣藥,收益五五分。”
看到孟東來堅決的态度,想着即将到手的巨額利潤,程勇猶豫了。
“盤子做大了,大家都能吃飽,我是将死之人,就想給家裏留點過活的底子,你若是覺得我付出的沒你多,那賣藥的名可以給我背。”這張牌一下打在了程勇的死穴上。
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走私數額巨大會被判十幾年,甚至是無期,但不妨礙他知道走私和賣違禁藥是違法犯罪行爲。
相比之下,孟東來就光棍了許多。
絕境之下,要麽燦爛的生,要麽憋屈的死,是人都會知道如何選擇。
最重要的是,對于孟東來來說,這個世界就是一個任務世界,任務成功了有獎勵,失敗了沒懲罰,他是打心底裏不怕。
“不能讓你一個人背,我們一起,就按你說的,五五分。”程勇咬了咬牙應道。
“好。”
就憑程勇打算“一起背”這句話,孟東來打算自己“螳螂捕蟬”計劃裏給程勇一個好的結局。
按照之前的計劃,孟東來本打算讓程勇和張長林互相鬥,自己隐在後面做黃雀,現在看來,程勇在影片最後能夠折本賣藥,本質上還是一個有良知的好人。
好人就應該有好報,就讓他善始善終,免受牢獄之災吧。
第二天,兩人沒有去醫院直接找病人碰壁,而是先去找了劉牧師,在孟東來和程勇兩人的勸說下,加上教會所有病友八折優惠的誘惑下,劉牧師最終答應作爲中間人,爲兩人做信任的中轉器。
孟東來也會英語,但是沒有劉牧師說的好,最後還是程勇做主讓劉牧師做了翻譯,專門和印度藥廠進行溝通。
順便,孟東來也打算好好跟劉牧師多交流交流英語,學習一門語言,語境的重要性排在首位。這門語言在今後的影視劇世界中應該都會很有用,畢竟英語是世界第一大語種,在國際上使用最爲廣泛,通用性上屬于無可争議的頭牌。
當天,在劉牧師的介紹下,此次從印度帶回來的仿制藥直接賣了一半多,要不是孟東來最後提議一人限購一瓶,估計晚上找劉思慧的時候,兩人手裏連一瓶都剩不下來。
……
“我自己也已經開始吃這個藥了,這是印度藥的檢測報告。你若是還不信,劉牧師可以作證,我們下午剛剛給印度藥廠彙過去一筆錢,訂購了第二批仿制藥。”
燈光明亮的後台更衣室,孟東來正在和劉思慧交談,程勇和劉牧師站在更衣室外面,化妝台台面上放着一摞檢測報告,劉思慧拿着一瓶印度格列甯正在仔細查看。
“劉牧師我知道,不過還是得讓我再看看,必定這不是小事。”
劉思慧看了一眼門外的程勇和劉牧師回道。
程勇估計還回味在剛才的鋼管舞魅惑之中,看向劉思慧的微笑中帶着一絲絲猥瑣。劉牧師就好多了,很正常的表情回望。
“那是當然,這一瓶藥就先給你了,算是提前支付給你幫忙介紹群主的報酬,你可以帶去檢測,也可以先給你女兒吃吃看,我等你的消息。”
“行。”
“盡快啊,正版藥那麽貴,不知道每時每刻有多少病人撐不住,早一天讓他們吃上這個便宜藥,也是一種積德行善。”孟東來擔心劉思慧不重視,從大義上給了她一些壓力。
“不用你說,我自己知道。”
從酒吧出來之後,三人直接分道揚镳,各回各家。
接下來幾天,由于第二批仿制藥沒有到達,第一批還要留着取信于那些群主,孟東來的售藥事業直接停滞。
賣給教友的藥不僅讓孟東來直接回本,還賺取了大量利潤,手頭寬裕之後,之前的那些不賺錢又耗時間的零散工作被孟東來直接舍棄。
這段時間反而空閑了下來。
爲了給以後鋪好路,孟東來去了一趟深圳,借着加盟的名義,聯系了好幾個物流快遞公司,學習他們的運作模式。順便去了一趟香港,找中介開了幾個皮包公司和離岸公司。
在圖書管理買了好些物流和法律方面的書,有空就翻書學習。
同時還在口岸附近找了一些專攻進出口貿易的律師,咨詢了好些問題,直到錢花的差不多,劉思慧打來電話約見面,方才起身回了上海。
這一次出行,讓孟東來的眼界拓寬了許多,也讓他認識到自己之前的計劃存在着許多漏洞,需要盡快去彌補。
早餐店,灌湯包的美味讓孟東來欲罷不能。
“你可真能吃,哪裏像一個病人?”
“我是白血病,又不是胃癌。”孟東來怼道,招呼老闆娘又上了一屜。
兩人目前的合作模式,雙方地位基本平等,所以程勇在與孟東來說話的時候禮貌許多,少了許多髒話。
看過電影的都知道,程勇面對養老院管理員會送禮,面對警察大舅哥會慫,後面開廠面對大客戶的時候也會點頭哈腰,但對于黃毛呂受益卻髒話連篇,說明他本質上也就是一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俗人。
“她怎麽還沒來?不會是反悔了吧?”程勇看了看手表問道。
這一次因爲有教會那邊兜底,程勇并不是很焦躁。
“快了,約好的是早上十點,現在還不到時間。”孟東來一直單線和劉思慧聯系,沒有将程勇介紹給她。
劉思慧這條線非常厲害,幾乎涵蓋了上海市八九成的慢粒白血病病人,就算是其他城市都有涉及,所以這條線必須抓在孟東來自己手裏。
隻要掌握了這條售賣線路,今後不論是對付程勇還是張長林都會很容易。
更重要的是,劉思慧這條線位于網上,比教會那條線隐蔽許多,聯系便捷,進退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