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自然聽得出蜜桃這是吃醋生氣了,不過還是佯作不知的樣子,微笑道:“沒有,我是說,太後向章台宮傳信說身體不适,太後與大王母子情深,遠非常人可比。
這個時間點,照理來說,應是大王聞訊而來看望太後,然後與太後共進午宴才是。”
“所以,太後怎麽來了這裏?”
嫪毐面上風輕雲淡,其實心裏卻也有些忐忑,女人吃起醋來有多可怕,他前世可是感受頗深。
雖然現在當了假寺人,說白了就是吃軟飯的,但他嫪毐即使吃軟飯,也不會唯唯諾諾。
軟飯當然是要硬吃才爽。
似趙姬這樣的女人,作爲大秦的監國太後,自是地位尊貴,說起貴極天下也不爲過。
這樣的女人,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巴結她、讨好她。
就好像鹿鼎記裏的建甯公主,那麽多達官貴族尊敬她,恭維她,那麽多貴公子奉承她、順着她,平西王都敬其三分。
爲何她偏偏對韋小寶情有獨鍾,任其打罵反而樂在其中呢?
其實蜜桃和她的情況差不多,但也有不同之處,建甯有受虐傾向的,一天不讓韋小寶在屁股上打幾巴掌,她就渾身不舒坦,開始作妖。
但蜜桃沒有這種受虐傾向,大概是跟建甯自小一直養尊處優,而趙姬算是苦盡甘來的緣故。
但如今來鹹陽也許多年了,當大秦太後也許久了,尊榮的生活漸漸枯燥乏味起來,你若對她太過恭敬,太過卑躬屈膝,她反而會對你漸漸失去興趣,打心眼裏瞧不起你。
隻有适當的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與衆不同,展示自己的男兒氣概,才會更加得到她的青睐,讓她更加愛你。
更何況,以嫪毐對女人的了解,他可以看得出,趙姬其實不過就是個小女人罷了。
相較于做個身負一國重任的監國太後,趙姬更想做個小女人,有人疼她,寵愛她,讓她依賴。
既然大緻了解她,嫪毐自然不會再去裝個阿谀奉承的小人。
他隻需把他當成自己的妻子,當成尋常人來對待就好了。
若是動不動就下跪,卑躬至極,反而不是好事。
反而适當的吃點醋,有時候并非是壞事。
醋可是個好東西。
說不定兩個女人較起勁兒來,反而争寵獻媚呢?倒是便宜的是誰?
趙姬聽了他的解釋,心裏好受了些,面上也緩和不少,頓了一下,方才輕歎一聲道:“朝堂政務繁多,政兒也頗爲辛苦,我讓他早點回去了。”
嫪毐哦了一聲,随後笑歎道:“唉,當大王這麽累,爲何還有那麽多人拼死去争呢?
人生短暫,有美酒佳肴,美人作陪,醉生夢死、倚紅偎翠,自由自在、潇灑如仙何等快活?”
趙姬微微有些驚異的看了他一眼,随後笑道:“看不出來,你這臭小子還有幾分高士脫俗之心。”
說着,她鳳眸微眯,依舊沒忘了旁邊的離舞,冷笑道:“本宮看你呀,不是想倚紅偎翠,倒是很想倚紅偎紫吧?”
話音落,一雙清冷的鳳眸已然看向另一邊的紫色倩影。
而她,一身大紅的華服,盡顯高貴明豔。
趙艾不置可否的輕笑一聲,卻是并未接這句話。
趙姬卻追問道:“本宮倒是不知,本宮這甘泉宮裏,何時多了一個如此妖媚之絕色?”
“???”
聞聽此言,嫪毐微微愣了一下,頓時滿頭問号,有些驚疑道:“太後不知道?”
在甘泉宮裏安插人手,趙姬這個正主居然都不知道?呂不韋如此大的膽子?
趙姬見他的樣子不似作假,柳眉一蹙,正色道:“怎麽回事?”
甘泉宮裏剛招了刺客,此刻突然多出一個女人來,她也不敢大意。
嫪毐見她說着話,還一臉戒備地往自己身邊靠了靠,不由苦笑道:“太後不必擔心,她叫離舞,是相邦特意派來協助我保護你的。”
趙姬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問道:“那你剛剛怎麽還一頭霧水的樣子?”
嫪毐苦笑道:“她來甘泉宮的事,我以爲相邦提前跟太後說了,沒想到太後根本不知情。”
趙姬柳眉微蹙,有些狐疑的看了離舞一眼,明顯有些不信。
隻覺這少女一身妖媚風流的氣質,身形修長,身段苗條,看起來也嬌嬌弱弱的,分明隻是一個嬌媚的少女而已,呂不韋派她保護自己?
見她的樣子,嫪毐哪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當即淡笑道:“太後可莫要小看她,她可是先天高手。”
趙姬再次審視的打量了離舞一眼,随後問道:“呂不韋既然安排她來保護我,怎麽不派人告知我?”
嫪毐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趙姬又道:“好吧,那你安排她住哪裏?”
嫪毐自顧自的喝了杯酒,随意道:“樓上。”
趙姬聞言,似笑非笑道:“臭小子,甘泉宮那麽大,你爲何偏偏讓她住在你這裏?”
嫪毐道:“她是相邦派來協助我的,自然要跟我住一起。”
趙姬一副别以爲我不知道你什麽心思的眼神,冷笑道:“既然呂不韋派她來時保護我的,自然應該住到本宮那裏去,長随本宮左右,才能更好地保護本宮。”
說着,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你,待會兒跟本宮走,本宮給你安排住處。”