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鹹陽,多了幾分酷熱,行人漸少,偶爾經過酒肆客棧,倒還是有不少人在吃酒。
如今的鹹陽雲集七國文武,不論是士子還是武者,都想來鹹陽碰碰運氣,謀一番功業。
每位入鹹陽的六國士子,在城門口登記造冊之後,便可令百金。
如此一來,隻要不天天在秦樓楚館造,日常所需的衣食住行,五年内肯定無憂了。
國力的強盛,外加不斷的招賢納士,讓鹹陽熱鬧不已。
士子們高談論闊,武者們切磋豪飲,外加宗室貴族流連酒肆青樓,讓得鹹陽即便中午的烈日炎炎,依舊熱鬧不已。
嫪毐身着一襲白色長衫,一臉淡然的走在鹹陽的街頭。
他忽然心中一動,在街道上七拐八拐一番,轉眼間已然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
嫪毐察覺到有人跟蹤,來到這偏僻之地後,還特意放慢了腳步。
緊接着,他腳步未停,人卻眨眼間化爲片片桃花,幾乎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數息之後,一道人影同時跑了過來,雖然跑得速度極快,但此人步伐輕快敏捷,幾乎不帶絲毫聲響。
此人一身江湖勁裝,手持一把不知名的長劍。
來到嫪毐消失的地方後,似乎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四下張望,依舊不見嫪毐身影,頓時犯難起來。
便在此時,他忽然恍惚了一下,隐約覺得周遭的世界一變。
不知何時,天空中有一片片粉紅色的雨飄落下來。
男子微微一愣,仔細望去,卻發現這粉色的雨居然是一片片粉紅色的桃花,如雨飄落。
陽光明媚的午後街頭,已然變成了一片芳菲的世界。
陣陣绯紅色的花瓣随風紛飛,落英缤紛,唯美夢幻。
但又給人一種無可奈何花落去的凄涼之感。
這一身青色勁裝的男子留着絡腮胡,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
他的目光漸漸癡迷,目光跟随着飄落的花瓣,看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曲線。
随之,一股淡淡的沉郁與憂傷,忽然自他的心頭湧起。
在不知不覺中,将他的心境感染。
看着那落花,仿佛是看着自己的生命在緩緩流逝一般。
這往日隻知道喝酒打架睡女人的江湖漢子,忽然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來。
那原本淩厲的目光,也漸漸呆滞起來。
花雨落紅,如簾如幕,輕盈的飄舞在他的天地間。
片片代表着美好的绯色花瓣飄落下來,落在他的地上便詭異的消散。
引得男子愈發感傷,好似自己看上的某個美人還沒來得及享用,對方便香消玉殒了一般。
但他似乎并沒有發現,那些零落如雨的花花。
片片落在他的身上,都會形成一道狹長的傷口。
花瓣所落之處,便如被一柄碎劍穿透一般。
“這場桃花雨,美麽?”
淡淡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如醍醐灌頂一般。
男子忽的驚醒過來,吓得渾身一僵,瞬間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他手中一動,本能的拔劍出鞘,就要向後刺去。
隻是不待他動手,身體忽然猛地一顫,便周身上下劇痛無比,如被千刀萬剮了一般。
這劇痛如此強烈,痛的他似乎連拿劍的力氣都沒有了一般。
他本能的緩緩低頭向自己的身體看去。
忽然瞳孔一縮,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然被鮮血徹底染紅。
無數細細的劍傷不知何時早已布滿了他的身體。
此刻正有鮮紅的血液,還在不斷流出。
他一臉驚恐絕望的扭頭,向身邊的男人望去。
後者依舊一臉漠然。
俊美如玉的面容上,一片風輕雲淡。
純澈明亮的眼眸中也平靜如湖面一般,不見絲毫波瀾。
終于,男子身體一軟,無力的倒了下去,随着砰的一聲悶響,便再也無力站起。
瀕死之際,他看到那個自己跟蹤的白衣男子忽然蹲了下來。
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處。
緊接着,自己體内的真氣便如決堤之水一般,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牽引,向着男子體内湧去,轉眼便傾瀉一空。
他喉嚨裏呵了一聲,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頭一歪,眼皮也終于閉上。
本着廢物回收利用,不浪費資源的原則,吸走對方的真氣後。
嫪毐一腳将男子的屍體踢到旁邊一堆雜亂的糞草堆裏。
便繼續向着自己的嫪府走去。
偏僻的街角,一切一如往常的平靜,倒也無人看到這裏的一切。
他的步步紅塵有幻術惑人心智的能力,每一片夢幻般的绯紅花瓣,都是一道劍氣。
能悄無聲息的将對方千刀萬剮,且對方沉浸在美好夢幻的幻術裏,被迷惑了心志,絲毫不會感覺到疼痛。
殺人于無形無痛之間。
他的武功到了先天之境,已然初窺天人合一之道,一呼一吸都能與周遭自然相合。
六識之敏銳,也即達到了極端恐怖的程度,他們的第六感也大多極爲精準,那是大自然傳遞給身體的信号。
自離開甘泉宮開始,嫪毐便敏銳的感覺到一股氣息在跟蹤着自己。
隻是當時畢竟在街頭,不便處理罷了。
沒想到對方跟蹤了一路,居然還不罷休。
嫪毐便将對方引到了偏僻處,随手處理了。
不管對方是誰派的,既然選擇跟蹤自己,肯定是圖謀不軌,殺了了事。
回到了自己的嫪府之後,一衆大小侍女們見了他倒顯得有些眼生。
畢竟他不常來此處,大家不知道他的脾性,在他面前倒是略顯拘謹。
嫪毐也不以爲意,隻淡淡一笑,欣賞了一眼這些嬌俏可人的大小美女們,便徑直步入了紫鸢的房間。
美人午後小憩,夏卧自然一身清涼。
薄紗帳裏,隻着了一襲白色輕紗睡裙。
睡裙之内,隻穿着一套淺藍色的内衣,誘人的胸衣和絲綢短褲與後世的女性内衣相差無幾。
遠遠看去,依舊可以清晰看到上面的刺繡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