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夜爲了得到百越寶藏,把天澤從地牢放出後,就一直沒有權力抓捕,僅僅隻是派人緊緊盯着他而已。
爲的就是等待天澤帶着他去尋找百越寶藏,爲此,甚至不惜将太子都給賣了,坐視太子被擒,依舊無動于衷。
直到天澤等人挾持着太子來到了曾經的鄭王宮,他才決定出手。
一時間,無數禁衛軍将鄭王宮團團圍住,而姬無夜則親自帶領麾下高手,前去營救太子安。
當嫪毐潛入鄭王宮的時候,雙方還在僵持之中。
韓國的這位太子安膽小如鼠,實爲庸才。
姬無夜表面追随太子,其實不過是爲了将來能徹底掌控韓國朝堂罷了。
相比較于其他公子,韓桓惠王九子中,就數這位太子沒有主見,容易控制。
爲了自己以後的權勢,姬無夜不可能放任太子不管的。
因此當天澤拿出太子要挾,姬無夜一時還真不敢下手。
嫪毐默默站立在一處長亭飛檐上,默默地望着對峙的雙方。
赤眉龍蛇這邊隻有四人,驅屍魔和無雙鬼都到了。
令他沒想到的是,那位百毒王居然也跟了過來,而且看其樣子,居然行動自如。
姬無夜這邊,就顯得人多勢衆了。
不僅大将軍姬無夜親臨,就連四公子韓宇也來了。
他們二人身邊,墨鴉、千乘等高手俱在。
姬無夜麾下的百鳥也早就将天澤等人包圍,更有無數披甲軍卒,手持強弓,齊齊指向天澤等人。
場中形勢緊張,争鬥一觸即發。
嫪毐并未隐匿行蹤,因此姬無夜身旁的墨鴉率先發現了他的到來。
姬無夜聽到墨鴉的禀報,同樣微微有些吃驚,一臉驚疑的看向十米開外的嫪毐,忽然朗聲道:
“原來是嫪毐兄弟,此地有賊人行兇,劫持太子,不知兄弟此來何事?”
嫪毐好整以暇的聳了聳肩,随即身形微動,便出現在了姬無夜的身邊,笑道:“聽到這裏很熱鬧,所以過來看戲。”
姬無夜聞言,哈哈一笑,目光頗有深意的看着嫪毐道:“當真?”
“自然。”
嫪毐的話讓姬無夜很滿意,他雖然一直警惕着嫪毐,但也知道他素來言出必行,既然嫪毐說了隻是來看戲,那就一定是看戲。
說着,嫪毐這才扭頭看向了一旁的四公子韓宇,這位公子城府極深,今夜來此,依舊是一身金黃華服,面容端正。
見嫪毐看來,韓宇方才微微拱了拱手,笑道:“嫪毐兄好雅興。”
嫪毐輕笑道:“四公子的興緻似乎也不錯,閣下不妨猜一猜,這赤眉龍蛇,會不會如你所願?”
韓宇依舊一臉的風輕雲淡,隻深邃的目光微微凝了凝,微笑道:
“呵呵,餘和太子乃是手足至親,餘之所願,自然是太子殿下平安無事,想來這也不難。”
“如今被這麽多兵卒圍困,百越餘孽插翅難逃,束手就擒是早晚的事,太子殿下也必然無事。”
嫪毐聞言,不置可否的輕笑一聲,卻也沒有再說什麽。
尋了一處幹淨的青石坐下,雙手抱胸,一副我在看戲的惬意模樣。
夏夜微涼,月色清幽,破敗的鄭王宮,也沒了往日的繁華與霸氣,盡顯蕭索與凄涼。
姬無夜率領的百鳥成員和禁衛軍,将鄭王宮圍的水洩不通,公子宇也帶領了一部分高手,環伺左右。
天澤打探到百越寶藏和鄭王宮有關後,便當機立斷來到了這裏,又擔心會遭到姬無夜的圍追堵截,所以才順手綁了太子安。
妄圖以此爲籌碼,換取平安逃脫的機會。
可惜他到底失算了,不僅沒有找到百越寶藏,還使自己陷入了險地。
天澤乃是百越廢太子,與韓國有着血仇,現在他想要劫持太子,威脅姬無夜,好安全離開這裏。
但姬無夜又怎麽可能放其挾持太子離開?以天澤與韓國的深仇大恨,他幾乎不用想就知道。
一旦放任天澤離開,那麽待其安全之後,也絕不會放過太子。
雙方誰也不相信誰,誰也不敢妥協,是以就這樣僵持在了這裏,都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嫪毐有些無聊的看着戲,見姬無夜和公子宇,與天澤談判許久,始終無法談攏,不由也是嗤笑一聲。
公子宇眉頭一皺,看向姬無夜道:“賊子可惡,以太子性命要挾,不如就先放他們離去,再伺機救援如何?”
姬無夜冷哼一聲,斷然否決道:“不行,我們在此,他們還不敢傷害太子,如若離開,天澤爲了報仇,必定不會放過太子。”
姬無夜之所以毫不猶豫的拒絕,不僅因爲他是太子的支持者,更擔心天澤會以此要挾,索要百越寶藏。
說到這裏,他忽的目光一轉,看向一旁惬意看戲的嫪毐,笑道:“嫪毐兄弟足智多謀,不知可有妙計?”
嫪毐愣了一下,輕笑道:“将軍謬贊了,我不過一名劍客,哪裏有什麽妙計?”
公子宇卻是忽然淡淡一笑,附和道:“閣下何必自謙?
現在先生是紅蓮的未婚妻,太子也是紅蓮的長兄,看在紅蓮的份上,不妨談談自己的看法。”
“若是能救出太子,父王定不會虧待閣下的。”
“呵呵,韓王肯将愛女許配于我,已是厚愛有加,救妻兄我自然責無旁貸。”
說着,嫪毐忽然認真的看了姬無夜和公子宇一眼,笑着繼續道:“隻是,既然我們想要救出太子,赤眉龍蛇則想要安全離開,不若雙方各退一步如何?”
姬無夜冷眼看着天澤等人,不屑道:“自然可以,隻是,這些百越餘孽心狠手辣,不可輕信,如何能保證太子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嫪毐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笑道:“隻要你們肯各退一步,其他自然好辦。”
說完,嫪毐便在衆人的注視下,穿過包圍的人群,緩緩走入場中,看着依舊面色慘白的天澤,邪笑道:“赤眉龍蛇,呵呵,我們又見面了。”
天澤早就注意到了嫪毐,此刻見他走上前來,不由心中一凜,神情緊張的看着他,怒道:
“你來做什麽?你害死了百毒王,這筆賬,老子還沒找你算呢。”
嫪毐冷笑一聲,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要找死,關我屁事?”
說着,一雙明眸卻是疑惑的看向一旁的百毒王。
這老小子宛若僵屍一般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氣息詭異。
赤眉龍蛇依舊死死地盯着嫪毐,神情緊張,掐着太子安的手都不由用力了幾分。
對于嫪毐的修爲和身法,他早就見識過了,自然知道其速度之恐怖,因此顯得格外緊張,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嫪毐鑽了空子,着了他的道。
嫪毐見此,唇角浮起一抹冷笑,淡淡道:“天澤,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放了太子,他們是絕不會放你安全離開的,如此僵持下去,你身上有傷,還能堅持多久?”
天澤自然也不是傻子,見其目光清明,沒有妄動,不由眉頭一皺,不解道:“你究竟想幹什麽?”
嫪毐輕笑一聲道:“你的死活,自然跟我沒關系。”
天澤似乎也看出了嫪毐想要管這趟閑事,皺眉道:“你究竟什麽意思?”
嫪毐嘴角微揚,微笑道:“很簡單,你想安全離開這裏,他們想救回太子,既然如此,也就别僵着了,由我做個中間人如何?”
赤眉道:“那他們呢?”
嫪毐笑道:“他都可以跟你安全離開。”
赤眉龍蛇冷哼一聲,不屑道:“休想,他們不可信,你們秦人,同樣不可信。”
嫪毐無奈的攤了攤手,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這般僵持下去好了,反正不交出太子,他們是絕對不會放你離開的。
我倒想看看,身負重傷的你,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天澤冷哼一聲,中二的長發随風飛揚,神情陰狠道:“大不了魚死網破。”
嫪毐嗤笑道:“有我在,魚可以死,但網不會破。”
說着又邪笑道:“更何況,這裏說不定還有人盼着你将太子殺死呢,你是百越太子,應該懂我說什麽。”
“所以啊,我勸你還是乖乖按我說的去做更好。”
天澤面色一陣陰晴不定,遲疑道:“哼!我憑什麽信你?”
嫪毐輕笑了聲,淡淡道:“你隻能信我。”
“什麽意思?”
天澤疑惑問道:“因爲不信我的話,你們是無法離開這裏的。”
“看在焰靈姬的面子上,我可以幫你一把。”
“你把太子交給我,然後等他們放你們離開,我再把太子交給他們。”
他負手而立,神情亦頗爲随意潇灑,繼續道:“如此一來,你和你的手下脫離險境,他們救了太子,立了大功,兩全其美,皆大歡喜,如何?”
天澤目光一轉,遲疑片刻,忽然點了點頭,沉聲道:“好,就按你說的去辦!”
嫪毐微微颔首,便回頭看向了姬無夜和公子宇,等待他們表态。
公子宇的面色依舊那副樣子,喜怒無形于色。
而姬無夜也是面無表情,隻随意的揮了揮手。
他隻想救回太子,暫時還不想抓天澤。
随着姬無夜的命令下達,一旁将天澤等人團團圍住的禁衛軍和百鳥的人紛紛散開了一條出路。
天澤看了看嫪毐,便不再猶豫,将太子交到了嫪毐的手中,轉身踏步向着鄭王宮外走去。
隻是當天澤經過人群時,四公子宇忽然向着身旁的義子韓千乘使了個眼色。
後者會意,剛要取弓搭箭,忽覺渾身一凜,一股恐怖的殺意已然牢牢将他鎖定。
韓千乘瞬間如芒在背,回頭望去,赫然便見到嫪毐正淡淡的望着他,目光如刀,看的韓千乘如墜冰窟,再也不敢動一下。
最終,韓千乘還是沒敢動手,天澤等人也老老實實離開了。
又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後,方才放開了太子安。
太子安受到了不小的驚訝,一臉驚懼的走到嫪毐身邊,不待說什麽,便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嫪毐上前将他扶起,見公子宇和姬無夜都走了過來,方才笑道:“行了,既然太子已然安然無恙的交給了你們,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公子宇微微一笑,面容和善道:“閣下又救了太子,是我韓國的大功臣,待到明日,本公子一定禀明父王,爲郎中大人請功。”
嫪毐随意的擺了擺手,面上挂着俊美的笑容,呵呵笑道:
“四公子何必客氣?今日太子能夠脫險,全仗公子和大将軍,我隻不過借勢而爲罷了,豈敢居功?”
公子宇微笑道:“郎中大人文武雙全,在下仰慕已久,不知何時有空,在下也好略備薄酒,請大人入府一叙?”
嫪毐略一沉吟了片刻,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道:“這,多謝公子好意,不過,恐怕隻能下次再登門拜訪了。
大秦太後召我回鹹陽,可能不日就會動身。”
公子宇聞言,臉上露出失望之色,惋惜道:“如此,韓宇就隻能預祝大人路上平安了,待大人離開新鄭之時,韓宇定當折柳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